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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延澤偏頭看了她一眼，她頭扭向街道，只留給他一個(gè)側(cè)臉，映在忽明忽暗的光線里，但眼睛始終是帶著亮光的，模樣很堅(jiān)定。

　　讓他那句任性無法出口。

　　江延澤目光正要收回，梁菁郁又轉(zhuǎn)回頭來看著他：“你要是不愿意買，我今天就不下車了?！?p>　　“……”

　　又任性又愛威脅人。

　　“哪有？指路?！苯訚善届o吐出這四個(gè)字，一踩油門，牧馬人轟鳴一聲躥了出去。

　　梁菁郁當(dāng)然是亂指一通，哪條路寬，哪條路上車少，她就往哪條路上指。

　　江延澤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由著她亂指，她往哪指，他往哪開，不在乎目的地，也不操心歸途。

　　冬夜的風(fēng)凜冽，黑色天幕低低地壓垂下來，路燈串成一條黃色綢緞，又像水袖，輕盈地朝身后甩開。

　　車?yán)锓胖魳?，古典吉他旋律合著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是那首《shape of my heart》，電影《這個(gè)殺手不太冷》的主題曲。梁菁郁以前和于孟歸一起看過這部電影，冷酷殺手和小女孩互相救贖的故事，她很喜歡。

　　梁菁郁把車窗打開一條縫，讓冷風(fēng)吹進(jìn)來，鼻尖沒一會(huì)就凍得通紅，她也絲毫不在意。

　　江延澤把車速降下來，讓她關(guān)窗。

　　“我不冷?！绷狠加粽f。

　　江延澤淡聲道：“我冷?！?p>　　于是她立即把窗戶關(guān)嚴(yán)了。

　　江延澤眼睛盯著路，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歌曲播完，自動(dòng)播放下一首，梁菁郁倒回來重聽，笑吟吟地去看江延澤：“寂寞冷酷的老男人和沒人要的叛逆小女孩，像不像我們倆？”

　　她在說電影里的人物，也借著人物意有所指。

　　電影里，小女孩愛上了殺手。

　　而她，喜歡上了江延澤。

　　“不像?！苯訚烧f：“我不是寂寞冷酷的老男人，你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女孩。別亂比較?！?p>　　他的喉結(jié)凸出而性感，隨著說話輕輕滾動(dòng)，梁菁郁盯著他的喉結(jié)，又去看他的側(cè)臉，他的眼睛。

　　江延澤睫毛輕動(dòng)了下，視線瞥過來，她又把目光收回去了。

　　“我也覺得不像?！彼龘P(yáng)眉，又補(bǔ)充了句。

　　電影的結(jié)局并不好。

　　—

　　牧馬人滿城兜著風(fēng)，去尋找明知道并不能買到的小砸炮，最終停在了江邊。

　　江邊的樹木全變得光禿禿的，快十二點(diǎn)了，安安靜靜，一個(gè)人都沒有，只有沿江一圈的燈在昏昏亮著。

　　江延澤降下半邊車窗，轉(zhuǎn)頭向外掃了眼，“下雪了?！?p>　　“真的嗎？”梁菁郁眼睛驟然亮起，毫不猶豫地開門下車，抬頭去看，沒看到一粒雪花，只有冷颼颼的風(fēng)。

　　這可比院子里冷多了，可梁菁郁中二病犯了，覺得這里比扯著人工燈帶的院子浪漫多了。

　　江延澤坐在車?yán)?，喊她回去，梁菁郁走過去，拽開他那側(cè)車門，“快到十二點(diǎn)了，過了十二點(diǎn)再走吧！”

　　江延澤長(zhǎng)腿一蹬，下了車。

　　兩個(gè)人一前一后站在江邊，都沒說話，又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梁菁郁回頭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不知觸到哪根奇怪的神經(jīng)，突然笑了起來。

　　江延澤唇角輕抿，也低頭失笑。

　　覺得自己今晚的行為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