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北王掛甲
徐耀看起來儒雅,風(fēng)度翩翩的貴公子,骨子里卻自感自身家境優(yōu)渥,高人一等,遠(yuǎn)非這些鄉(xiāng)野村夫可以相提并論。
而且,
其手段狠辣,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可沒少干,遠(yuǎn)非表象那般儒雅,在川城貴公子圈里也是出了名。
不少與之其名,家境底蘊(yùn)相差無幾的貴圈公子,可是非常怵他,基本上做到敬而遠(yuǎn)之。
足以見得,
徐耀這人的手段狠辣程度,
況且,徐家乃是土著家族,盤踞川城數(shù)百年,家境底蘊(yùn)深厚,
在川城絕對頂級豪門,即便陳上燦所轄的家族,與之相差無幾。
要知道,
陳上燦可是背靠東南王,三城境內(nèi)可以說最頂級豪閥存在!
徐耀的言語,
讓老李頭狠狠皺一下眉頭,臉頰也在抽搐,不曾想到年輕人這般不講武德,張嘴便直接買命。
但看這年輕人認(rèn)真的模樣,并不像是在開玩笑,而為了身后的老伙計,
即便是買命,老李頭也不懼怕!
畢竟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何曾懼怕在死一次?
當(dāng)年守城,
他們已經(jīng)把命都撇掉了,絕望到了極致,與死何異?
現(xiàn)在,
也不過是茍活。
旋即,
老李頭依舊那副不屈不撓的犟脾氣模樣,手里握著掃把的“戰(zhàn)斗姿勢”,對著徐耀喝叱道,
“我死都不怕,還怕你買命?老爺子當(dāng)年也是閻王爺走過一遭的人,當(dāng)初你這娃子怕是還沒出生!只要我老頭還在世一天,你們別試圖碰這里一塊墓碑!”
老李頭態(tài)度強(qiáng)硬,眼神炯炯。
呵呵...
徐耀笑了笑,豎起大拇指,“硬氣!我喜歡把硬骨頭狠狠的打斷!那場面,肯定很爽?!?p> 說著,
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別說你,今天將這些礙眼的墓碑全部敲碎??!”
聞言,
老李頭當(dāng)即暴怒,氣的吹胡子瞪眼,緊握這掃把直接沖了過來,
徐耀的話語已經(jīng)完全激怒了他,這些看似冰冷無情的墓碑,
在他看來就是生命,
甚至于比他的生命還要極其的重要,
老伙計舍命換來如今的川城,
不成想,
在地下也不得安生,讓他暴怒,恨不得殺了這油頭粉面的小子。
“我弄死你這小子!!”
老李頭喝叱一聲,老臉滿是溝壑,目光卻像是噴射火光,暴怒異常。
徐耀面帶笑容,將放置在胸口的手帕掏出來,抹了一般汗水,
眼看著,
身后的保鏢一個側(cè)身而出,抬腳狠狠一腳,無情的踹在老李頭的肚子上。
噗!
一口鮮血噴出,
老李頭雙眼像是凸出一樣,血絲密布,身子也隨著蜷縮,在猛烈的力道下,直接彈飛一米多,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爺爺..”稚童滿是淚水,看著滿嘴鮮血的爺爺,嚇得滿臉煞白。
“小童童,爺爺沒事,你看這些就是壞人,將來不能當(dāng)這種人,要當(dāng)就要當(dāng)頂天立地的軍人!”
稚童滿是淚水的點(diǎn)頭。
咳咳..
老李頭咳著血,感覺剛才巨物沖撞胸膛,差點(diǎn)將內(nèi)臟都沖擊的位移了,
落地半響,
依舊覺得頭暈?zāi)垦?,差點(diǎn)暈厥過去,看了看左側(cè)的墓碑,還是撿起身旁掃把,強(qiáng)大意志力支撐著他,艱難的站起來,
他不能倒下,
將軍坡不能丟,那些許多有名字卻不知道家鄉(xiāng)何處老伙計不能沒有歸宿!
“殺了我,想要跨過這里,就殺了我!想要拿地就殺我了!”
老李頭目光充斥痛苦之色,嘴角滴血,腹痛讓他不能站直,只能弓著身子,雙手緊緊握著掃把作為支撐力,讓他勉強(qiáng)站得起來,卻是一副悲涼的窘態(tài)。
即使如此,
他依舊視死如歸,無所畏懼。
“拿錢來!”
徐耀喚身后的保鏢提來兩箱錢,足足兩百萬,啪的扔在老李頭面前,鈔票散落的滿地,迎風(fēng)到處亂飛,那場景頗為豪壯,大氣,
徐耀笑盈盈說道,
“兩百萬,說買命,就買命,我這個人非常講誠信,你問問川城,誰不知道!”
卻見,
徐耀眉毛一擰,沉冷道,“殺了!!”
剎然,
身后的保鏢跨步而出,身影如獵豹沖刺,帶起一股邪風(fēng),驚滿地鈔票瘋狂飛舞,場面說不出的古怪。
嗡!
保鏢拳頭轟出,稚童怕的直抱腦袋,不知所云,而老李頭緊緊盯著保鏢,目光一眨不眨,視死如歸。
砰!
就在保鏢拳頭準(zhǔn)備落在老李頭鼻梁一刻,
只見,
黑影閃爍,
平靜的可怕,周圍飛舞鈔票像是凝固在空中一樣,只聽見砰一聲,順帶撕巾裂帛的聲音響起。
那名沖刺而來的保鏢直接橫飛而出,狠狠墜落在徐耀面前,背部鼓起一大塊,西服都撕裂成條,死不瞑目!
徐耀嚇得往后倒退幾步,往空中大罵,“誰在裝神弄鬼?!”
隨之,
此地響起一道悠然的聲音。
“三十年前,陳上燦棄城,一千八燕云騎以及護(hù)城老兵頑命抵抗,此地乃是一線戰(zhàn)場,所有護(hù)佑川城安危英烈的英雄冢,
敢問,誰給你的膽子,敢妄言敲碎所有英雄冢?!”
張凡著一身白袍,漫步而來,映著余暉,燦爛無邪,風(fēng)度翩翩,眉宇間盡顯將氣,卻給人一種莫名壓迫氣息,
他淺笑,
話語間,
滿是責(zé)問,聲音輕柔,卻如雷霆咆哮!
羅喉一身黑衣長袍,緊隨在后,他在張凡停下腳步一刻,緊跟而上,將老李頭扶起,
“老哥,受苦了,這些兄弟們不會忘記每一個守墓人,即便北境燕王也不會忘記每一個護(hù)住川城的英烈,若無先賢染血,何來太平盛世?”
老李頭抿嘴,看著羅喉那一股軍人氣息蓋頂,讓他倍感親切。
“什么狗屁護(hù)城老兵頑命抵抗,我問你,是不是你們打死我的人?”徐耀惱怒,責(zé)問道。
“酒來!”
張凡無視徐耀,轉(zhuǎn)身望著這宛如臺階逐階而上的矚目墓碑,輕喝一聲。
羅喉遞酒。
張凡舉杯。
“第一杯,敬英烈!”
“第二杯,敬不屈的鋼骨!”
“第三杯,敬天武百萬軍不朽的軍魂!”
咔嚓!
酒瓶子、酒杯子落地,
碎裂,
聲音鏗鏘有力且刺耳。
張凡、羅喉深深鞠躬。
老李頭雙眼縱淚,小童童莫名肅穆。
與此同時,
罕見南城門大開,
有二百一十八名白發(fā)老兵攙扶走出城外,三百六十四名肢體殘缺不全燕云騎退役老兵摟著肩頭齊頭并進(jìn)而來,場面何其壯烈,何其壯哉。
那是一副不朽畫面,勾勒了三十年守護(hù)川城那一戰(zhàn)的悲烈與不屈的鋼骨。
與此同時,
羅喉放聲吶喊,聲音嘹亮,宛若雷霆在咆哮,像那戰(zhàn)死英烈在高聲吶喊!
“為北王掛甲,迎護(hù)國神兵!”
聞言,
徐耀滿身驚駭,汗毛倒豎,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名男子,無盡恐慌將他淹沒,絕望與懊悔從心底滋生。
老李頭老眼縱淚,顫抖的手,強(qiáng)忍著腹痛,直立身體,緩緩的抬起做一個標(biāo)準(zhǔn)軍姿。
余暉下,
他仿佛與所有老伙計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