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口兩個人攔住我,不是言朗帶出門的護(hù)衛(wèi),應(yīng)該是暗衛(wèi),這使我更加確定我的猜想,顧不得他們一身煞氣,怒聲道
“讓開,你們有什么資格限制我?!?p> 他們聽到我的話,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如同一道堅固的城墻,我用盡全身力氣,也沒有沖開他們攔住我的手臂。
“舒小姐還是不要出去了,以免受傷?!?p> 其中一人聲音毫無波瀾,吐出的字帶著恭敬。
我憤怒的瞪著他,旁邊的包間傳出打斗聲,鈺庭生死未卜,我越發(fā)不安,拔下頭上的發(fā)簪,抵在脖頸上。
“我再說一遍讓開,不然我就死在這里,你們也不好和言朗交代?!?p> 這時旁邊包間又傳出女子低泣聲,緊接著是女子沙啞的聲音,只聽聲音便能知曉喊出的人有多怨恨、絕望。
“言朗,你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就算是封家真的貪污,你殺了貪污的人就好,為何要殺了封懷,他是個很好的人,也從沒做過壞事,我和他還有兩日便要成親,你可知我們多難才有了婚約,因為你殺了他,我與他陰陽相隔,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為他報仇?!?p> 顯然聲音的主人是封懷的未婚妻,她來找言朗報仇,一句句控訴,使我心中懷疑擴(kuò)大,前一秒堅定相信言朗的我開始動搖,心下一橫,手中的冰涼的簪子一寸寸刺進(jìn)脖頸,喊道
“別想著奪簪子,你們的速度會有我刺進(jìn)去的速快嗎?況且你們也不敢冒險吧,還不讓我出去嗎?”
暗衛(wèi)見我如此堅決,兩人對視一眼,放下攔住我的手臂,我急忙飛奔到隔壁包間門前,用力推開房門。
入目便是言朗冷漠無情的臉,他看到我表情驚訝,手中劍插在陌生女子心口,向來干凈的衣服帶著點點血跡,臉上也帶著血珠,眼中還有他來不及藏好的煞氣,第一眼與他平日形象格格不入,之后卻又讓人覺得這本來是他,這樣的他使我萬分恐懼。
我后退兩步瞠目結(jié)舌看著言朗,他抽出劍,陌生女子似無根的浮萍般摔在地上,目光狠毒的看向我,她口吐鮮血心口還流著血,衣服被鮮血浸濕,對我笑得一臉猙獰,便閉上眼睛,旁邊地上躺著兩個女子,我認(rèn)出其中一人就是魏鈺庭。
場面太過駭人,我一時腿軟險些跌倒,言朗沖過來扶我,手伸向我時他許是手上的鮮血,不知所措的把手停在半空,我看到他劍上滴下的鮮血,強(qiáng)忍住揮開他手的沖動,目不斜視從他身旁經(jīng)過,人命關(guān)天我沒再看他一眼跑進(jìn)房中,房中血腥味令我?guī)子鲊I,我強(qiáng)忍住蹲下身查看陌生女子,她臉上沒了猙獰,帶著淺淺微笑,已經(jīng)沒了呼吸。
我不寒而栗顧不得多想,迅速跑到鈺庭身邊,鈺庭躺在地上,沒了初見的文雅,臉色蒼白像個沒了生氣的死人,我壓下恐懼的雙手顫抖探向她的鼻息,心中的驚恐愈演愈烈,我真的不想看到剛剛還溫柔送我晚香的女子,轉(zhuǎn)眼成了一具尸體。
萬幸的是鈺庭還有氣息,而另一個小姐卻也已沒了氣息,我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xì)檢查她身上的傷,除了肩膀被刺傷并沒有致命傷,只不過她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在她嬌艷如花的左臉頰上。
“箏兒……”
言朗開口心中的懷疑消失大半,這些天的相處,我該無條件相信言朗的,可兩位小姐的對話和陌生女子的聲聲控訴,身處如今的場景,他兇狠的模樣讓我動搖,不知道來龍去脈我不想給言朗判上死刑,我打斷言朗的話,不知該怎么面對他,只能面無表情伸手道
“藥”
言朗沒再說話,從懷中掏出小瓷瓶遞給我,我裝作看不見言朗的情緒,接過瓷瓶小心給鈺庭上過藥后,對言朗道
“送鈺庭去醫(yī)館”
言朗揮手,剛剛攔住我其中一個暗衛(wèi),帶走了鈺庭,目送鈺庭離開,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看著言朗,后背已滿是冷汗,見過言朗今日的模樣,就算不是他殺的人,我也是害怕他的。
言朗呆若木雞站在原地沒動,許是感受到我看他的目光中的懷疑,他慌亂的把手中劍扔在地上,抬手擦臉,他不擦還好,一擦血跡在他臉上暈染開,我別開臉不再看他,他這模樣更讓我恐懼,就算他完美藏好眼中的煞氣,卻也藏不住他的本性。
他看著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什么也沒說,他也直直看著我,我低下頭死死攥緊衣角,我們在原地僵持,誰也沒有開口,片刻后我想盡快離開這里,語氣平靜道
“鈺庭是你傷的?”
言朗頓了頓,聲音沙啞
“不是”
聽到他的話,我緊繃的神經(jīng)松了松,面色稍緩,莫名相信他不會騙我,他親口說出的話我選擇相信,聲音不自覺帶著期盼道
“那她們兩個是你殺的嗎?”
還未等他回答,“嗖——”,破空響聲打破僵局,一只羽劍從向言朗身后射來,我來不及多想本能推開言朗,沒了言朗擋在身前,羽劍向我面門而來。
羽劍速度太快我來不及躲,當(dāng)我以為我必死無疑時,一團(tuán)白光擋在我身前,羽劍被白光阻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我來不及驚訝,十?dāng)?shù)名黑衣人手拿武器向我們襲來。
言朗迅速牽起我的手,我在逃過一劫后還沒緩過神來,任由他把我拉到包間一邊,有白光從他手中流出,護(hù)在我全身,他伸手想要蓋住我的雙眼,我本能扭頭躲開,他沒再伸手只小聲安慰我
“別怕,閉上眼不要動,我不會讓你出事?!?p> 形勢緊迫言朗未等我回答轉(zhuǎn)身站在我正前方,在門口攔住我的一個暗衛(wèi)站在我旁邊邊,又有三名暗衛(wèi)從窗戶進(jìn)來護(hù)在我四周,把我護(h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十?dāng)?shù)名黑衣人齊齊攻向言朗,許是他刻意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只看到言朗接過暗衛(wèi)遞過來的劍,劍招凌厲抵擋攻擊,黑衣人攻勢一波接一波,言朗和暗衛(wèi)武功很強(qiáng),雖然人數(shù)相差極大,就算只防御并未進(jìn)攻,黑衣人也無法傷言朗,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
黑衣人像是失去了耐心,改變策略,幾個黑衣人纏住暗衛(wèi),余下一齊向我襲來,言朗如同守護(hù)神護(hù)在我身前,黑衣人的劍不曾近我半分,我站在原地不敢動,我明白我不會武功,離開言朗的保護(hù)圈,我一定會死。
兵器撞擊聲刺激的我頭痛,醒過神來黑衣人進(jìn)攻已越發(fā)狠辣,言朗還在我的身前,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竭力控制的殺意驚的我不敢再看他。
雙方戰(zhàn)斗越發(fā)膠著,突然一波波羽劍射向黑衣人,黑衣人鮮血直流一個接一個倒地,即便知曉言朗屬下到了,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我并沒有感覺松了一口氣。
不大的屋子里滿是尸體,之前的兩具尸體早被黑衣人尸體掩蓋,一聲聲哀嚎傳入我耳中,鮮血在我眼前飛濺,剛才強(qiáng)撐的鎮(zhèn)定就此斷裂,我做不到剛才的平靜,
現(xiàn)在的屋子里發(fā)生的一幕幕比之前的場景恐怖血腥百倍,剛才看到有人受傷,情急之下我壓下恐懼才勉強(qiáng)撐住,如今眼前的場景太過血腥,我著實被嚇得愣在原地。
言朗許是太過疲憊沒力氣持續(xù)法力,白光慢慢消散,一滴鮮血濺到我的臉上,我竭力遏制住尖叫,言朗轉(zhuǎn)身扔下手中的劍,溫?zé)岬氖种覆料挛夷樕系难E,手掌蓋住我的雙眼,他輕撫我的后背小聲道
“別怕,我?guī)阕摺?p> 我抬手拿開他的遮住我雙眼的手,忽略言朗悲戚的目光,我環(huán)視房中,入眼一片猩紅,腦中閃過女子胸膛被劍刺入,向來膽大的我也難以平靜,我沖出包間躲在角落干嘔。
其實什么也沒能吐出,只是恐懼的在干嘔,車禍后我對血莫名恐懼,之前因為擔(dān)心鈺庭還能忍住,如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全身無力也不管地上臟直接坐下,言朗一直沉默跟在我身后,他見我坐下,走到我身邊輕柔把我扶起,我實在沒有力氣,任由他扶我。
“請國相責(zé)罰”
說話的人是御風(fēng)正跪在言朗身前,手中拿著弓,那些一擊斃命的羽劍應(yīng)是他射的。
街上人來人往,卻沒人敢在酒樓前停留,言朗面無表情看著御風(fēng),半晌沒有說話,前來報告的侍衛(wèi)打破僵硬的氣氛。
“國相,除被殺死的賊人,其余準(zhǔn)備服毒自盡,其中一人被救下?!?p> 言朗淡淡點頭,冷聲道
“先帶回地牢,把尸體清理干凈,賠些錢給掌柜,去向受害小姐家報信,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