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嘈雜中,各類商販都在營業(yè)著,但所販之物卻都沒有什么新奇之處。街上眾人眼里,唯一新奇的,我想那便是我了?!耙粋€一身富貴紳士裝頭的人,為何會來到這樣臟亂的市井”這應該是那些看到我后,都駐足停留的人,心里所想的吧,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數(shù)個小時前,我還是個獄中囚徒。
市街一直延伸的很長,兩邊的商販的鋪子參差地擺在街道的兩旁,從宮里出來,因為被侍從一直煩著要去什么醫(yī)官學士那,導致我現(xiàn)在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沿著市街一直往里走著,我想還是找個人問問,靠海的海市怎么走,但每當我拉住一個路人準備問路時,那些人在見到我的打扮后,大多數(shù)都是直接跪在了我的腳邊,嘴里還一直嘟囔著什么,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求饒......這應該就是那些個貴族們?nèi)粘5淖黠L,所造成的吧,這個階層的人,經(jīng)常會被無聊的貴族拿來消遣。每當我想到這些人,平日里所受到的對待,和那些懸掛在國王大道上的“欺君者”我的心里都會有種莫名的情感在向外冒著......
為了方便后面我的行動,和觀察之旅,我在路邊上的一個裁縫鋪里,買下了一身“正常點”的衣服,一套標準的帆布衣,上面甚至還可以嗅到大海的氣息,這料子肯定是哪艘退役,或者報廢了的船,上的風帆。一艘帆船從離開工廠到報廢,其都在發(fā)揮著作用,以至于,在它已經(jīng)無法再駛?cè)氪蠛r,它的船帆都會被賣給衣商,船體則會被拆成一堆一堆的木板,存在的一開始就是為了無用的消亡......
“不行,這是給我媽買藥的!”
“快滾開,小鬼,趕緊松手”
街角的巷子里,三個男人正在拉扯著僅及他們膝蓋個頭的一個孩子,孩子的手死死地抓著一個棕色的布包,手指的指縫里都可以看見一些紅色。
這樣的場面,我也不知道見過了多少,但慶幸的是,每次我都會出手。
我快步向前,三人中,偏高大的一個,注意到我的接近,轉(zhuǎn)身向我吼道:“別給自己找麻煩,快滾開!”
見我仍在繼續(xù)地靠近,他拿起身旁立著的木棍,就要向我揮來,我只是把腳向身子的一旁稍了一下,小小的側(cè)身之后,我便反手奪過了木棍,并將其扔到一邊。男人見我繳了他的武器,更加生氣了,竟抄起拳頭直接往我身上撲來,我壓低了身子的重心,俯身一個掃腿,一直腿從男人腳下快速閃過,緊接著便見他像個球一樣的滾了出去。另外兩人見到此幕,相互看了一眼,也一同向我的方向沖來,是因為人數(shù)的優(yōu)勢給了自己獲勝的自信嗎?我應該知道的,人類就是這樣,個體的渺小,讓他們選擇了聚集在一起,雖然在絕對的支配力量面前,這樣的聚眾根本沒有意義,但是只要不是只有自己一人,他們就仿佛感覺能夠與之抗衡,不斷向前著,欺騙著自己“人多力量大”,最后在見識到無與倫比的力量和絕望后,只能哭喊著,叫罵著。
這次,我沒有收手,兩個男人分別從我斜前方?jīng)_來,他們揮著無用的拳頭,怒目圓睜,殺意也在眼角有著絲絲的泛濫著,我沒有躲閃,就只是原地站著,先是一雙五指緊握著的拳頭,在接觸到我的皮膚后,開始瞬間老化,碩大的拳頭變得像白骨一樣,我隨即一拳打在男人臉上,他的牙床整個都飛了出去,人則是像化了一樣,跪倒在地,一頭栽了下去。最后一個本來還準備,偷襲我的后頸,再見到這樣的情形后,撒腿就往巷子的另一頭跑去,邊跑還邊喊著:“怪物,怪物......”
處理完這些,我看向了角落的那個被搶包的孩子,他還沒反應過來,蹲在地上傻傻地望著那個趴在地上的男人,我輕聲走上前去,在他的頭上輕拍了一下。
“喂,小勇士,你安全了現(xiàn)在”
孩子隨即反應了過來,他先是一抖身子,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看著我說:“奧德修斯!媽媽故事里的英雄?!?p> 我被這孩子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按理來說,在剛遇到搶劫后獲救,不應該先第一時間向救自己的人表示感謝嗎,這孩子還能這樣,真是奇特。
“另外英雄大人,我可不是什么勇士,是的話,那也是個女勇士,像希維爾那樣的女戰(zhàn)士,哈哈哈哈”
女孩?這小子是個女孩?齊肩的短發(fā)加上過膝的短褲,還有這行為舉止,任誰來看都會把她當成個小子吧,我疑惑地看著她,她似乎也明白我在疑惑什么,昂著頭說:“媽媽說了,爸爸就是因為被一個滿頭長發(fā),,妖精一樣的女人拐走了,才丟下我們的,所以我才不要成為什么女人,尤其是長頭發(fā)的女人”
她剛說完,我沒忍住,竟然笑出了聲:“對不起,實在沒忍住,抱歉抱歉,小女英雄大人”
女孩聽見我的笑聲后,原本的高傲與氣勢,全都不見了,她漲紅了臉,低著頭,一聲不吭,我也實在應付不了這樣的小家伙,怕她一會又再次哭出來,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你的東西都還在吧?看看有沒有什么少的。”
女孩的臉色變了回來,翻著自己身上的包
“啊!藥單碎了,上面有媽媽要吃的藥......”
“藥?”我拿過女孩手里揉成一團的藥單,劣質(zhì)的墨水本就書寫的不大清楚,又被剛才那一伙人揉成了一團,根本無法辨認上面到底寫了什么
女孩望著成渣的藥單,眼淚又像潰壩一樣,奪眶而出,淚珠不斷在她兩顆寶石般的眸子里打轉(zhuǎn)。
“你母親......什么?。俊蔽也挥浀卯敃r我問這句話的目的了,向來躲避麻煩的我會去主動摻和一個陌生人的事,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心思??赡芫椭皇悄呛⒆幼屛野l(fā)笑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那種作為人的情感又再次涌上心頭了吧。
“醫(yī)生說是很重很重的病......他們不讓她出門,媽媽每天都一個人在屋里......”
女孩說完,我想這種東西,女孩描述的這個病,應該就是某種傳染性的疾病,當時我雖然感覺像是一種嚴重的傳染病,但是沒想到是女孩的母親染上的就是那個在日后,被稱為“死神”的源祖---黑死病。
我把女孩留在臉頰上的淚,用手輕輕拭去,附身對她說:“帶我去你媽媽那,我就是醫(yī)生!”
女孩睜著水汪的眼睛看著我,沒有說話。見狀,我又加了一句“奧德修斯,決定去醫(yī)治你的母親,現(xiàn)在,帶我去見她,看不到病人,就算是英雄的我,也沒辦法幫忙!”
女孩沒有和我爭辯我是不是那個史詩里傳唱的英雄,僅僅是在我第二句話剛落下,就拉著我,穿梭在這街市的小巷之中。
我跟在女孩身后,穿過商區(qū)的石頭路,又跑到人聲嘈雜的奴隸市場,在穿過市場時,我注意到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一張讓人難以忘懷的臉......
女孩帶我來到商鋪驛口處的一間車馬鋪子,四周都是馬車掀起的塵土,嗆鼻的灰塵直往每個人的口鼻中侵襲,這的車馬道直通港口,每天都有數(shù)以萬計的商品貨物從港口被運到這里,再進行裝車,從而發(fā)往全國。
“我們等一會,找到去蘇維里的馬車,再偷偷爬上去,明天早上就能到了”女孩說著邊向街道上的馬車不斷打量,仿佛在鎖定什么一樣,她的小腦袋也跟著馬車不停的轉(zhuǎn)著。看到這一幕,我又沒忍住,笑了出來,不過這次,我沒有讓女孩發(fā)現(xiàn)。趁著女孩找車的間隙,我又再次環(huán)顧了一下這個驛口,四面的尖角樓將驛站圍成了一個十字型。
雖然這里兼具著大批貨物的流通運送,許多甚至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但是這個地方,我卻看不見一個穿著靚麗的人,想想也是,在這樣一個塵土飛揚,車馬喧囂,還散發(fā)著一股馬騷味的土地上,怎么會有活的光鮮亮麗的人呢,即使這些馬車都押送著價值不菲的貨物,富人貴族們也不愿頂著這樣的塵土,聞著馬尿味來親自看一眼自己的財富。
最昂貴的財富是由最骯臟的驛口傳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