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果心情好了,這才注意到白楚的穿著打扮,與往日不同。
他今兒個穿了身白領(lǐng)右衽的青桔色寬袍,頭戴平紋巾幘,背上挎著把樸素的古琴,通身的素凈。
她竟才醒悟,這才像是個寒門出身的秀才嘛!
陳眉大家初見后,不曾察覺,但細(xì)細(xì)又瞅了一遍后,她才發(fā)覺此人極為眼熟,似是很多年前,在什么地方見過……
“咱們以前見過嗎?”陳眉大家不禁開口冒昧的問道。
白楚慢慢轉(zhuǎn)身,對她柔和一笑?!安辉娺^呢?!?p> 陳眉大家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深究下去。
可她心中到底盤了塊疑云,這叫她十分不自在。
所以等他走后,陳眉大家到底對白果果說道:“此人看著不似外表般簡單無害,果兒,你要想清楚了啊?!?p> 白果果一臉不解:“眉姐姐,你在說什么呀,他是白楚啊,我怎么能拒絕他呢。再者說了,白楚就是個一窮二白的書生,能復(fù)雜到哪里去?。∫撬麖?fù)雜,那我也別找人家了?!?p> 陳眉大家嘆氣:“瞧你,我不過就是一說罷了。”
白果果沖她吐了吐舌頭,“眉姐姐你別生氣,我這可不是向著白楚啊,事實(shí)依據(jù)都在這里,你非要拐彎抹角的瞎尋思,多累??!”
陳眉大家被白果果說通了,是啊,沒根沒據(jù)的,她可不能胡說,是要壞人姻緣的!
“好啊,果兒長大了,都會說大道理了!”陳眉大家親昵的對她說道:“后天,當(dāng)真要出嫁了?”
白果果握緊小拳頭,重重一點(diǎn)頭:“嗯!”
“要幸福哦,”陳眉大家溫聲道:“有什么不開心的只管回來,芳香路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你也是哦,眉姐姐?!卑坠行┺挚诘男Φ溃骸皻g迎你以后隨時來我家做客!”
陳眉大家點(diǎn)頭一笑。
……
按習(xí)俗來說,出嫁前是不應(yīng)該見面的,可白楚在當(dāng)天晚上,還是敲開了她的門窗。
“白楚……”白果果揉著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叫了聲他的名字。
“給你……”白楚伸手從懷里掏出包東西,遞給她。
“這是什么啊?”白果果接過來,拿在手上拋了拋。
白楚眉毛一挑,無奈道:“這是御風(fēng)齋的雪花糕,你再掂幾下,就要碎了。”
“哦!”白果果忙一把捂住手里的紙包,對白楚傻乎乎的笑。
白楚轉(zhuǎn)身:“那我要走了哦。”
“嗯嗯,走吧。”白果果趕緊打發(fā)他走人。
白楚被逗樂了,又回身道:“成親那日,我請了山鳴先生和安幸夫人當(dāng)見證人。”
“??!”一提起安幸夫人,她才想起來,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訴安幸夫人一聲呢!
她大意了!
這一打岔,她就忽略了白楚是怎么能請得動山鳴先生和安幸夫人的事情!
……
成親前一日,白果果特意去山鳴洞府去給安幸夫人送喜帖,說了她明日成親的事情。
不想安幸夫人似乎早有所料,聞言也不驚訝,只由衷的笑道:“放寬心,一切有你師娘在呢!”
“還有師姐。”青西笑著道。
白果果心里感動極了,果然,有師娘在真好。
離開前,她也沒能見到山鳴先生一眼。
然后,她又去了昊王府。隔著角門,讓傅禾偷偷的把喜帖送給香椒,讓她務(wù)必交給福湘,別驚動了旁人。
傅禾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親手交給香椒的。
最后,她去了野道觀。
靈景正坐在門檻上望云興嘆呢。
得知了白果果的來意,她好一頓驚訝,忙就要打包行李,跟著她一塊走。
白果果歡喜極了,這樣一來,福湘就能和靈景相遇了,她的這兩個朋友,也能成為朋友了!
打定主意,白果果也不說,想要給靈景一個驚喜。
……
諸事理順,也沒旁的事可操心的了。
白果果便心安理得的和靈景關(guān)在屋子里說悄悄話,順便打點(diǎn)行裝。
因?yàn)榘坠麤]有娘家,嫁妝原是想都放在陳眉大家這里的。
可陳眉大家說什么也不肯,白果果便稟明了安幸夫人,都派人運(yùn)到她那里代為保管了。
成親的前一夜格外緊張,覺得時間一忽兒過的極快,一忽兒又過的極慢。
晚上睡不著覺,靈景便與她盤腿坐在熱炕上打牌,來打發(fā)時間。
白果果隨口問道:“靈景,你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靈景一邊出牌,一邊笑著搖頭?!皼]有呢,不過我成過親了,不是什么好事,不說也罷?!?p> “啊?”白果果不敢置信,一把捂住了嘴巴?!八浴憔蛶Оl(fā)修行了?”
“兩看相厭,不如咫尺天涯?!膘`景無所謂道。
“你可以和離?。 卑坠荒樐阍趺催@么笨的表情。
靈景抬手一敲她頭,“你個笨蛋,成親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哪里由得自個兒的性子!”
白果果歪頭嘆氣?!拔沂遣惶耍凑纯共涣?,就逃跑唄?!?p> “那是懦夫行為!”靈景不認(rèn)同。
“懦夫就懦夫唄,怎么自在怎么來。”白果果聳聳肩,“人生已經(jīng)太苦了,我可不得苦中作樂嘛!”
“哈哈……”靈景被她一番話說的心活了,是啊,憑什么那個人可以花前月下,任性的不告而別。她卻像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一樣,帶發(fā)修行,清修戒律度日,自我懲罰呢!
她是靈景啊,她高貴著呢!
想通了,靈景頓覺心靈一輕,她一把抱住白果果,吧唧一口,親了她臉頰一下,開心的笑道:“謝謝你果兒,我終于想明白了!”
“哦哦,”白果果一下下拍著她的背,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靈景自顧自說道:“等你成親后,我便稟明父母,親自啟程,去找他和離去!”
“哦,加油!”白果果被她說的暈乎乎的,困意上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身子一歪,躺倒了下去。
靈景還在興奮中,一把拉了她起來?!翱?,再打一把牌九,我覺得我這會子手氣絕佳!”
白果果費(fèi)力的支撐起眼皮,迷迷糊糊的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被幸運(yùn)之神附身了……”
“幸運(yùn)之神?”靈景問道:“那是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起一伏的呼吸聲。
靈景笑了笑,也躺下身,睡覺了。
這一夜,她預(yù)感,自己會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