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唤K止的歲月,百年即如曇花一現(xiàn)
全文純屬虛構,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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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五,燦陽高照,喻家別墅老宅的院子有顆芒果樹,青一色的芒果在高溫下碰起來也是溫熱的。
喻家別墅是舊民國洋樓風,院外有條小路連接著一大一小分叉路,走左側的分叉路能直通城市,而小路則向著喻家后院,后院有段路是前往一間小院的。
劉招娣,年滿十五,做為剛被買來到喻家當小傭人的她急得滿頭大汗,從外院一路跑著回別墅內已經是氣喘吁吁,站在主臥房門外壓根不顧規(guī)矩直接上手拍門。
“夫人!時小姐又瘋了!”
木制門從內拉開,一陣淡淡香氣從敞開的門縫間散出,劉招娣見門開不自覺后退,欲續(xù)拍門的手立即收回,低下頭看著自己泛黑的球鞋,有些局促不安,她后知后覺自己越矩了,一時間沒敢吱聲,她不自覺發(fā)抖腿軟,想著夫人是不是不要她了,會把她送回去,想著呢,視野里多出雙腳尖,她把頭低的更低。
“夫…夫人?!?p> “沒事,走吧?!?p> 夫人直徑走過她身邊,劉招娣驚訝于夫人的不計較,恍了會兒立馬跟在夫人身后,別墅和外院那院子有段小路,夫人走得很快很穩(wěn),劉招娣腿則跟得有些酸。
“抬起頭來,路不平可別摔了?!?p> 劉招娣愣了愣神,反應過來是夫人提醒著她呢,幾乎立馬抬頭。
許是太陽的光真烈,劉招娣瞇著眼看著走在前方的夫人身子有些模糊,她瞧見夫人烏黑帶些卷的長發(fā),身著樸素的純藍色裙子,套著黑色針織外套,腳上是雙不怎么高的黑色高跟,一步一行都成穩(wěn)無比。
劉招娣瞧著,想起剛來時,在這里待得比她久的一位傭人姐姐說過,夫人姓言,名若離,是喻家現(xiàn)如今的掌權人之一,她來自小村莊,其余的她聽不懂,只下意識覺得夫人也好可憐。
言若離踏進敞開門的小院,入眼的是一眾傭人包括老管家在內舉著手圍著一張桌子嘴里嚷嚷著什么,而桌子上站著的正是那位所謂瘋了的時小姐。
言若離瞧著,有些好笑,這要是真摔下來,壓在老管家這瞎摻和的老頭子身上,骨頭怕是沒得要咯。
時小姐對于他們的呼喚置之不理,眼神空洞嘴角掛著天真無邪的笑,頭上戴自編花冠抬著頭望著湛藍的天,張開雙臂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搖搖晃晃像蒲公英,輕盈得握不住。
旋即,她道:“唱戲,我要,唱戲?!?p> 停下所有動作,俯視,時小姐凝視著言若離,她眼里什么都沒有,言若離笑了,人瘋了但還挺聰明,好像懂只要她點頭便什么都可以,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言若離示意傭人都站到自個兒身后來,隨即自己拉過一張凳子,坐著,對著桌上人頷首。
那個下午,四方木桌成了時小姐的舞臺,時小姐步伐輕盈靈動,在堪堪要踩空時又及時收回,每一次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一場戲,沒有樂曲,一場戲,講述了那年的五月。
這唱的是當年五月那幾日啊…老管家雙手緊握,蒼老的雙眸蓄起了淚,許是真的老了,看戲都能想起蒼茫往事起來。
知者自知,不知者疑之。
老管家看向言若離,言若離倒像是沒什么反應,只是淡淡顫了睫毛。
“吾落了水,從此與君長相隔…吾散如塵,從此再無人共鳴?!?p> 詞停,戲畢,時小姐恍神站著,眼神飄飄忽忽,光很刺眼,帶紋的眼輕輕眨了一下,直到和言若離對視上,少頃片刻才自己俯下身扶著桌子下來,拒絕所有人的攙扶,進屋關門。
房門緊閉,隱晦送客,言若離就偏要多坐會兒,身邊傭人也沒敢吱聲,老管家識趣,把在場傭人各個叫走做事去,轉頭又重新站回原來位置。
言若離開口說話:“阿豐,剛剛的小傭人,叫劉招娣是吧?”
老管家點頭稱是,轉而就見言若離氣撲撲扭過頭來盯著他看,嘴上叭叭說:“不是說好不接收未滿十八嗎?這女娃子好好的就該送去讀書,你怎么收來當傭人嘛!”
“而且!我就說了不要那么多人,你這招招那收收的,不知道還以為喻家不愛干凈,要好多人才能打掃完!”
語氣滿是幼稚的不滿,也就幸好老管家把傭人們都先打發(fā)走了,不然這樣子哪有掌權人該有的樣。老管家阿豐眉頭蹙了蹙道:“老頭子知道了,你別叭叭了,我一會兒送走幾個便是?!?p> “何止送走,改名字找學校!”
“知了知了?!崩瞎芗已鄱疾[了。
“就知道敷衍我,我不和你講話了?!毖匀綦x站起來瞪了老管家一眼才離開,就欺老管家老花,老管家嘀咕
“多少年了,沒個長進,越活越過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凝著漸離漸遠的背影,老管家嘆了口氣關上院門,仔細數數,幾天送走一個,這宅里的人都所剩無幾。
今日的天上沒云,沿著小路往回走,老宅別墅還是一如既往靜謐,瞧著角落里脫面的墻漆,她想是時候該整頓了,風起時水晶燈叮叮作響,順著木制樓梯上了樓回到主臥房內關上門,房內唱片機還在放著曲,一面墻上掛滿古代字畫,言若離緩緩坐在靠窗的太妃椅上,純白的薄紗窗簾隨著風飄逸,穿臺上的沙漏因為風轉了一圈里面的沙子又重新墜回之前的空間,言若離仰著一幅字畫思考著些什么,而后慢慢的閉了眸。
“小姐,共舞,好伐?”
順著眼前攤開的白色掌心直至青年郎注視的眸子,言若離瞬是眉梢含笑再緩緩把手搭上,輕聲道:“好。”
男人緊緊握著比自己還小的掌心,隔閡著一層手套,她想:他還是覺得自己會弄臟她。
劇廳內,琴聲幽婉,歌頌不歇,這雙拿慣槍支長繭的雙手,一只撫上她的腰,另一只牽著她,帶著她,隨著曲,一停一步舞著。
青年郎盯著她的眸,后目光緩慢,又眷戀在她五官上游走,像想把她的容顏刻在心骨。
言若離輕啟櫻唇,道:“先生,你看看,那戲臺的佳人,多俊俏?!?p> 不遠那戲臺上,男人在臺邊盤膝坐著,手里把玩著小小的戲子木偶,嬉笑的雙眸與臺上翩翩唱舞的那位對上,那甩起白紅相間的水袖,像在拼湊,又像在淹沒屬于他們的故事。
喻南之看了一眼就別過,嘴角不自覺癟了癟,沒什么溫度的掌心帶動著心上人轉身,直把那臺上兩人擋得嚴實,也不知道是在藏自家夫人,還是在防人。
“媳婦兒放著俊美絕倫,世無其二的夫君不看,不虧嗎?”
言若離懵了一下,隨即好笑問:“多大人了,還吃醋呀?”
“…吃?!?p> “那你就吃著吧,當個醋壇子算了?!?p> 喻南之把手心里的腰壓向自己,在懷中人耳邊細聲細氣道:“好噠,我的夫人?!?p> 若有百姓等手下叫他們瞧見往昔舉槍果斷凌厲的軍閥少帥這般模樣,這…該多有趣。
靠窗的白漆桌面擺著各式各樣的書信,黑黃白,交疊放著,男子剛拿起張紙,還沒看清便被趴在自己桌子的男人搶了扔到身后,男子沒有怪罪反而只是淡笑無奈看著人兒,斯文眼鏡撞上放肆不羈含笑的眸子,雙雙對視,就好像再一次見到的那樣。
言若離又被帶著轉身。
“媳婦兒,看我好嘛?瞧我,我踩了你好多下,你理理我嘛?!?p> “噗,你哪來的厚顏,踩了還不道歉???”
“媳婦兒看我就好…”
“好好,我一直看你,一直看著你?!?p> “……罷了?!?p> “為什?不是我俊朗多金夫君要求的嗎?”言若離將臉頰虛虛靠在喻南之的肩,若有似無蹭了蹭。
喻南之眉頭微蹙,:“…就不要的好?!?p> 今晚的夜風,比平時來得寒冷刺骨,這長巷在孤煙中聚攏了煙火,放眼遠眺是相似的人間,有歡呼也有哭泣。
“來照相咯!”一名男孩笑嘻嘻喊道,他手里有串糖葫蘆,晶瑩剔透中帶著紅。
照相館子的老爺好福氣,扶著杖笑呵呵坐在自家兒子身后看著兒子給人照相,好幾載沒出過聲的喉咽了咽,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