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的表情一陣變化,雖在極力掩飾,但還是被那護士瞧得一清二楚,她看向我的眼神甚是不善,似乎是在給某人出氣一般。
想到這里,我才知道她在給我換藥時,手法表現(xiàn)得不純熟,弄痛我的傷口,顯然是故意的。而這個護士與我素不相識,應該不會結怨才對,所以她這么對我多半與小君有關。
正當我思及此處,那護士已經將藥換完,瞥了我一眼,繼續(xù)收拾完換下來的廢藥與繃帶,才轉身開門離去。不過,在她行至門口時,停了下來,冷聲道:“真不知道小君姐怎么想的?竟會看上這種貨色,人長得難看也就算了,沒有想到還是個無情無義的東西?!?p> 直到她說完這句話,這才開門離去。
聽到她這些話,頓覺一股火氣上涌,本想反駁于她,但想到小君確實為我做了很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這位陌生護士估計與小君互為閨蜜,情同姐妹。
在她看來,小君為擔心我的傷勢哭紅了眼睛,又替我準備精致的美食,還親自給我換藥上藥,對我可以說是情深義重。
而我應該給予小君回報,接受她的愛意,但我卻沒有那么做,反而跟顏兒秀恩愛傷了她的心。
所以這個護士認為我對小君無情無義,辜負了她的心。而她又與小君姐妹情深,見小君獨自黯然神傷之際,她的心中怒意難消,于是她決定給我一個教訓。
這才有了她在給我換藥時故意表現(xiàn)得手法不熟,弄痛我的傷口,又在門口說了那段話的橋段。
思及此處,雖然那個護士故意弄痛的傷口,又說了那一段難聽的話,但我卻不怪她。
因為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對于她的無知,我如何生氣?況且小君確實為我做了很多事情,她為她的姐妹出氣,我能理解。
她只知小君為我做了很多事卻被我無意中傷了心,但她卻不知道我與顏兒情深似海,我這么做其實為了小君好。
我沒有接受小君,但也沒有直接婉拒她,只是跟顏兒秀恩愛讓她知難而退而已,如果這樣也無意中傷了她的心,我也沒有辦法。
小君是一個好姑娘,她對我的情意,我豈能不知,但我沒有辦法給她幸福。既然沒有辦法給她幸福,我又怎么能接受她?
至于為什么沒有辦法給小君幸福,那是因我的心中已經有顏兒,我又怎么去接受小君?作為一個男人,自當癡情專一,一生只愛一個女人,除非這個女人離開人世或者離自己而去。
而且我的傷勢很重,傷了根本,生命即將消逝,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對顏兒,怎么瞞著顏兒悄悄的離開人世,怎么才能讓顏兒不再經歷最親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
如果再來一個小君,讓我怎么辦?讓她們兩個看著我死在她們面前,然后經歷最親近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嗎?我沒那么自私,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所以我跟顏兒秀恩愛無意中傷了小君,我并不后悔,因為我這是為了她好。即使時光倒流,讓我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么做。
小君現(xiàn)在雖然被我傷了心,會難過一陣子,但是時間久了她終會淡忘對我的感情,然后找一個好男人嫁了,過上幸福的快樂生活。
總好過跟著我受那種,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然后守寡的痛苦。
思及此處,心中頓覺豁然開朗起來,對無意中傷了小君,以及被小君的閨蜜教訓的事,也不那么在意了。
良久,門外腳步聲起,顏兒開門進來。
她的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的袋中裝著兩個塑料飯盒,看上去似乎是她為我買的早餐。她走到我的床前,把裝有早餐的塑料袋放在我床頭的桌子上后,柔聲道:“岳哥哥,你餓不餓?顏兒給你買了灌湯小籠包還有炒河粉,你想吃哪個?顏兒喂你?!?p> “先吃灌湯包,再吃炒河粉吧?!蔽蚁肓艘幌拢f道。
“嗯,那顏兒先喂你灌湯包。”顏兒笑了笑,柔聲道。
說罷,顏兒伸手在裝有早餐的塑料袋里探了探,拿出裝有灌湯小籠包的飯盒,又取了與飯盒配套的筷子,然后打開飯盒走到我的床前坐下,夾起里面的灌湯小籠包喂到我的嘴里。
吃著顏兒喂給我的灌湯小籠包,頓時覺得心中舒服極了,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這是顏兒對我滿滿的愛意,所以再吃灌湯小籠包時,覺得灌湯小籠包的味道比平時鮮美了很多。
“岳哥哥,灌湯小籠包好吃么?”顏兒一邊喂我灌湯小籠包,一邊柔聲問道。
“好吃,只要是顏兒喂我吃的食物,那便是天下第一美味。”我想了想,柔聲道。
“呵呵,岳哥哥真會說話,顏兒喜歡?!鳖亙何⑽⒁恍?,柔聲道。
顏兒將灌湯小籠包一個一個的夾起來喂我,我一口一個的吃著,心里美滋滋,沒幾分鐘的時間就將灌湯小籠包吃了個干凈。
吃完灌湯小籠包,顏兒又拿起另一盒炒河粉喂我。這盒炒河粉味道很鮮美,定眼一看發(fā)現(xiàn)河粉里面的雞蛋比平時多了一些,還多了一些肉絲,我想這多半是顏兒心疼我,特意叫賣家多放的。
思及此處,頓時覺得一種莫名的幸福感席卷全身,遇到顏兒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在這一刻我覺得為顏兒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即便為她去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幾分鐘之后,炒河粉也吃完,顏兒取了一張紙巾擦去我嘴角的油質,然后柔聲道:“岳哥哥,我去丟下垃圾,一會過來陪你啊?!?p> “嗯,你去吧。”我柔聲道。
說罷,顏兒從我的床前站了起來,拿起吃完早餐后留下的垃圾,轉身開門離去。
在顏兒開門離去后,不到一刻鐘,門外腳步聲再度響起,那個為小君出氣的護士開門進來。
她的手里拿著一張病歷單,她撇了我一眼,走到我的床前,把病歷單放在我的床上,歉聲說道:“林先生,我對今天早上的行為感到抱歉,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p> “沒事,這不怪你?!蔽乙娺@位護士誠心道歉,我也不好為難她,于是我原諒她道。
“小君姐把這張病歷單藏了起來,我也是剛才給小君姐打掃衛(wèi)生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看到這張病歷單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那位護士沒有說下去,可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滿是誠意的歉意。
“小君,她還好么?”我看向那位護士柔聲問道。
那護士道:“小君姐她很好,只是這幾天她請了假,她說她心情不好,想要出去散散心。”
“這樣也好,希望她能早點放下吧?!蔽蚁肓讼耄崧暤?。
“林先生,對不起。先前沒有看到這張病歷單,以為你受的小傷,沒有想到你這么嚴重。小君姐為你做了那么多,卻還是被你傷了心,我與她姐妹情深,所以我當時很氣憤,就你那樣對你了??吹竭@張病歷單后,我才知道你之所以那么做,原來都是為了她好。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那護士歉聲說道,態(tài)度很是誠懇,早已不似早上換藥時的囂張跋扈了。
“你可知小君把病歷單藏起來的用意?”我看向那位護士,神色有些不快,厲聲質問。
那護士歉聲說道:“這個……我不知道,抱歉了!”
我尋思著顏兒出去已經有了一段時間,我又與這位護士談話已久,或許顏兒快回來了。
于是,我趕緊把病歷單收了起來,藏在顏兒無法發(fā)現(xiàn)的位置,催促道:“哼,不知道就不要好心辦壞事。顏兒快回來了,你快離開吧,不要讓她知道你來過。還有病歷單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保密,若讓顏兒知道了,就別怪我不講情面?!?p> “抱歉了,林先生。你放心,病歷單的事情我會保密的,我這就離開?!蹦俏蛔o士說完,迅速轉身開門離去。
幸好蒼天有眼,讓她趕在顏兒回來前離開了。
本來這位護士誠心過來道歉,我對她敵意消減了很多,也體諒她為姐妹出氣的精神,不過她把病歷單直接給我?guī)н^來,著實讓我有些惱火。
我的身體狀況我知道,有沒有病歷單都一樣。主要是我不想顏兒知道,因為我怕她傷心,怕她難過,怕她接受不了即將失去我的殘酷現(xiàn)實。
所以這張病歷單是萬萬不能讓顏兒看見的,小君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她才把病歷單藏了起來,又讓醫(yī)生配合她對顏兒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小君的閨蜜,眼前這位護士居然把病歷單直接給我送過來,萬一被顏兒知道了怎么辦?
這位護士的所作所為雖然可能出自好心,讓我看清自己的身體狀況。但她卻是好心辦壞事,焉能讓我不惱火?我厲聲質問她,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在那位護士剛走不久,門外腳步聲起,顏兒開門進來。
在她的手里抱著一個塑料盆,盆里面是一張毛巾跟各種洗漱用品,她把塑料盆放在了醫(yī)院給每個病床配備的柜子里,然后走到我的床前坐下,柔聲道:“岳哥哥,顏兒去丟垃圾時,才想起來忘記給你買洗漱用品,所以就去樓下超市給你買了。你不會怪顏兒吧?”
“傻丫頭,我怎么舍得怪你,再說你不是已經去買了么?!蔽颐嗣亙旱念^,柔聲道。
“岳哥哥,顏兒給你擦臉吧。”顏兒柔聲道。
“好?!蔽胰崧暤?。
說罷,顏兒去柜子里拿出塑料盆與毛巾,然后去洗手間里將塑料盆放了半盆水,先將毛巾弄濕,又將毛巾擰到半干,才從洗手間里出來為我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