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埃爾文繞場一周主動搭話碰到的貴族和官員,但對方對其也都只是表面客套,沒有絲毫想要跟調(diào)查兵團(tuán)拉近關(guān)系的意向。埃爾文也不氣餒,反正本來就沒報什么希望。
眼看窗外夜色漸濃,埃爾文決定還是先回住處休息,順便幫不在房間的瑟琳娜打打掩護(hù)。
就在埃爾文向旁邊的仆人交代要提前離場的時候,一個年輕且略帶囂張的聲音突然步步逼近。
“好久不見,史密斯團(tuán)長?!蹦贻p貴族瞥了眼他旁邊的利威爾,喉嚨發(fā)出不屑的哼聲,可眼睛卻不敢與其直視。
利威爾感覺眼前這個小鬼有些眼熟,可一時想不起,直至埃爾文開口才猛然想起這貨之前的嘴臉。
“好久不見,布蘭多.加西亞閣下。”埃爾文準(zhǔn)確無誤地報出來者的姓名,即便只見過一次面。
上次就是這個布蘭多和他的朋友想要捉弄瑟琳娜,反而一個弄巧成拙被瑟琳娜躲開而掉水里,一個與利威爾在大庭廣眾之下決斗落敗。遭遇如此社會性死亡,布蘭多不可能對調(diào)查兵團(tuán)這幾人不懷恨在心,此刻主動上前,必有貓膩。(154~156話)
“怎么這次史密斯團(tuán)長沒有帶上你的侄女一同前來?我覺得她似乎挺喜歡我們貴族的宴會。”
“勞煩您牽掛,瑟琳娜她確實也來了王都,不過她最近作畫靈感泉涌而出,現(xiàn)在估計在自己的房間里埋頭創(chuàng)作,不便與我們一同前來?!卑栁牡皿w回答。
布蘭多不懷好意地盯著埃爾文,“那怎么行?今天的宴會上可是有很多難得一見的好玩意,她若不來就可惜了。我早就派人前往你們住的旅館請你侄女一起過來,你們大可不必那么早走?!?p> 這顯然是明晃晃的威脅,不過,瑟琳娜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檔案館找資料,布蘭多的人過去也只會撲個空。埃爾文不擔(dān)心瑟琳娜被抓,反而更擔(dān)心他們找不著瑟琳娜,因而暴露了她的真正去向。
埃爾文有那么一瞬間神色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復(fù)如常,“我先替瑟琳娜感謝閣下的邀請。剛才我還在發(fā)愁瑟琳娜錯過這次宴會會不會覺得遺憾,正想早點回去安慰一下她?!?p> 他邊說邊走向大廳邊緣是沙發(fā)坐下,“從這里到我們位于王都的住處來回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既然布蘭多閣下早就派人去接瑟琳娜,估計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到,避免相互錯過,我們還是在這里等等吧。”
布蘭多也跟著坐到了埃爾文側(cè)對面,端起仆人遞來的高腳杯,愜意地靠在沙發(fā)上細(xì)品紅酒,“我的手下可能比較魯莽,如果因此史密斯小姐出現(xiàn)一些磕磕碰碰的情況,還希望你體諒?!?p> “作為士兵,普通的磕碰是家常便飯,我們自然不會介意?!卑栁睦硭?dāng)然地點點頭,表現(xiàn)出相信布蘭多表面話語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擔(dān)心瑟琳娜的安危。
莫名有種不安涌上心頭,布蘭多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按照他在腦海里預(yù)先排練的劇本,埃爾文不應(yīng)該馬上意識到瑟琳娜有危險,然后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跟他談條件嗎?
‘這些人只是硬撐著罷了。’布蘭多自認(rèn)為剛才看到了埃爾文表情上的一絲破綻。只要他的手下把瑟琳娜綁來,他們就無法繼續(xù)強裝鎮(zhèn)定。
等待期間,埃爾文主動跟布蘭多搭上話,問候了他家里所有人的情況用以打發(fā)時間。布蘭多也充分展現(xiàn)出貴族該有的社交技巧,竟然真的跟埃爾文攀談了起來。只是不知為何,后頸時不時會有寒意襲來。
利威爾站在埃爾文身后,時而瞅瞅埃爾文,時而瞅瞅布蘭多,時而轉(zhuǎn)頭警惕其他可能的危險。
某種意義上說,充當(dāng)埃爾文護(hù)衛(wèi)這件事挺煎熬的。
換作是以前在地下街,有人要是敢這樣要挾他,他肯定已經(jīng)先發(fā)制人,把對方揍得體無完膚然后逼問出有用的情報,最后再將其和其同伙一鍋端。
可是現(xiàn)在,他連一個威懾的眼神都要再三斟酌。不是他不能忍,只是覺得心累。他再次感覺,埃爾文確實有兩把刷子,無論是面對巨人還是面對人類,都能夠沉得住氣去應(yīng)對。
還不到半小時,布蘭多的一個手下就風(fēng)塵仆仆地趕了回來,彎腰在布蘭多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布蘭多聽完臉色一變,勃然大怒,但又不能立刻爆發(fā),否則顯得很沒風(fēng)度,會遭其他貴族鄙夷。
“要你們有什么用?給我滾!”布蘭多壓抑音量低吼,仿佛隨時化身為撲咬獵物的野獸。
他的手下倉皇逃跑,要是再不消失在布蘭多跟前,可能真的要物理意義上消失了。
埃爾文淡然地舒展眉梢,臉上雖沒笑意,但也有種無事一身輕的暢快,“看樣子瑟琳娜不是很愿意跟您的手下過來。那我們就不繼續(xù)打擾了?!?p> 布蘭多后知后覺,埃爾文之所以那么有恃無恐地坐等打臉,其實是他早就知道瑟琳娜不在房間或早就躲了起來,他的手下找不到人,自然不可能被威脅。
此時此刻,瑟琳娜還在苦逼地蜷縮在檔案室的角落翻閱檔案,身體隔段時間就會不受控制地哆嗦,好像在奮力抖掉結(jié)在皮膚外的冰殼。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而脫下防寒的斗篷,看來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但事已至此,只能咬牙堅持。
“好想劃一根火柴...”瑟琳娜無心去看檔案里的內(nèi)容,靈魂代入到賣女孩的小火柴的童話故事。
“話說,貴族的宴會好像有很多好吃的...忘記讓他們打包帶回來了。不過這個世界打包好像也挺困難的,又沒有塑料飯盒...”喃喃自語間,瑟琳娜眼前冰冷的紙張似乎燃燒了起來,火光中,溫暖的壁爐、鮮甜的水果、香噴噴的面包、滋滋冒油的烤雞都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餐桌上向她招手,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滑落,讓她有種想要原地去世的沖動。
她不知道,自己住的房間剛剛被幾個彪形大漢強行闖入,旅店老板攔都攔不住。
秉持著做戲做全套的原則,瑟琳娜真的把一幅畫好的半成品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擺著畫筆等作畫工具以及半杯茶。到時候就算有人進(jìn)來打掃衛(wèi)生,看不到她也最多以為她暫時外出。只要晚上埃爾文和利威爾記得回來假裝一下她還在就還能繼續(xù)偽造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