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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此界鎮(zhèn)陰間

第十三章 林家故事,借種悲劇

我于此界鎮(zhèn)陰間 清風不及我 2444 2021-05-16 23:51:00

  這樹本是一顆百年有靈的老槐樹,

  一直生長在林家老宅旁邊,

  伴隨著林家世世代代的生長,

  它的靈性也越來越強。

  漸漸的,

  槐樹似乎把自己當成了林家的一員。

  像個林家長輩,

  在默默中,

  時刻觀察著林家的一切,

  無言見證了林家某一代的悲劇。

  那是幾十年前,林家是一個封建時代最普通不過的家庭。

  林家夫婦,一男一女生出了一個男孩,

  獨子。

  取名為林鴻天。

  如此,

  一家三口就是林家全部的人口。

  封建時代,

  人口就是生產(chǎn)力,

  人口就是話語權,

  家里人多不管是干活還是打架,在街坊鄰居中都有主導權。

  一個家庭往往都有好幾個孩子,再不行也有很多親戚宗族。

  奈何林家這一代,

  林家夫婦生出這一個孩子后已然沒有心力。

  只有一家三口,

  這代表這一代林家的窘迫。

  某一天,

  意外發(fā)生,

  林父一人在一次與鄰居田產(chǎn)糾紛時被人推搡,對面是父子祖孫八九人,

  林父在推搡中重傷,

  幾個月后不治身亡。

  棺材就被埋在老槐樹邊上的土地里,墳包矮矮的,似乎不起眼。

  家中雪上加霜,

  寡婦的林母一人帶著孩子無處訴苦。

  生活上的困難,

  這導致林母把所有的希望交托給林鴻天,

  渴望他光宗耀祖,

  開枝散葉。

  就這樣,

  林鴻天在溺愛中長大,

  老槐樹見證了他的長大,記得他一直跟其他孩子在他的樹底下乘涼玩鬧。

  老槐樹似乎很開心,開心有孩子的陪伴。

  一直到十四歲,林家都平安無事。

  林鴻天早早娶妻,

  妻子名叫蕭月。

  矛盾就此發(fā)生。

  娶妻的林鴻天不知道是家族遺傳,還是妻子不行,

  總之就是得不到孩子。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戲劇,

  結婚太久沒有孩子,不僅外人笑你,你自己也掛不住面子。

  結婚第一年。

  林母一人嘮叨,林鴻天夫妻恩愛。

  結婚第二年。

  林鴻天臉上沒有面子,在外時常被人嘲笑,開始給妻子蕭月擺臉色。

  結婚三年。

  外人流傳劉鴻天身有隱疾,林鴻天在家開始打罵妻子,蕭月開始自卑自責。

  直到六年過去,

  蕭月的肚子依舊沒有動靜。

  林鴻天與林母已經(jīng)不把蕭月當成林家人,動不動就是打罵。

  封建時代,

  女子地位低下。

  蕭月有苦難言,默默承受這一切,絲毫沒有話語權。

  林鴻天也是懷疑自己不行。

  就這樣掙扎的到了第七年,

  林家這一代三口召開了一場家庭會議。

  一個讓人羞恥的計劃出現(xiàn):

  借種。

  用錢請求向鄰居接種!

  封建時代,

  所謂借種,

  指就是將自己的老婆送給被人干,直到生出孩子,自己家養(yǎng),作為傳宗接代的火苗。

  蕭月聽說后,如遭雷劈。

  儒家禮儀讓她明白女子貞操以及羞恥心,死活不肯答應。

  奈何,

  家中無后,祖宗蒙羞。

  林母說服了兒子林鴻天,

  二人一起給蕭月施壓,恩威并施。

  楊言只要有了孩子,

  蕭月在家也會好過。

  家庭矛盾也會消失,

  夫妻也會恩愛。

  軟磨硬泡,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老槐樹的見證之中,

  蕭月終究還是被林家二人送入鄰居的床鋪。

  槐樹有靈,

  記下了當時蕭月那秀氣臉頰上的羞憤,以及她那敢怒不敢言的心情。

  日子一天天過去。

  某一天蕭月就此懷孕。

  林母與林鴻天開懷大笑,心中的負擔減去。

  只是這笑容在老槐樹看來似乎帶些戲劇性。

  就好像戲臺上的小丑,滿臉灰白粉末。

  花錢把妻子送給外人,得了外人的孩子還笑得開心?

  仿佛人性在他們身上沒有半點。

  這一代,林家有人性的,似乎只有蕭月。

  經(jīng)歷這一切的蕭月對林家二人卻已經(jīng)絕望。

  她默默將所有的希望給了肚子里的孩子。

  期待苦盡甘來。

  一個月,

  三個月,

  直到孩子落地,

  上天卻開了一個巨大的要命玩笑。

  這竟然是一個女孩!

  重男輕女的時代,

  有了女孩的蕭月不僅沒有迎來安穩(wěn),

  反而更加被林鴻天母子欺負。

  生子不久后,不僅天天干活,還肩負著一個人帶孩子的命運。

  林母嫌棄她生不出男孩。

  林鴻天則開始酗酒,醉酒后就打罵蕭月母女,

  “野種!野孩子!”

  這一家的勞力全部負擔在了蕭月這么一個女子身上。

  蕭月羞憤,

  卻無法責怪林鴻天母子二人,

  她憤恨自己身體不干凈。

  羞恥心與封建禮儀束縛,她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再次找其他人借種,

  呵,

  又是女孩。

  兩次借種,

  兩個女孩。

  外人已經(jīng)流傳林家無能,以及流傳蕭月不守婦道的話語。

  甚至在某一次,

  鄰居在林鴻天眼皮子底下,調(diào)戲想摸他的妻子,嘲諷之色刺痛人臉。

  林鴻天將他懦夫的本質(zhì)盡顯無遺。

  妻子蕭月辱罵調(diào)戲她的男子,并躲在林鴻天的身后。

  林鴻天卻不敢與其他人爭斗,反而一巴掌打在妻子蕭月臉上。

  將所有錯誤歸咎于妻子蕭月。

  “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我打死你,就是你害我林家沒有后代”

  回到家,至此之后,

  林鴻天一次次將蕭月打的遍體鱗傷。

  一次次將蕭月的女兒摔在地上,恨不得弄死母女三人。

  母子三人同病相憐,愛孩子的只有蕭月這一個母親。

  母親的本能讓她丟不下孩子,她忍讓家中的苦難,只為了孩子。

  可是人性萬千,

  她沒有料到的是,一味的退讓,只會讓人更加得寸進尺。

  “我真傻,真的”

  “我退讓了那么多,我真傻”

  “我竟然相信林鴻天他們母子二人會回心轉意對我和孩子好”

  某一天,

  蕭月外出賣菜的功夫,

  林鴻天母子再次做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決定:

  用幾兩銀子的價錢,他們將蕭月的大女兒賣給外人。

  回到家的蕭月拉著小女兒找瘋了。

  “我的女兒啊,你到底在哪啊?母親在這,你快點回來!”

  最終認命的回到家。

  “林鴻天!孩子她做錯了什么?你們?yōu)槭裁窗涯阗u掉,她是無辜的孩子啊”

  “我們母子為什么要受到這種苦難?”

  林鴻天酗酒后罵道:“你哭什么,野種而已,你是不是還惦記著別家男人?!”

  “這野種還不值我?guī)讉€酒錢,給老子滾!”

  一個夜晚,

  月黑風高,

  不堪羞辱的蕭月拉著三四歲的小女兒,

  來到老槐樹下。

  母女二人身上全是傷痕,

  青紫一片。

  “我究竟哪里做錯了,老槐樹啊老槐樹,你能不能告訴我”

  雙目無神的蕭月滿臉絕望,

  蒼白的指尖撫摸在老槐樹上,觸動著老槐樹的靈性。

  取出繩子,

  拿起凳子。

  兩個繩套掛在了老槐樹上,垂落在半空。

  孩子不能理解這一切動作的含義。

  只是站在一旁被冷風吹得瑟瑟發(fā)抖。

  “媽媽,我們這是要干嘛?”

  三四歲的孩子身上穿著破爛,身體瘦弱,用稚嫩的語氣問道。

  一雙大眼睛怯生生的盯著蕭月:

  “媽媽,我們是不是又惹奶奶他們不開心了,晚上不能睡覺?”

  “不是的,孩子,你放心吧,待會我們就能安心睡一個好覺了”

  “真的嗎媽媽?”

  “對啊”

  蕭月輕聲呢喃道,露出了幾年來唯一的笑容,對著老槐樹問道:

  “老槐樹,你說是嗎?”

  兩個繩套落在母女二人脖子上。

  “媽媽……我……”

  夜晚徹底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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