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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衣傳

第八章 牡丹峰 1

無衣傳 倚梧棲杉 6436 2021-05-25 00:01:45

  顏蜀齊王各命前,多年矛盾廓無邊,而今一掃新紀元。

  最喜詩人高唱至,正合前線捷音聯,妙香山上戰(zhàn)旗妍。《浣溪沙·和柳亞子先生續(xù)》——***

  萬歷二十一年正月初六,李如松率明軍兵臨平壤城下。

  這幾天李如松曾數次在自己的腦海中預想過到達平壤城下時可能遇到的情況,然而當他親眼目睹時卻無論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此刻,平壤城門洞開,從內向外綿延長達約兩里的儀仗隊,他們身上穿這五色斑斕彩衣歡迎,更兼有鑼鼓、嗩吶齊鳴,煙花、爆竹漫天。

  眼前的奇景使明軍上至李如松及楊元、麻貴、李如柏、劉綎等各路指揮使,下到普通士兵,都深深地陷入了迷茫之中:眼前的倭寇在干嗎?

  在陣前歡慶節(jié)日,還是夾道歡迎咱們入城,抑或是在戲耍羞辱我們?難道是學諸葛亮擺空城計,還有什么其他的陰謀詭計?

  李如松在短暫的疑惑后率先冷靜下來,他猛然意識到眼前這一幕無疑是一個天賜良機,于是他不動聲色地在身邊的楊元和李如柏耳邊低聲說道:“你們二人傳令下去,命令所有軍隊即刻集結,一舉沖進平壤城?!?p>  楊元、李如柏得令后立刻層層傳令下去,不到一刻鐘的工夫全軍便都得到發(fā)起總攻、殺入平壤城的軍令。

  然而令李如松意想不到的情況發(fā)生了,明軍行軍時都是騎兵在前,步兵在后,所以此刻到達平壤城外也是近兩萬騎兵在前,步兵在后。

  因為包括遼東鐵騎在內的騎兵都未曾見過倭寇,眼前他們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再加上之前受祖承訓一番“倭寇妖魔論”的影響,所以盡管得到總攻的軍令,他們卻都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可站在騎兵后面的戚家軍則和倭寇打了幾十年的仗,見了倭寇便已經手癢的不行,更何況得到總攻的軍令。因此,三千戚家軍一言不發(fā),抄起家伙就往前沖。

  平壤城外的道路并不狹窄,奈何此刻一下子來了四萬多的軍隊,立時就變得擁堵不堪。后面的戚家軍一起往前沖便使得行伍中發(fā)生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而這一幕,被此刻站在平壤城內制高點牡丹臺上的日軍第一軍指揮官小西行長盡收眼底,小西行長臉上閃過了一絲鬼魅的笑,隨后下令即刻關閉城門,原本藏匿于四面城墻下的士兵火速登城,亮出早就準備好的火銃、弓弩對準城外的明軍,嚴陣以待。

  原來小西行長內心雖然傾向于和議,卻非常清楚明軍指揮官李如松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接受和議的人。之所以在平壤城下上演了之前的一幕鬧劇,其實是一個外松內緊的迷魂陣:先是城門大開,并派出一個穿著花枝招展的儀仗隊出城夾道歡迎,暗地卻早已安排士兵全副武裝藏匿于城墻下,隨時準備戰(zhàn)斗。其目的第一是查驗明軍和議的真假,如果明軍誠心和談,便可放明軍將領和部分明軍進城。談得攏固然是好,萬一談不攏便派人關閉城門,截斷城內外的明軍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并對明軍指揮官來個甕中捉鱉。

  一旦他的計策成功一舉將明軍指揮官擒獲,那城外明軍群龍無首勢必大亂,便可乘勢追擊,一鼓作氣打敗明軍。

  小西行長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千算萬算卻無論如何想不到李如松絲毫不顧及外交禮儀和程序,竟然直接下達軍隊攻城的軍令。幸虧他自己事前有所防范,來到平壤城內的制高點——牡丹峰上的牡丹臺,居高臨下將一切盡收眼底,發(fā)現情勢不對馬上下令關閉城門,雖然損失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儀仗隊,卻避免釀成了一場大禍。

  此刻李如松正騎在馬上冷靜地觀察著局勢的變化,可等了一會卻發(fā)現總攻的軍令下達之后,自己的部下竟然無動于衷,隨后又聽到自隊伍后面發(fā)出一陣騷動,他剛想問是怎么回事,就發(fā)現平壤城門突然全部關閉,而空空蕩蕩的城墻上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日軍,都手持火銃、弓弩正虎視眈眈地瞄準了城下。

  李如松明白一個絕佳的良機已經轉瞬即逝,不禁勃然大怒,將身邊的將領挨個大罵了一遍。

  李如松罵了一通之后迅速冷靜了下來,并四處觀望平壤城四周地形。

  但見平壤城南面是一片平坦且望不到邊際的開闊地,東臨波濤奔涌的大同江,北依險峻的牡丹峰高地。

  李如松在詳盡觀察了地形之后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平壤城北門,一聲令下:“麻貴、李如柏各率領三千人馬,即刻強攻平壤城北門!”

  麻貴、李如柏接到軍令后都頗感為難,因為平壤城北門不禁防守嚴密,且依托牡丹峰高地,占盡地勢之優(yōu)!對于守城一方就是居高臨下、易守難攻。然而對于攻城一方則面臨著攻堅戰(zhàn)最為兇險的攻擊方式——仰攻!可這個惹不起的提督大人偏偏下令強攻這里,偏偏軍令又是下給自己,怎么辦?

  麻貴和李如柏對李如松的性格脾氣都再熟悉不過,況且剛才這位提督大人已經因為延誤戰(zhàn)機而大發(fā)雷霆,此刻兩人便是開口建言也勢必毫無用處,所以干脆就不去觸這個霉頭,兩人對視一眼,一咬牙便各自帶著三千士兵向北門沖了過去!

  結局可想而知,明軍剛剛發(fā)起沖鋒,守城日軍便依托優(yōu)勢地形、居高臨下地向攻城明軍發(fā)射火銃、弓弩,明軍雖然早有準備,卻仍有不小的傷亡,隨后便退下陣來。

  就在麻貴和李如柏硬著頭皮準備發(fā)起第二輪攻勢的時候,卻聽到了鳴金收兵的聲音,兩人頓時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馬上帶領部下撤了回來。

  李如松下令,全軍后撤十五里安營扎寨,駐扎休息。

  麻貴、李如柏在撤退的路上都在心里暗自詫異,這個李提督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想法而做出強攻北門的決定?且在兩軍剛一接觸、進攻稍微受阻后立即下令撤兵?為何明知毫無勝算卻非要去強攻一次北門呢?

  實在是匪夷所思!

  相同的疑問此刻也出現在小西行長的腦海里,他實在搞不懂李如松究竟用意何在,難道僅僅是盛怒之下的意氣用事?

  絕對不是!小西行長深知李如松絕不是一個如此簡單的對手,除非……除非是為了即將開始的決戰(zhàn)做一次實戰(zhàn)演習!

  想到這兒,小西行長笑了,李如松,狡猾大大的!

  在明軍剛剛搭建起的中軍大帳內,松枝點燃的篝火燒得正旺,而松枝上的油脂在熊熊的火焰中燃燒發(fā)出響亮的“噼里啪啦”聲,但這樣的聲音同李如松此刻的嗓門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楊元、麻貴、張錫爵、劉綎、李如柏、查大受、祖承訓在大帳內滿滿的坐了兩排,李如松則站在中間,從前往后、由左至右地罵了幾個來回。

  而這幾位大明王朝各自雄踞一方的名將此時都采取了一個策略:頭一低、眼一閉,你愿意罵什么就罵吧。

  李如松罵了幾圈以后,怒氣漸消,自己坐到主帥的座位上呼呼喘著粗氣。正在這時,吳惟忠進到帳內。

  眾將一見吳老將軍此刻到來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楊元、劉綎沖著吳老將軍連使眼色,吳惟忠假裝沒看見,徑直來到李如松面前施禮道:“屬下吳惟忠拜見提督大人。”

  李如松雖然怒氣未消,但見吳惟忠到來卻不能不給面子,于是他連忙起身道:“老將軍免禮,請坐?!?p>  吳惟忠并不落座,而是繼續(xù)說道:“提督大人,屬下有軍情需單獨稟報。”

  帳內眾將一聽無不在心里暗暗夸贊:真是人老精、鬼老靈,吳老頭兒救我等水火之中于無形,這份人情大伙都記下了。

  果然李如松聽了吳惟忠的話對眾將說道:“那你們就先各自回營吧,有事明日再議?!?p>  眾將一聽趕緊行禮,然后爭先恐后地出了中軍大帳。

  李如松忽然想起了什么,高聲喊道:“李如柏,你今夜不得休息,親自帶人巡夜,別忘了帶上窖生一起?!?p>  李如柏一只腳已經踏出帳外,應了一聲:“是!”

  李如柏口中答應,心里卻想:又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路數,可有什么辦法,誰讓他是自己的大哥呢。隨后他快步出了中軍大帳安排巡夜去了。

  此刻帳內就只剩了李如松和吳惟忠,李如松讓吳惟忠落座后問道:“吳叔,您找我有什么事?”

  吳惟忠憨厚地笑道:“提督大人,你可還記得我剛到那天說還另外給你帶了幫手?!?p>  李如松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可有您相助已經是如松的福分了,難道你說的那人……”

  吳惟忠不等李如松說完便搶著說道:“哎,如松,我這一把老骨頭何足掛齒。我和你說的這個人用處可大了,而且攻打平壤城大戰(zhàn)在即,正是他大顯身手之時,巧的是他剛剛趕到了。”

  李如松聽了吳惟忠的話不禁眉頭一皺:“吳叔,您說的究竟是哪一位?”

  吳惟忠拍了拍李如松的手背說道:“你等等,我馬上就帶他來見你?!?p>  說罷他轉身出了營帳,過不多時便又回到了帳內,身后還跟著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

  吳惟忠?guī)е菨h子來到李如松面前,轉頭對那漢子說道:“尚志,這位便是此次東征提督李如松李大人,快來拜見?!?p>  那漢子一聽連忙向李如松行禮道:“屬下神機營參將駱尚志,參見提督大人?!?p>  李如松一愣,旋即問道:“你可是那位神機營第一炮手、素有‘駱千斤’之稱的駱尚志?”

  那漢子靦腆一笑道:“都是神機營的弟兄們閑來無事隨便取的諢號,卻不想您竟然也知道,屬下實在慚愧得緊。”

  李如松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急忙上前拉住駱尚志的手喜道:“還真是你??!真是天佑我大明,大名鼎鼎的‘駱千斤’一到,這次平壤城里的倭寇可有的受了??熳熳?!”說罷拉著吳惟忠和駱尚志一起坐了下來。

  李如松對吳惟忠說道:“吳叔,您是走了哪路神仙的后門才把神機營的‘駱千斤’請到這兒來?”

  吳惟忠笑道:“我和尚志相識多年,我從山海關趕赴臺州之時路過京畿在尚志處住了一宿,和他一提起即將赴朝抗倭沒想到他也心癢難撓、求戰(zhàn)心切,可神機營并未在征召赴朝之列。我倆左思右想,想到了兵部梅國楨大人,因此托梅大人給當今圣上上疏,圣上才同意尚志攜神機營的弟兄們赴朝相助?!?p>  李如松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梅兄委實待我厚重。”

  他隨即又問道:“駱參將,那你此次可攜帶人員、裝備一同前來嗎?”

  駱尚志起身拱手道:“李提督,屬下此次前來不僅帶了兩千神機營的弟兄,更獲當今圣上恩準攜帶了最新趕制的威力極猛的火器和大筒,也是因為這些火器實在太過沉重,因此直到今日方才趕到,萬望李提督贖罪?!?p>  李如松起身面向西南深鞠一躬后對駱尚志高興地說道:“哈哈!真所謂來的早不如來的巧?!?p>  李如柏和、生一組,李如樟、李如梅和李寧一組各帶了一隊士兵巡夜,此刻正值寒冬,到了午夜時分更是寒風刺骨、滴水成冰。

  兩組巡夜的士兵在大營中相遇時,李寧不禁抱怨道:“這么冷的天為何還要巡夜,難不成城里的倭寇還會偷襲?快點回營睡覺得了。”

  李如柏皺眉道:“你難道忘了寧夏城之事?倭寇詭計多端,還是小心為妙?!?p>  李如梅不斷搓著雙手,凍得直打冷戰(zhàn),說道:“可這鬼天氣也太冷了,凍得實在受不了了?!?p>  窖生聽了靈機一動,說道:“我營帳里還存了一大壇酒,你們等著,我回去熱了給弟兄們喝幾口暖暖身子。”

  李如梅一聽來了精神,連連道:“快去快去!”

  窖生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營帳,就著帳內篝火將整壇的瀘州大曲稍微加熱了以后,便又抱著壇子跑了回來。

  巡夜的士兵都已經冷得不行,因此紛紛上前輪流抱著壇子喝了幾口。

  寒夜中幾口熱酒下肚后大家頓時覺得一股熱氣自內而外的發(fā)散,大家也都不覺得像剛才那么冷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剛要分開,李如柏突然指著營外壓低了聲音說道:“弟兄們,倭寇來偷營了,抄家伙?!?p>  眾人順著李如柏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之上黑壓壓的一群人快速地朝大營奔來,看樣子竟然有上千之眾。

  大家一見之下不禁都來了精神,于是各抄家伙在營中尋找到藏身之處,有幾人按照約定叫醒營帳內的士兵,準備隨時殺敵。

  偷營的倭寇在靠近明軍大營時都暫停了腳步,細細地觀察了一陣,發(fā)現除了在大營門口站著兩個昏昏欲睡的哨兵身前有兩堆用于取暖的篝火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偶爾營帳內有火光閃過也是營帳內篝火的余燼,大營內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音,又等了一會倭寇開始有秩序地潛入軍營,不一會便潛入了百余名倭寇,為首的幾十個竟分別朝李如松、麻貴、楊元等人的營帳徑直奔去。

  忽然黑夜里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明軍大營內瞬間喊殺聲震天!

  倭寇一驚,可為時已晚,李如柏、李如樟、李如梅、窖生、李寧等率領近千名士兵仿佛從天而降,將潛入明軍大營的倭寇層層圍住,上來掄刀便砍。

  偷襲的倭寇知道中了埋伏,連忙各持兵刃奮死抵抗,可終究不敵李如柏和窖生等勇猛以及明軍人多勢眾,一番激烈的白刃戰(zhàn)后偷襲的倭寇留下七十多具尸體落荒而逃。

  因事前早有準備,倭寇的這一次偷襲并未掀起太大的風浪便告失敗!

  李寧忙著帶領士兵將倭寇留下的尸體處理干凈,李如柏將李如樟、李如梅和窖生偷偷地叫到了自己的營帳內,并安排好專人守在營帳外看守才進到營帳低聲對李如樟、李如梅和窖生說道:“你們不覺得剛才有些古怪嗎?”

  李如樟愣了一下,問道:“怎么了?”

  李如梅點了點頭沉聲答道:“我明白二哥的意思,我也發(fā)現了,剛才倭寇潛入軍營時,領頭的十幾個都直接奔著大哥、麻總兵和楊總兵的營帳而去,仿佛事前就知道一樣,豈不是蹊蹺?”

  李如柏聽了李如梅的話不禁點了點頭道:“就是這點很是可疑?!?p>  窖生聽了低頭想了一下,然后對李如柏等低聲說道:“我出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李如柏點點頭說道:“也好,你要小心一些?!?p>  窖生應道:“知道了?!彪S后他便背上“斬犬”出了營帳。

  大約過了一刻鐘,窖生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冷氣回來了,手里還拿了一根長約兩尺、手臂粗細的松木,其中一端已經燒成黑炭,而另一端卻用刀削得極為尖銳,一看就是刻意為之。

  李如柏給窖生倒了一碗熱水,讓窖生喝了取暖。

  窖生將手中松木放到桌子上,把碗接了過來喝了兩口才說道:“如柏哥,我在各位大人的營帳外仔細察看了一圈,發(fā)現在提督大人、麻總兵、劉總兵、楊總兵以及宋經略的營帳左側的雪地之中,都各插了一根這樣未燃盡的松木,看著像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以作標記之用?!?p>  李如柏拿過那根松木看了看低聲說道:“這就是了。如樟、如梅,你們二人趕緊回營休息,窖生隨我繼續(xù)巡夜?!?p>  李如樟、如梅一聽連忙道:“二哥,你怎么還要巡夜?要巡夜我們隨你一起去?!?p>  李如柏搖了搖頭道:“我怕倭寇還有什么詭計,這樣,你們幾個先在帳內休息片刻,我去去就來?!闭f罷轉身出了營帳。

  如樟、如梅和窯生在營帳里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李如柏便回來了,告訴窖生將那根松木插回原處,然后下令除了門口仍舊安排兩名明哨站崗以外,讓其余所有巡夜的士兵都回營休息。自己卻暗自仍舊和窖生及如樟、如梅兵分兩路,分別躲在軍營東南角和西南角的兩個營帳內留意觀察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天色將至寅時,李如柏忽然對窖生低聲道:“來了?!?p>  窖生一直留心向外看著,點了點頭道:“這次來的人數比較少,看樣子不到二十個,但是從他們奔跑的姿勢看,似乎都是高手。”

  窖生邊說邊從背后抽出了“斬犬”,那如墨染的鋒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猩紅色的閃電,窖生握緊“斬犬”,隨時準備大開殺戒。

  李如柏側頭看了看窖生和他手中的“斬犬”,隨后繼續(xù)盯著外面的情況。這短短一瞬的功夫,那十幾個來偷襲的倭寇便已經逼近明軍大營,卻并不停留,為首的一個雙手一揚,兩枚暗器分射兩名哨兵,力道奇大竟然射穿了那兩名哨兵的咽喉。

  那兩名哨兵各自用手捂住咽喉傷處,黑色的毒血從手指縫間汩汩涌出,兩人掙扎了幾下旋即倒地斃命。

  窖生在帳內看得清楚,一咬牙便要沖出,卻被李如柏一把拉住,李如柏低聲道:“沉住氣?!?p>  窖生急道:“還等什么,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這些畜生殺咱們的弟兄?”

  兩人說話間十幾個倭寇已經魚貫而入進了明軍大營,為首的一個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營中的情況,隨后做了個手勢,其余十幾個倭寇馬上分成五撥,看情形是都按著營帳外的標記尋找明軍幾位主帥的營帳去了。

  窖生再也忍耐不住,胳膊一甩便掙脫了李如柏的手沖出了營帳,拖著“斬犬”便沖其中一伙倭寇沖去,幾乎與此同時,李如樟、李如梅也各自沖出營帳,朝另一伙倭寇沖去,李如柏見狀心里暗罵,卻也只好拔刀沖出營帳上去幫忙。

  窖生飛奔幾步逼近一個倭寇,雙腿一使勁,身體高高躍在半空使了一招“力劈華山”,“斬犬”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色的閃電。

  那倭寇聽到聲響,他回頭看時,窖生的刀已經砍來,那倭寇竟然并不閃避,舉起手中兵刃迎著窖生手中的“斬犬”奮力擋了出去。只聽“錚”的一聲響過,兵刃相接竟濺得火星四射!

  窖生不僅刀被蕩開,更是覺得自己雙手被震得發(fā)麻,落地后竟然站立不住,踉蹌著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wěn)。

  而那個倭寇就更加狼狽,雖然勉強接住窖生的一刀,卻連連后退了近一丈遠才沒有跌坐在地上。

  那倭寇身子站起之后,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了看窖生,回頭朝著同伙用日語高聲喊道:“老大,快來,這個好像就是霧隱才藏那個蠢貨所說的那個小子。”

  此時李如柏、李如樟、李如梅都各抄兵刃與一個倭寇纏斗在一起,倭寇再一大聲喊叫,立時便有明軍聞聲趕來。

  然而那十幾個倭寇竟然不見絲毫慌亂,為首的那個用日語說了兩句話,立時便有六個倭寇向四周分散開,各自從懷里摸出暗器,如雨點般撒向沖上來的明軍,沖在前面的幾十個明軍應聲倒地,不一會便命喪九泉。

  其余幾個倭寇則手持兵刃閃身向有標記的營帳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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