莫莉駕車去了楚江南家,家中沒有人,又到了他們常去的那家酒吧,同樣沒有楚江南的身影。莫莉很失落,如果離開,為什么不告訴自己一聲,如論天涯海角,只要你說,我一定會陪你去。
回到家,莫莉給楚江南發(fā)去了一條信息,然后便是一夜的等待,等到太陽升起,然后又落下。
第三天,莫莉還是沒有去店里,也沒有聯(lián)系過顧婉晴,就一個人在家中,守著電話,望著天空發(fā)呆。她的臉色很不好,已經(jīng)兩個晚上沒怎么睡覺了,眼中爬滿了血絲。她有些生顧婉晴的氣,也生楚江南的氣,但這兩個都是她最難以割舍的人,生氣也只是因為太在意。
莫莉開始像當初顧婉晴那樣,對房間中的每個角落進行起了大清掃。她發(fā)現(xiàn)這樣真的可以讓自己的心短暫安寧下來,雖然辛苦些,卻可以忘掉很多煩惱。
中午的時候,她已經(jīng)將衛(wèi)生間清洗得一塵不染,就連馬桶都和新買回來的一樣??粗约旱膭趧映晒?,莫莉有種滿足感,真想讓楚江南來看看,我莫莉也是有做賢妻良母潛質(zhì)的。
就在她想用手機拍張照片,以后給楚江南看看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是信息,這幾天除了店里的小妹和顧婉晴會給她打電話之外,信息這還是第一條,發(fā)件人竟是楚江南。
楚江南終于出現(xiàn)了,莫莉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打開信息內(nèi)容。
“莫莉,剛剛打開手機便看到了你的消息。我挺好的,只是想出來走走,放心。我此刻在LS,面前就是布達拉宮,這是我第一次真正面對它,的確很雄偉,仿佛就像天上的宮殿。有機會你也應該來看看,在這邊離天空好近,心也變得格外安寧。曾經(jīng)的我們是那么浮躁,到這邊后,很多事情似乎都可以找到答案。對不起,沒有和你們打招呼就這樣離開了,回去給你們賠罪。”
跟著莫莉又收到了一張照片,背景就是布達拉宮。楚江南頸間搭著一條哈達,臉被大大的墨鏡遮住了一半,但還是可以看到那微微泛紅,顯得有些發(fā)干的面頰上,透出了淡淡輕松的笑意。
莫莉竟激動地流下了淚水,她也不知道這淚水里包含了什么,只是忍不住。她對著手機上的照片同樣在笑,仿佛這笑容可以穿越萬里,飛到楚江南的身邊,同他一起面對那雄偉的布達拉宮,然后相互許下誓言,永生不變。
“等你回來。”這是莫莉給楚江南的回復,很簡單的只有四個字,但其中卻包含著濃濃的深意。你能感覺到嗎?我很想你。
一周之后,楚江南回來了,帶著滿身的風塵仆仆,似乎還帶了些高原上特有的氣息。晚上他和莫莉一起吃了頓飯,沒有其他人,算是為自己的不辭而別賠罪,也算是接風洗塵。
兩人整個晚上都很默契,誰都沒有提起顧婉晴,就只是聊著這些天去過的地方,看到的風景。
楚江南似乎變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輕松了,對生活也有了全新的看法。但莫莉卻能感覺到,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那些秘密沒有變,否則他就不會刻意的回避了某些話題。你不說,我自然就也不會說,你想放下,我相信你終究便會放下,我愿意等待。
楚江南向公司請的年假還沒有結(jié)束,又在家休息了幾天。這幾天的時間他過得很平靜,基本不出門,陽光好的時候便會在窗前看看書,喝點清茶。這些事他平常都很少做,現(xiàn)在竟已經(jīng)開始慢慢喜歡上了。
莫莉每天晚上都會來找他一起吃飯,不想出去就在家里自己做。也不知道楚江南離開的這幾天莫莉是不是經(jīng)常自己做飯吃,廚藝真的精進了很多。
幾天后楚江南終于回去上班了。他幾乎是第一個來到的公司,在經(jīng)過顧婉晴所在辦公室的時候,下意識的還是放慢了些腳步。辦公室里空蕩蕩,一些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工作的同事座位上,依然堆放著打開的文件夾,顯得有點凌亂。顧婉晴的位置永遠是他第一眼就會看到的,那里總是十分的整潔,就和她的人一樣,讓人感覺輕爽。楚江南的臉上不經(jīng)意間掛起了一抹微笑,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是與顧婉晴有關的事物,總會帶給他別樣的輕松感。
楚江南沒有停下腳步去享受這一瞬間,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吹贸鲞@里一直都有人來打掃,連窗邊的那盆綠植都已經(jīng)澆過了水。記得當初顧婉晴送自己這盆植物的時候說,自己的辦公室太死氣沉沉了,需要些生氣??勺约簠s經(jīng)常會忘記去澆水,幾次都險些枯萎,還是顧婉晴偶爾看到的時候幫自己救活了。它叫什么來著?楚江南始終記不住這盆植物的品種,不過無所謂了,他總是會在沒人的時候叫它小婉晴。
“終于又見到你了,看到你依然活得很好,我很安心?!?p> 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楚江南拉開了面前的抽屜,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封辭職信。這是他請年假前就寫好的,當時一直猶豫要不要這樣做,始終都找不到一個答案。最后便決定出去散散心,希望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有了方向。
逃避真的無法解決任何問題,這是楚江南在旅途中想明白的道理。他原以為離開這座城市,離她越來越遠了,心會輕松些。但確是根本做不到。當自己開始踏上這段路途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把那份沉沉地牽掛一起裝進了行囊。所以那段時間他不敢打開手機,擔心會收到她的消息,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打給她,擔心自己會后悔這次逃離。直到他去了XZ,稀薄的空氣讓他思緒變得很慢,身體上的不適讓他不得不學會平靜。
從沒見過如此碧藍的天空,云朵仿佛離自己那樣的近,楚江南感覺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圣潔的天空之城,腳步都漸漸變得輕快了??吹讲歼_拉宮的那一刻,他的心靈和周圍其他人一樣被洗滌了。很多人都在虔誠地叩拜著,那樣曾經(jīng)認為是卑微象征的動作,在這里變得是如此莊重、神圣。他終于丟掉了這一路上都不曾離身的沉重行囊,對著天空,對著那奇跡般的布達拉宮頂禮膜拜。等他起身時,他的所有不適仿佛消失了,心中壓著他透不過氣的牽掛變得那樣微不足道。他感覺自己找到了答案,所以他笑了,笑得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