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終于到了過年的時候，天氣也寒冷了許多，稍不注意，陸挽的鼻頭就凍得紅彤彤的。

　　“我回來啦?！标懲煲贿呴_門，自然而然地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掛在一旁。

　　“挽挽回來啦，正好吃飯了?！眿寢尩穆曇魪膹N房傳過來。

　　“好?！标懲煨σ饕鞯貞?yīng)著，轉(zhuǎn)頭看到自家客廳里坐了許多親戚。

　　微微愣了一下后，乖順地幫媽媽去拿碗筷。直到菜都擺齊，這才挑了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下了。

　　“陸挽考了什么學校??？”

　　“H師范。”是媽媽的聲音。

　　“H師大不靈的呀，怎么去這種學校？”

　　“這學校以后出來干什么去？現(xiàn)在學校都要北師大的啦，畢業(yè)都找不到工作?！?p>　　“哦喲喲，你這人講話真是……不會講話不要講呀，這學校哪有你講那么差?！?p>　　“不過挽挽平時不是成績挺好嗎？怎么考成這樣了?！?p>　　“所以講呀，囡囡。你現(xiàn)在可要好好學習，不能松懈。不然成績掉下來很快的。”二嬸開始教育起自家孩子了。

　　“誒，讓挽挽教教欣欣好了呀。以前挽挽不也給欣欣講題嗎？正好現(xiàn)在挽挽還考了師范?！?p>　　“啊？”二嬸愣了一下，推脫起來，“哎呀，這多麻煩挽挽呀。我已經(jīng)給欣欣請了家教了—z大的呢，讓老師年后教她吧?！?p>　　陸挽低著頭，只是麻木地夾前面的芹菜—明明平時是最討厭芹菜的，現(xiàn)在倒也能咽下去了。這樣的對話自高考結(jié)束后她沒少聽，或不解，或嘲諷，或惋惜—她至今還能想起出分那天班主任看向她的眼神和微不可聞的嘆息，可她卻無處可逃。

　　她也不再是別人家的孩子了，搞不好已經(jīng)成了反面教材。

　　終究是泯然眾人矣。

　　可她又能如何呢？難不成像孩子似的大哭一場？不過使自己和媽媽更難堪罷了。何況，她的自尊心也不再允許她在別人掉眼淚了。

　　這頓飯，陸挽吃得味如嚼蠟。觥籌交錯間，她想起了觀火。

　　此刻他會在干什么呢？

　　媽媽正好路過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打斷了她的思緒，輕言安慰：“沒事的?！?p>　　“媽，我想過會去觀火那，我答應(yīng)了去看他?！标懲焱蝗徽f道。

　　其實也算不上突然，本就說好了這兩天去。只是這一刻，陸挽太想逃離這里了。一時之間，她想不到別的去處，只想去看看觀火。

　　“…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