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毒針
臨城最不缺的,永遠就是黑夜和酒。
“老張,老張!”攥著一個酒瓶的酒友砸著自家好友的門。
十年前,老張的媳婦跟著野男人跑了,老張也沒有去追,同時也在原來的地方待不下去了,聽人說,臨城是發(fā)財?shù)某鞘校蠌埦酮氉砸蝗藖淼搅诉@座城市。
剛來的時候,老張孤身一人,錢也被騙光了,還是經(jīng)人介紹,才認識了老李,幸好老張有一手開車的手藝,經(jīng)老李介紹,才進一家新興的長途汽車站工作。
如今老張雖然還是光棍一條,但至少每月有進項,閑暇時間,還能和幾個酒友一起擼串喝酒。
“老張,來,大半夜的,蒙在家里多沒意思,和哥幾個一起喝酒去。”老李砸門道,看起來喝了不少。
“你喝糊涂啦”另一名酒友老王道“老張今天輪到他開車,一晚上也回不來了?!?p> “今天是幾號”老李打了個酒嗝,老王告訴他日子。
老李一拍腦袋“是啊,是我糊涂了,今天早上老張出去的時候還和我打招呼呢,真是年際大了,記性也變差了?!?p> “可是,我看著門開著呢么。”
“誒,也是,老張出門怎么不鎖門吶?!?p> 這時候天空劈開了一道閃電,震了兩人一激靈。兩人也從酒醉的狀態(tài)中被震醒了。
“是啊,你瞧瞧老張,不鎖門不是招賊呢嘛?!?p> 兩人心里都有不好的預(yù)感,但是都不能明說出來,說出來就有點滲人了。老李走在前頭,輕輕的推開了門。
吱呀呀。
他們的優(yōu)秀酒友老張已經(jīng)躺在地上很一會了,好像是從床上掉下來很一會了,但是睡死了過去,摔到地上還沒有知覺。
“老張你怎么回事啊,翹班也就不說了,怎么還睡在地上啊”老李醉醺醺的去拉自己的好兄弟。想要把自己的老兄弟拉起來。
他的好兄弟睜大眼珠子看著他,心臟部位是一刀致命的貫穿傷。
“啊呀呀呀”老李連忙把自己的好兄弟摔在地上,后退了好多步,直到退到后面,把門頂住了,才退無可退。
另一邊老王反應(yīng)也差不多,手機和人都摔在了地上,褲襠濕了一大片。
“報警,打110!”老李震驚緩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在打呢,在打呢”老王顫顫巍巍的想要劃開手機屏幕,但是手指怎么也不能靈光起來了。
終于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安撫兩人人心的聲音。
“您好,臨城市110報警中心?!?p> 花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對方知道是真的出了命案而不是兩個老醉鬼深夜發(fā)酒瘋。
掛了電話以后,老王發(fā)現(xiàn)老李魔怔住了。
“你在想什么呢?老李?!?p> “我在想”老李咽了一口唾沫“既然老張在這了,今天早上出門和我打招呼的另一個‘老張’,是誰?!?p> ……
一望無際的黑暗中,寧承安聽到有人在哭泣的聲音。
那個聲音很親切,很熟悉,就好像孩童時代,輕輕把他摟在懷里,哼唱著歌謠的人一樣。
“你聽起來,好難過”不知不覺的,寧承安兩眼也留下淚來。“可不可以不要哭,我不想你哭。”
“孩子”在黑暗中,跪著一位女人,雖然親切,但是寧承安看不到她的臉?!澳汶m然知道我在哭,但你不知道我在為誰哭?!?p> “孩子,我是為你哭泣啊”女人悲傷的說道。
“我?!”寧承安后退一步“為什么,要為我哭泣?”
“今夜,你就要死了”女人道“無論在我們一族還是你們一族,死亡都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情。如今,你的死亡,竟是連我也不能改變的結(jié)局?!?p> “但是,你會死亡,你身邊的那個女孩卻不會”女人擦擦眼淚道“如果你愿意將你的命運交給和你坐在一起的那個女孩身上,把你的命運和她的命運纏定在一起的話,或許可以藉由她的命運,改變你的命運?!?p> “我也會在暗中幫助你,我會覺醒你我之間血脈的力量,助你渡過這一次生死難關(guān)?!?p> “為什么要幫我?!睂幊邪搀@恐道,下一刻,意識就被拉回?zé)o盡的黑暗之中了。
“因為,我深深的愛著你啊?!迸私K于繃不住了,掩面哭泣道。
寧承安瞬間睜眼,虛汗直流,剛剛的一切,仿佛狂人的囈語一樣,又仿佛黑色的夢魘。
他還在大巴上,但是大巴瞬間變得詭異起來了。
每一個乘客都低頭,都是在睡覺,但是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側(cè)著頭睡,而且無一例外的頭偏向了右邊!
大巴行走在雨中,但是此時車內(nèi)竟然一聲呼吸聲都不聞!一聲咳嗽聲都沒有!
寧承安看到司機的背部緊繃起來了,他左手里攥著一只毒針,只要寧承安敢抬頭或者是站起來問一句,那支毒針就會干凈利落的命中寧承安的眉心。
寧承安駭然,他明明沒看到司機的左手,但是自己怎么能知道他左手里藏了一支毒針!而且自己怎么知道只要自己站起來或者抬頭,那人就必殺自己?!
他看到鄰座女孩右手悄悄向他伸過來了,手腕上晶晶的吊著一條手鏈,悄悄的握住寧承安的左手。
“把你的命運交給和你坐在一起的女孩身上,藉由她的命運,改變你的命運。”夢中的女人是這么說的。
也就是說,我本來的命運應(yīng)該是抬起頭問了司機一句,然后就被他回手一毒針擊斃了。
女孩握著我的手,一定是想要傳達些什么,這對她而言,一定也是異常困難的決定,因此,只是握著我的手,就已經(jīng)是傳達訊息的極限了。
她現(xiàn)在明顯醒著,但是她在裝睡,也就是說,她在等,在那件事開始之前,她只能夠等了。
因此,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和她一樣,也等。
寧承安的眼瞇了瞇,然后慢慢的,側(cè)頭睡過去了。
那司機等了半天,然后松了一口氣。
是錯覺嗎……自己在緊張什么,是因為這段時間被追殺,自己過分敏感了嗎?
轉(zhuǎn)而繼續(xù)開車了,但是仍然目光不離后座,只要車上有人再有醒過來的跡象,不管是不是錯覺,都一針擊斃好了。
“聰明”寧承安聽到女孩在腦海里夸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