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果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她泄氣的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發(fā)起了呆。
白楚會去哪里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是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她在心里問自己。
婭娘站在一邊看著她,半晌,才低低地嘆息一聲,走了過去,彎身為她披了件褙子。
白果果下意識的抓住了婭娘的手,扭頭看向她。“婭娘,你可曾見過白楚?”
婭娘只是搖頭。
“你們呢?”她又問杏姑和桃吉。
杏姑和桃吉忙低頭,搖了搖頭。
“那是去哪里了……”白果果望著青蒼色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夫人可以去問問狡童?!眿I娘提議。
白果果雙眼一亮,忙起身道:“快,叫車夫備馬車,我要去筆墨鋪子一趟!”
婭娘一怔,霎時臉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輕聲道:“車夫不在。”
白果果慢慢轉(zhuǎn)過身來,重復(fù)了一遍?!败嚪虿辉凇?p> 杏姑和桃吉同時看向廚房的方向。
白果果定了定神,又坐了下來,她清了清嗓子,對婭娘道:“叫房廚娘過來吧?!?p> 婭娘嘆了口氣,去叫房廚娘去了。
白果果看了看婭娘的背影,又看了看杏姑和桃吉。
啊……
是啊……
她想起來了,她們通通都是白楚的人,如果白楚有意為之,她就是質(zhì)問,又能問出來什么呢……
難道她被騙婚了不成???
一想到這里,白果果有些坐不住了。
正當(dāng)她心緒不寧的時候,房廚娘過來了。
房廚娘是個白胖白胖的中年女子,一向打扮得體。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有些心神不安似的,一直抓著圍裙,不停地在絞著手指。
白果果心里的疑云越來越重了,她直接問道:“你夫君呢,去哪里了?我現(xiàn)在要出去,還不快去讓他備好馬車!”
房廚娘胖臉一白,她撩起圍裙,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苦哈哈道:“回夫人,老奴也不知道?。 ?p> “胡說!”白果果一個字都不信。
房廚娘忙道:“老奴此話當(dāng)真,我家那位昨兒個就早早歇下了,今天天沒亮就走了。問他去哪兒,只叫我不知,說是去個個把月的就回來了……”
“你也不問問?”白果果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房廚娘不以為然的道:“婦道人家,哪里能參合爺們兒的大事啊!想必他們也是怕咱們提心吊膽的,才會閉口不言的。夫人,咱們要體諒啊?!?p> 體諒個屁!
說走就走,真當(dāng)他是獨行俠??!他知不知道,他已經(jīng)成親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夫妻倆一起商量決定的呢?。?p> 除非……
白果果轉(zhuǎn)身就往出跑。
“夫人,你要去哪里?”婭娘在后邊喊道。
白果果頭也不回的大叫道:“我去趟筆墨鋪子!你們不用跟過來了!”
話音還沒落下,人就跑沒影了。
杏姑和桃吉正要追上去,就被婭娘給攔了下來。
婭娘道:“不必追了,大人有令,夫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傷了性命就行了?!?p> 房廚娘躊躇:“那夫人去哪里……”
“沒事,”婭娘淡淡笑道:“自有隱衛(wèi)跟著,咱們只管做好自個兒分內(nèi)的事請就行了?!?p> 杏姑和桃吉聽令行事,繼續(xù)去灑掃院落去了。
房廚娘也回了廚房,去做今天的早膳去了。
婭娘又望了眼門口的方向。
她想了想,一步步走到門口,往左右兩邊的門戶看了看,見門板似乎開了條縫,她心里有了計較,然后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
白果果就去過筆墨鋪子一次,這次沒有車夫帶路,她走了沒一會兒就迷了路,不辨東西南北。
她不死心的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只得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路過一片蕭瑟的林子的時候,她抬頭一望,就見林子深處有間寺廟。她恍然想起,這不就是桂花寺嗎???
白果果便轉(zhuǎn)身往桂花寺走去。
登上石階,兩旁都是枯枝藤丫,前兩日的雪還未消融,枝干上斑駁雪霜,襯著蒼灰色的景兒,只叫人仿佛入了舊時的景象,只等著被一聲叫醒,才知曉是大夢一場呢。
白果果走到寺廟門口,推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朝內(nèi)開了。
門里探出個小和尚的頭,只見他雙頰凍得通紅,一臉天真的問她?!罢垎栠@位女施主,所謂何來,本寺最近修整,暫不接待香客?!?p> 白果果行了禮,才說明了來意。“去歲曾在桂花寺許過愿,今次是來還愿的,還望小師父通融一下?!?p> 小和尚笑著勸解?!笆┲鞲娜赵賮?,也是一樣的?!?p> 白果果搖了搖頭,“不行,只能是今天。晚一個時辰,晚一天都不行?!?p> 小和尚傷腦筋的想了想,又念了聲佛,才側(cè)開身子,請她進(jìn)去。“施主還請快一些,我悄悄的放你進(jìn)去?!?p> 白果果感激的謝過了小和尚。
小和尚自去禮佛去了。
白果果望了眼空空的寺院,然后她一步一步走到姻緣樹下,看著光禿禿的枝干上掛著的那些許愿簽,她嘆了口氣。
她認(rèn)命的搬了把梯子,爬了上去,按著記憶中的方向,一個個的找了起來。
起風(fēng)了,風(fēng)聲嗚咽,冰冷的木簽飄來飄去,打散了她的鬢發(fā)。
白果果捏了捏凍僵了的指頭,然后對著哈了口熱氣,繼續(xù)找下去。
小和尚理了一遍佛法后,走過來,抬頭問她。“施主可要喝杯茶?”
白果果騎在梯子上,低頭回道:“麻煩小師父了,一杯熱茶即可。”
小和尚笑瞇瞇點點頭,去沏茶去了。
白果果又扒拉了一會兒,終于,讓她找到了白楚寫的許愿簽!
她振作起來,忙伸手抓起簽條,翻過來看去。
就見簽條上寫著一個字。
一個她不認(rèn)識的字。
‘口’字里頭一個‘果’字。
念什么?!
念什么……
白果果小臉煞白,抖著唇瓣喃喃自語:“念什么……這個字到底念什么啊……”
自言自語著,她竟然掉起了眼淚珠子。
小和尚端著熱茶來了,在底下叫了她好幾遍,她才聽見。
白果果將臉埋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她眨了眨紅腫的眼睛,一股腦的下了梯子,走到小和尚身邊,俯身將簽條遞給他,滿懷希望的問道:“小師父,你知道這個字念什么嗎?”
小和尚一邊將熱茶遞給她,一邊接過簽條看了一下。
然后他閉眼念了聲佛,煞有介事的說道:“相由心生,字如其人,你所見就是所想,所知就是因果,望施主珍重。”
“因果嗎……”白果果呆呆的跟著念了一遍,一邊回想起她和白楚初見那日…的事情…
樁樁件件,絲絲縷縷,都叫她看不分明。
白楚,白楚啊……
你究竟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