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綾望著窗外單調的景色,到處都是荒漠戈壁,一望無際,柳林宇看她一動不動,將手中削好的蘋果遞過去。
“這漠北荒漠都是一個樣子,我們走了幾天了,也沒見著什么新鮮的?!绷钟钣帜闷鹨粋€果子,啃了一口。
“誰說都是一個樣子,你看前邊?!被ňc往后靠了下,讓出窗子。
柳林宇湊過來一看,只見前邊視線荒漠盡頭出現(xiàn)一片綠色,像是針葉林的樣子。
“我們這是到了綠洲?”花綾問道。
柳林宇嘴角一揚,扭頭笑了起來,“不像,看這地勢,再一算我們行軍的日子,應該是到了死亡谷了?!?p> “你激動什么...”
“還不是要給你求藥么?!绷钟钔蝗蛔碜訃烂C起來,“這死亡谷可兇險的很,里邊除了地勢險峻,聽說蛇蟲猛獸,要人命的東西,應有盡有。
我?guī)湍闳∧潜窖┥?,綾兒小姐要怎么謝我?”
“真有那么兇險?”花綾放下手中的果子,小心問道。
他不會真為了自己跑到死亡谷去,如果現(xiàn)在告訴他自己的謊言,難免會連累了李路橋,他雖然對花府和江府沒什么惡意,但是難保柳太師在京城生出什么事情。
猶豫了下,花綾還是沒有再說其他的。
“那當然了,每年都有些人跑到谷里,已經有三年沒有人活著出來了。”柳林宇拍起胸脯,越說越來了興致,“當然綾兒小姐不用擔心我,憑我的我本事,不要說那冰山雪蓮,你想要里邊任何寶貝,我都能給你弄出來?!?p> 花綾聽著他的大話,嗤笑一聲,“既然這么兇險,為什么又每年有人去白白送死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死亡谷里不光竟是些兇獸,還有不少奇珍異寶,比如我們這次要尋的藥材。尋常富貴人家頗愛這些新奇玩意,又不屑自己去取,便發(fā)個懸賞令,民間有急缺錢的人還是愿意去冒險試試的?!?p> 他從柳林浩手底下救出自己,算的上是恩人,若是再為自己沖動跑到死亡谷,白折了性命...
一定要攔下他才行。
“原來如此,其實這些日子,我并沒有覺得身體不適,或許之前的病癥早就好了也沒準?!被ňc想了想說道,“況且我們現(xiàn)在在軍中,凡是還是要聽景將軍的,不好擅自行動?!?p> 柳林宇聽罷擺手一笑:“這點小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吧?!?p> ...
自從進了漠北地界,花綾好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wěn)了。
前幾日帳篷內時不時的總冒出些蚊蟲蝎子,起初她總是被嚇得不輕,后來也就慢慢習慣了,只是難免被叮咬幾口便睡不著了。
今日終于在營寨外邊采到了驅蟲草,便在帳篷里外鋪了好幾層,竟然十分管用。
她這一覺睡到天蒙蒙亮,忽的聽到帳篷外噪聲大震,忙起床抓起鎧甲胡亂往身上一套,沖了出去。
自從亮明了女子身份,景言也不再好讓她做侍衛(wèi)跟在身邊,又不便讓她以女子身份出現(xiàn)在軍營,是以她突然成了這軍中第二大閑人,第一是柳林宇。
柳林宇不像景言,他似乎一點也不懂得避嫌,整日拉著花綾坐在馬車上,嗑嗑瓜子聊會天,花綾不禁感慨,這將軍當?shù)囊蔡菀琢恕?p> 然而花綾自知不是一個喜歡無所事事的人,看來今天事情就來了,雖然不知道外邊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竟然心里有點期待的興奮。
出了帳篷她隨手拉住了一個將士,一問才知是流寇突然攻入了營寨,再問流寇來自哪個方向,多少人,便都答不上來了。
一時間軍中亂做一團,三三兩兩的兵將在營地橫沖直撞,花綾站在原地看了會兒,也不知道自己該到哪里去幫忙。
終于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景言,正一身銀色鎧甲騎著他的白馬向北跑了過去,這鎧甲映著日出的微光,暗暗生輝,花綾隨著這抹亮色,一路跟了過去。
到了營寨最北入口,才看見來犯的流寇,竟然有浩浩湯湯上千人,人人騎著漠北特有的戰(zhàn)馬,竟然足足比東岳的鐵騎高了一尺有余。
難怪數(shù)十萬人的大軍如此慌亂,這流寇在馬上揮舞著鐵鞭,吶喊聲撕破天際,著實讓人心中生畏。
花綾看了一陣,牽起一匹馬,沖向前方加入了戰(zhàn)斗。
這些流寇看上去威猛野蠻,氣勢招式簡單,一看就是沒有經過訓練的盜匪一流,作為學過幾年功夫的花綾,還是可以應對的。
她雖然力氣不大,但好在身體靈活輕盈,可以輕松躲過揮舞的鐵鞭,然后見機將敵人斬落馬下。
幾個回合下來,被她斬下得流寇已經足有十幾個,不禁心中得意了起來,身上也越發(fā)冒著一股子沖勁。
半個時辰不到,加入戰(zhàn)斗的北征軍越來越多,而還能騎馬作戰(zhàn)的流寇已經不到一半,為首的黃胡子匪冦大喊一聲:“撤退!”
只見他把鐵錘往腰上一別,帶頭后退,聽到了號令的流寇們也毫不遲疑,扭頭就跑。
花綾已經殺傷了頭,見狀大喊一聲駕,直追了出去。
剛跑出去沒多遠,她只覺身后飛來一個身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甩下了馬。
一片黃土飛揚中,二人滾了兩圈,那人用手臂墊著她的后背,以免她摔太慘。
吐了一嘴沙子,花綾一睜開眼就看見了景言。
“你有沒有聽到我的命令?”景言語氣不悅。
“什么命令,我離那黃胡子最近,馬上就能生擒匪冦的首領?!被ňc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在我的軍中,要聽我的命令,我剛剛的命令是,撤退?!本把砸廊焕渲槪f罷便走向營地方向。
“真是不近人情。”花綾嘟噥了一句,跟了上去。
明明前幾日她二人也算是共同經歷了生死,然而一回到軍隊,他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恢復了以往的冷面孔。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幾日,景言地面容都只能用凝重來形容。
還好免去將軍侍衛(wèi)一職的花綾,幾日都沒有見景言,此刻正躲在帳篷中,給陸云滿了一盞茶。
陸云端起喝了一大口,抱怨道:“我現(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我家公子平日里是個溫潤公子,狠起來也是真狠啊...”
花綾抿了一口,輕輕一笑,“這叫治軍嚴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