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翰率軍隊攻下京城后,朱潛重回帝位,擇了吉日舉行登基大典,成為開國之君。
當日,朱翰正式被封為太子。
有太子作引,朱潛找到了前柳相及其家人的藏身之處。
經(jīng)過這兩番大戰(zhàn),朱潛終是認識到自己的淺薄與不足。從前無法理解的那些,如今看來卻再清楚不過。
柳家經(jīng)過此番元氣大傷,聲望大不如前,幾位王爺再次被冊封,連封號都未改變,沿用了大夏的舊稱,但手中并無實權(quán)。
柳沅泰道自己年事已高,不可再擔宰相之職。
他望著朱潛道:“還望陛下一定要找到明容?!?p> 皇后至今下落不明,朱潛喉嚨有些發(fā)緊,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
燕國以樂流之死興兵東進,入侵大夏數(shù)年,景國則朝他們索要多年前嫁到楚國的郡主,并以郡主在他國失蹤,極有可能被害為由發(fā)兵。
燕國通緝令已撤,整個大燕連同原先的楚國,都知曉了這位郡主的生平。
說她誤國,她在大夏民間的呼聲卻極高。說與她無關(guān),天下動蕩又皆因她而起。
無論燕景,征戰(zhàn)之時都不曾傷及百姓,真正流血的是戰(zhàn)場之上的將士。
百姓只關(guān)注距離他們最近的事情,故而提起曼寧郡主更多的,是關(guān)于她的善舉,和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美貌。
以致景國向燕國索要郡主時,大夏民間群情激昂,參軍人數(shù)都增加了近乎一半。
到后來,更有一眾文人替她分辯。
說是美人誤國,這位郡主先被許給如今的景國太子,后又作為和親人選嫁到楚國,難道不是為國家大義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燕國交不出曼寧郡主。
一月后,太子親領(lǐng)軍隊駐扎邊境,以云烈為副將,仍是豫王隨行。
景國百廢待興,卻無人可用,朱潛正值焦頭爛額,谷小澈出現(xiàn)在他面前,為他帶來一人。
“張易,還不見過景國陛下?!?p> 張易,燕國狀元出身,離燕前,已做到翰林院學士一職。
他此番是詐死而來。
朱潛怔怔道:“這人是……”
“若陛下知人善用,他會是未來的景國宰相?!惫刃〕旱?。
經(jīng)過此番,朱潛應(yīng)當不會再固執(zhí)己見,認真考慮她的建議。
朱潛見張易儀表凜然,頗有文人風骨,他手邊正缺可用之才,便將人收下,仍留在翰林院任職。
自多年前那個夜晚,道士死于陸澈劍下,朱潛便對她著意留心。
這個孩子居然同他講起皇權(quán)之事,雖是大逆不道,卻證明她有一副常人難以企及的胸懷。
陸澈言語中似有超脫之意,身世撲朔迷離,于是朱潛決定將她養(yǎng)在惠王膝下。
他曾懷疑過朱肇同柳家的關(guān)系,而今那些都不重要了。
云烈已將戰(zhàn)場之事告知,似乎印證了他當年的舉動何其正確。
朱潛緩緩道,“朕不知你如今是否已同那位師兄結(jié)親,但朕仍舊屬意你與瀚兒?!?p> 谷小澈略一思索但,“我與太子不可結(jié)為夫婦,父皇若有疑問,盡可去問外祖。”
柳沅泰是在他賜婚后才反的大越,這其中當然有緣故。
這么多年過去,景國已然穩(wěn)固,也該有人告知他真相。
谷小澈正要離開,卻被朱潛叫?。骸奥鼘帯?p> 他有些猶豫,“你是否知道,你母親的下落?”
張易正驚異于景國陛下的稱呼,忽而想起,陸澈曾指婚給當今太子,便保持靜默。
谷小澈搖頭道,“天機不可泄露,她如今一切平安,到合適的時機,你們自會相見?!?p> 朱潛略微失望,但知曉柳明容安然無恙,也可放下心來。
她不說,朱潛大約也能猜到,柳明容定是被虞貞帶走,最可能在燕國。
茫茫人海,他縱然傾盡畢生之力,也要將燕國攻下,將她迎回!
有了張易輔助,加之柳沅泰從旁指點,景國很快走上正軌。
太子自入到邊關(guān)后,再未歸來。
他發(fā)誓要以燕國為祭,告慰景國和大夏在這場戰(zhàn)亂中,死去將士們的在天之靈。
此生不滅燕,絕不還朝!
十年之后,朱翰終于攻下燕國,并找到被囚禁的母后柳明容。
史書記載,若干年動蕩之后,前大越皇帝朱潛終于收復全部山河,太子朱翰攻占下燕楚二地。
至此天下真正一統(tǒng),再無分裂之事。
曾有傳聞,太子歸來當日曾求景帝賜婚。
求娶之人仍是他曾經(jīng)的未婚妻,那位消失許久的郡主,卻被景帝駁回。
太子只得作罷。
而那位郡主,再未在民間出現(xiàn)。
朱潛在張易的建議下,仍以云烈將軍駐守邊疆,封柳明德為西北王,管轄邊境事務(wù)。
豫王則鎮(zhèn)守江南及以南地帶,封鎮(zhèn)南王。
曾經(jīng)的禁衛(wèi)軍之子陶洵,在戰(zhàn)亂中不幸犧牲,被封了侯爺。
晉王則留守京中,統(tǒng)帥禁軍,保衛(wèi)皇城。
燕國被破后,燕國君同從前的楚國君失去消息,無人知其下落。
一并消失的,還有燕國太子夫婦。
有人說,曾在樂流太子墳前見過一人,長相肖似曾經(jīng)的燕太子。
但他身邊并無旁人。
京城,惠王府后院。
熟客來訪,不亦說乎。
桃夭給他斟了杯酒,笑嘻嘻地同朱肇道,“從前他來府中的時候,只顧著提心吊膽,都沒正眼瞧過。今日才知,原來燕太子生得這般英俊。”
朱肇板著一張臉道:“你莫皮。”
面對國破家亡,處境凄涼的虞貞,他轉(zhuǎn)為溫和的語氣:“這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不必擔心有人來尋麻煩,你和郡主好好聊著,我且去煉個丹。”
他一入丹房就是十來日。
作為府邸主人,朱肇不好直接離開,于是先來同客人招呼一聲。
虞貞啞著嗓子道:“你為何帶孤來此?”
燕國被破之后,景國軍隊四處搜查燕太子的下落,以萬金懸賞他的人頭。
虞貞東奔西逃,自燕國輾轉(zhuǎn)流落到楚地,在云江墳前待了整整一月。
陷入絕境時,他見到了陸澈。
谷小澈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
她現(xiàn)在的酒量好了點,三杯以內(nèi)不會醉,“你見到我,仿佛并不意外?”
虞貞冷笑道:“將這天下擾得天翻地覆,數(shù)十年間改朝換代三次。若無人在其中挑撥,怎會如此?”
思來想去,唯有陸澈,才是最為清晰的那條線。
谷小澈托著下巴看他,“你想說得就是這個?”
虞貞道:“自然不是,我的意圖你一直很清楚。”
谷小澈伸出手掌,雙指在其上畫出一道符文。
金光乍現(xiàn),映出曾經(jīng)的楚國陛下樂芾和燕國國君虞幕。
他們在密林間穿行,言笑晏晏,身邊跟著的白袍女子,正是樂珞。
見他們安好,虞貞略微放心。
谷小澈收起術(shù)法,同他嚴肅道:“你要找的人,我也正在尋他?!?p> 虞貞心頭突地一跳,“這是何意?”
青葉柔然
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