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與其說是槍法,不如說是身法與槍法合一,它的每一勢蘊含復雜的發(fā)力技巧,并且需要在極小的空間內(nèi)輾轉(zhuǎn)騰挪,極耗氣力。
幸好潘燁修習《真陽煉體法》后,腦子記性好了不少,老張講解要點不能說一遍就通,但也是觀摩兩三次后就能牢記在心。
夜色漸濃。
潘燁面露疲憊持槍而立。
“今天先到這里?!?p> 老張站在一旁欣慰地點點頭,“教你這三勢回去慢慢體悟,以后每日清晨上工前,提早一個時辰來我這修煉槍法?!?p> “明白了張叔?!迸藷罘畔麻L槍,向老張抱拳施禮。
潘燁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家小院,燒水,煎藥,將強化好的藥液一飲而盡,頓時又覺精神一震,龍精虎猛起來。
每一日雷打不動的鍛體法修煉不能荒廢。
皎潔的月光灑進庭院,在院墻上投射出少年只影單形的影子。
……
時光漸漸流逝,潘燁白日里隨老張修煉槍法,晚上修煉《真陽煉體法》,半個月過去了。
潘家小院中。
潘燁神情專注地站在院子里,身子擺出一個奇異的動作。
他身軀微微顫抖,好像在忍耐極大痛苦。
“啪嗒,啪嗒?!?p> 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流到下巴,滴落在地板上聚為一灘。
時間仿佛過去很久,又仿佛一剎那。
“哈!”
潘燁額上青筋暴起,突然大喝一聲。
他的心臟驟然收縮。
“撲通……”
心臟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猛然脹開,澎湃的血液泵向四肢百骸,力量從體內(nèi)不斷涌出。
潘燁只覺全身疲憊一掃而空。
大腦神清氣爽,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眼前的世界似乎被揭去一層輕紗,月光是那么皎潔明亮。
就連遠處寒風吹打窗欞的聲音也聽得格外清晰。
“呼~這就是鍛體境么?!?p> 潘燁抓起一旁的長槍,嫻熟地甩了個槍花,揮舞起手中長槍。
長槍在他的手中揮舞如龍,扎、刺、點、撥間,手中力量爆發(fā),安靜的庭院內(nèi)不斷響起陣陣噼啪炸響聲。
這半月來,他隨老張修習《奔雷》槍法已至十二勢,如今踏入鍛體境,對于身體力量的掌控也更上一層樓。
潘燁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一個巨大的烘爐,每時每刻都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出,讓本是極耗氣力的槍勢,在手中也是揮灑自如。
將所習槍法從頭到尾一連施展了五次,潘燁才微微喘息,感覺到疲憊。
“如今實力頗有精進,是時候開始著手調(diào)查是誰在背后搞鬼了?!?p> 在如今的林府,除二老爺林榮旭外也就只有護院管事,以及老爺小姐們的貼身護衛(wèi),府中供奉為入品武者。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念珠,表面黯淡無光,最后一點能量也隨今日的強化用光。
……
翌日。
陰霾的天空占據(jù)了冬季大部分時長,東方白晃晃的太陽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今日正好輪到潘燁休沐,老張被府內(nèi)安排出了公差,他早早吃過早飯便出了門。
古代的人總是起的格外早,盡管天氣不好,也抵擋不住人間的煙火氣息。
潘燁出了相對安靜整潔的內(nèi)城區(qū),來到外城蒼霞坊中。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兩邊茶樓酒肆客棧林立,馬車夫示警聲,沿街擺攤小販叫賣聲,討價還價聲,肢體摩擦謾罵聲,不絕于耳。
勾欄瓦舍旁,一邊是整夜鏖戰(zhàn),挺著疲憊面容在小巷溝渠旁洗漱的姑娘們,一邊是樓上傳出絲竹管樂以及嬌媚入骨的攬客聲。
北方已有硝煙戰(zhàn)火,這座南方城市依舊歌舞升平。
潘燁在街上七拐八繞,行至一間名為“銀杏堂”的藥鋪前,跨步而入。
這次他沒有選擇殘破無名的藥鋪,而是找了一家隸屬于林家的正規(guī)藥鋪。
藥鋪內(nèi),一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正倚靠柜臺,閉目打著瞌睡。
“扣扣扣~”潘燁走上前敲了敲柜臺。
老者猛然驚醒,揉了揉眼睛開口道:“客官是抓藥還是問診呢?”
潘燁從懷中拿出一張藥方,遞給老者。
“川穹,當歸,白芍……客官,您這藥方三十六味藥材,小店售賣的只有其中三十味,剩余五味較為珍貴稀有需要從各地調(diào)運,還有這‘血髓’老朽更是聞所未聞吶?!崩险呖赐晁幏?,抬頭對潘燁說道。
“無妨,勞煩掌柜將能夠搜集到的盡量幫我搜集。”能夠搜集其中三十五味,對潘燁來說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
這幅藥方為《真陽煉體法》上記載,有加速鍛體,幫助武者盡早達到“銅皮”之效。
武者初入鍛體境,皮膚韌若牛皮,需要繼續(xù)磨礪肌膚至銅皮程度,才擁有晉升淬骨境的先決條件。
之所以說是先決條件,是因為晉升淬骨境,最難的是體悟“勁力”。
只要耐得住性子,長久打熬身體,跨入鍛體境只是時間問題,而怎么體悟勁力,就需要武者對自己的身體有強大的掌控力,以及一些些悟性了。
“呃,如此之多的藥材,價值頗為珍貴,客官能否預先支付定金?”老者有些為難。
“按五份的量來,定金多少?大約需要多久搜集完畢?”潘燁已經(jīng)做好大出血的心理準備。
大早上就來了份大生意,老者臉上笑開了花:“一份市價估計為二十兩,預先收您十兩定金。多久不好說,北方戰(zhàn)事頻繁,對南方各州影響頗大,我估計早則半月,晚則月余功夫吧,您給個地址,一旦搜集我立馬派人通知您。”
暈,怎么這么貴!
即使潘燁心有準備,還是被小小驚了一下。
一百兩,都可以在城內(nèi)買房了。
好在潘海遺留,所剩不少。
他黑著臉咬牙付了定金,留下住處地址,又問道:
“掌柜的,你這可有白灰(石灰)賣?”
“自然是有的,客官需要多少?”
潘燁從腰間掏出一個空酒葫蘆,遞給老者:
“裝滿。”
幾分鐘后,潘燁腰間別著裝滿石灰的葫蘆,一臉肉痛地出了藥鋪。
石灰不值幾個錢,是老者附送的。
摸摸懷中所剩不多的銀錢,潘燁又去一家鐵匠鋪買了把趁手精鐵長槍。
家中所用木槍已經(jīng)發(fā)揮不出足夠的殺傷力。
十多日過去了,隱匿于暗中的敵人毫無動靜,讓他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石灰,可以很好地應對突如其來的近身作戰(zhàn)。
準備工作做完,潘燁背負長槍,漫步于街頭,直至在名為桂香樓的勾欄處停下。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tài)笑相迎~”聽到樓上傳來的靡靡之音,潘燁轉(zhuǎn)身上了對面的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