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筌腳下一頓:“……”
他和鹿家原來竟是這層關(guān)系?!
沈筌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難為你還記得?!?p> “嗨!”鹿玥小手一揮,這滿世界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陌生人里總算出現(xiàn)了一個她熟悉過的面孔,心情瞬間好了不少:“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我們這可算老熟人了!哎,你怎么也來這了?難不成你家也逼你來了?”
沈筌挑了挑眉,趕忙撇清干系:“想什么呢?我和你可不一樣。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沈筌,不落言筌的筌。從今天開始到選拔訓(xùn)練營結(jié)束,我將一直擔(dān)任你的生活指導(dǎo)員?!?p> 鹿玥一聽,搖晃著腦袋萬千感慨:“哇塞,這六年不見,你倒是長進了不少,漢語說得比我還利索,都會用成語給自己起名兒了哈……”
“還生活指導(dǎo)員這么高大上……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如今你都成我領(lǐng)導(dǎo)了,看來我真是根咸菜呀……”
已然成為咸菜的鹿玥直接放棄了掙扎,直愣愣往床上一躺,裹著被子直嘆氣。
沈筌看著懶散的鹿玥,眉頭蹙起,似乎有幾分不悅:“首先,我的中文名是我祖母給我起的,她和你一樣是C國人。其次,我作為生活指導(dǎo)員有權(quán)管理以及干涉你的生活方式,鹿玥同學(xué),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整,已經(jīng)過了午休時間,按照基地的作息時間表,你現(xiàn)在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睡覺哦~”
鹿玥倏然抬頭,兩眼釘釘看著沈筌:“可我就想睡覺,你能把我怎么著?”
沈筌抿了抿唇,堅決不向無賴低頭:“按照規(guī)定,我可以酌情扣除你的品行考核分數(shù)!”
鹿玥當(dāng)即就樂了:“嘿!這以前我怎么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剛正不阿的小哥哥呀?你扣吧,正合我意,要是沒什么事兒的話您就請先出去吧,我補個回籠覺?!?p> 沈筌:“……”
沈筌看了一眼胡亂扒拉被子的鹿玥,原本被長裙蓋住的纖細腳踝顯露了出來,沈筌的余光剛一瞥見就極其不自然的把視線移開,還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我……我開玩笑的,酌情扣除,我不想扣也能不扣,我決定不扣了!”
鹿玥又樂了,瞇著眼睛笑個不停:“雖然你和以前很大不一樣了,但我還是一見你就開心!”
研究過多年演技的沈筌已然不像當(dāng)年那樣被人隨口一激就滿面通紅,然而此時,他的耳尖還是悄悄有些紅了。
我還是一見你就開心……
微微揚起的嘴角漸漸有些抑制不住了……
這時,鹿玥的被窩里突然傳來“咕嚕?!钡穆曇?,鹿玥的笑聲也戛然而止了。
沈筌心下了然:“怎么?基地的飯菜不合你胃口???”
鹿玥隔著被子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胃,委屈巴巴:“不是,中午我和我哥一塊吃的飯,他那么倒我胃口的人坐我面前我哪吃得下???我氣得只吃了一口白飯!”
“那你想吃什么?”沈筌卷起軍服的長袖,看似頗有一副要做大餐的架勢。
鹿玥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我想吃什么你都能做嗎?”
沈筌一愣:“這個……暫時不會,但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去給你買??!”
鹿玥:“……”
別人家女主角的劇本好像不是這樣的。
蒼靈之季,櫻筍年光,和風(fēng)微微揚。
綿綿的春雨仿若白蠶新鮮吐出的細膩蠶絲,絲絲縷縷溫柔繾綣和新生的嫩葉、花骨朵兒纏綿在一起,偶然吹落在人面上便能嗅見這輕輕細細的雨里還有著花蜜的甜香,這南國的春月真是過于甜膩了。
政委辦公室里的茶幾上,電熱紫砂壺正賣力的煮著水,沸起的蒸汽“哐次哐次”頂著紫砂小蓋,隨著“滴——”一聲響,紫砂壺里的水自動倒入了一旁的秘色鏤雕茶壺,野生藤茶的果香被激發(fā)出來洇入騰騰的水霧之中,暖暖的沁人心脾。
蔣行葦吸了滿腹茶香,麻利的拿起茶具,洗了一遍茶,又倒入沸過的水再沏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持起鏤雕茶壺將茶水一滴不落的傾注在兩只精巧小盞之中,這才像是好不容易完成了什么高精度的大工程一樣松下一口氣:“政委,我盡力了,我這茶藝再怎么練也就這水平了?!?p> 章玄瑛爽朗的笑了起來,“哎,現(xiàn)在下定論尚且還早,等我嘗過再說,再說??!”
章玄瑛持起其中一盞,先是聞了一聞,而后淺淺的抿了一口:“嗯,還是有進步的,這回的茶水澀感少了很多,總算能喝出幾絲清甜來了,哈哈哈哈哈!”
蔣行葦撓了撓后腦,有些惱羞成怒:“行了,政委,您就別拿我打趣兒了,我小時候那山溝溝里頭有飯吃就不錯了,哪來茶這么精貴又講究的玩意兒?”
“哎,你這話可不對?!闭滦畔虏璞K,“人沈筌還不是C國人呢,他那一手好茶藝連我都自嘆不如!”
蔣行葦順手抓了一把茶幾上的瓜子,“嘖,那怎么一樣,人家可是王儲殿下,剛才我上趕著給他走后門他還甩我臉子呢!哎,政委,你知道那家伙申請了這一批次訓(xùn)練營的生活指導(dǎo)員嗎?”
章玄瑛習(xí)慣性的將手放在了膝蓋上,“這事兒我聽說了?!?p> “就是啊,我都驚呆了,他還說他點名做鹿玥的生活指導(dǎo)員,就那小姑娘,生龍活虎的,昨兒一個晚上差點沒把她哥骨頭架子都給拆散咯!您說,就沈筌那矜貴傲嬌的性子他能吃得消?我是萬萬不信的?!?p> 聽罷,章玄瑛看著窗外仍下著的淅瀝小雨,嘆了口氣:“他是不是還和你說了,這一屆國際關(guān)系調(diào)解人十成會是江南鹿家的那位小千金?”
蔣行葦忙點頭:“哎!您還真是無所不知??!”
“哼!”章玄瑛白了他一眼,“這馬屁你就不用上趕著拍了。他和我想的是一樣的?!?p> “什么?”蔣行葦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將手里的瓜子殼一把掃進了垃圾桶,“您為什么也這么想?這個江南的鹿氏當(dāng)真有那么好那么厲害?我們這一次訓(xùn)練營里那要說背景好的王室成員不在少數(shù),就算背景沒有太好,也是有一技之長的實力派,怎么著也輪不著那個只會炸毛的小丫頭吧?”
章玄瑛失笑著搖了搖頭,“你看,你總是抱怨自己兩年了還只是一個總教,你有沒有想過原因?你調(diào)查過這個鹿玥嗎?她真的只是你看見的那個會炸毛的小丫頭嗎?”
蔣行葦想了想:“調(diào)查確實是沒有,但還是有所耳聞的,畢竟這小千金當(dāng)年鬧著要出家的事兒整個江南人盡皆知,讓她爹丟了好大的臉子,這瓜這么大,我也吃了一口,嘿嘿!”
章玄瑛再次翻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白眼:“我說,重點是在吃瓜嗎?!重點也不是那小千金出家!重點在于她從小受到的思想文化熏陶!你小子腦子里裝的怕不全是漿糊吧?”
蔣行葦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感覺自己說什么都不對,“政委,你們這都什么彎彎繞繞的?那我就是個粗人,你們文化人這樣式兒的我……我不懂啊!”
沒救了,章玄瑛看著面前的二愣小伙兒心里感慨頗多,多好一小伙啊,怎么就偏偏多長了個腦子?
“行,那就給你布置個任務(wù),全方位無死角調(diào)查鹿玥,一周為限,到時候我們比比看誰的信息比較全面,你要是贏了,我分你半個月工資,我要是贏了,你得給我一個月工資。”
蔣行葦當(dāng)即不服氣:“憑什么呀政委?您不能因為您官比我大就這么欺壓我啊!”
章玄瑛先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了一下,繼而聲如洪鐘朝蔣行葦喊道:“就憑我半個月工資頂你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