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式神的咒文
陸忘憂的房間是中式裝修,乍然一看好似時間倒退了幾百年,步入了某位大家閨秀的閨房。
景織在房間門口停下腳步。
因了陸忘憂那聲慘叫,此刻房間里擠滿了人,陸迢和陸邈邈陪在陸忘憂身邊,低聲說著話。
即使房間里人滿為患,景織卻依然覺得整個房間里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她雙手交叉著抱緊自己的肩膀,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
“只是做噩夢?!钡昧岁懲鼞n的示意,陸迢揚聲道,“大家都散了吧?!?p> 管家道了聲是,領(lǐng)著傭人們退出房間。
景織往角落里挪了挪,給出來的人讓路。
看到等在門邊沒有離開的妹妹,陸迢起身走到她面前,溫聲道:“表妹,時間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客房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讓陸叔帶你們過去?!?p> 總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景織的目光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小聲問道:“表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房間里很冷啊。”
冰涼的風(fēng),一陣一陣,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吹過來,讓她禁不住后背發(fā)涼。
“冷?”陸迢沒感覺到,“可能是今天暴雨降溫的緣故——你白天淋了雨,回房間記得泡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他說著,看向景織身后。
迎上他的目光,云沉微微點頭,走到景織身邊,在小姑娘欲言又止的表情中,他將臂彎里的外套披到她肩膀上,道:“照顧好你母親,我先帶景織回房間了?!?p> ……
跟著云沉回到安排好地客房,景織趴到床上滾了兩圈,后知后覺:“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嗯?!闭诎研欣钕淅锏囊挛锬贸鰜恚瞥令^也不回地應(yīng)了一聲。
“我們怎么睡?”景織趴在床尾,看他收拾東西,感慨這狐貍真賢惠的同時,問道,“你睡沙發(fā)?”
云沉反問:“為什么?”
“啊?”景織雙手托腮,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睡沙發(fā)也可以啊?!?p> 女生用威脅的語氣說著讓步的話,云沉無奈笑道:“景小姐,讓未婚妻睡沙發(fā)這種事,你覺得是你的未婚夫會做的嗎?”
“那你去睡?!本翱椧徊揭徊桨言掝}引向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或者,你變回毛茸茸,我抱著你睡?”
“你抱著我?”云沉抬頭看她,挑眉問道,“毛茸茸不用睡沙發(fā)?”
“那當(dāng)然?!闭l能忍心讓毛茸茸睡沙發(fā)呢?
景織在心里補充一句,就看到面前的男人點點頭,下一秒,雪白的毛茸茸落在地板上,肉墊墊踩出悶悶的輕響。
他搖晃著尾巴,大搖大擺地跳上床,趴到一臉呆滯的景織身邊,舔了舔她的手。
景織:“……”
她看看地上沒有收拾好的行李箱,又看看手邊撒嬌賣萌的毛茸茸,臉上神色變化不定。
無視了她憋屈的表情,大白狐貍輕輕搖晃著尾巴,把腦袋擠到她手心,輕蹭著求順毛。
揉了揉狐貍?cè)彳浀牡亩?,景織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起身繼續(xù)收拾行李。
兩人的位置做了交換。
大白狐貍趴在床上看景織忙忙碌碌,閉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把換洗的衣服拿出來,景織坐到床邊,喊了聲:“云沉?!?p> 雪白的耳朵抖了抖,狐貍轉(zhuǎn)頭看她。
“你變成狐貍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呢?”
狐貍的尾巴快速地擺動兩下,沒回答這個問題。
“是不是變成毛毛了?”景織握住他的大尾巴,捏著柔軟的白毛,“還有,你的毛是白的,為什么變成人以后是黑頭發(fā)?”
尾巴受制于人,白團子:“……嚶?!?p> 被她握在手心的尾巴不安分地擺動,掙脫無望后,干脆裹住她的手腕。
帶著一點粉的尾巴尖尖在她的腕子上掃來掃去,又麻又癢,景織直接把狐貍抱進(jìn)懷里,捏著他前爪的肉墊墊:“云沉,你叫得真好聽,再叫兩聲我聽聽?!?p> 云沉:“……”你這么說了,哪里還叫得出口?
景織鬼迷心竅地繼續(xù)逗他:“云沉,你以后就用這個原身,你收你做我的式神怎么了?”
小幅度晃動的尾巴尖尖停下了動作,他默不作聲地收回了被她握著的爪子,默默跳下床,噠噠幾步跳上沙發(fā),蜷成一團不理她。
景織的雙手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微微張開嘴巴看著狐貍一系列的動作。
直到他蜷成一團睡下,她才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fā)邊蹲下,小聲道:“生氣啦?”
她抬手想摸他的腦袋。
狐貍沒睜眼,一對耳朵努力往后拉開,幾乎撇成了飛機耳,就為了避開她的撫摸。
看來是真生氣了。
景織收回手,好聲好氣地道歉:“別生氣呀云沉,我就是開玩笑的,就算你真的變成原身,我也不敢收你當(dāng)式神啊……”
狐貍轉(zhuǎn)了個身,屁股對著她——明顯更生氣了。
景織再接再厲地哄他:“不對不對,我說錯話了——你是我的未婚夫,哪能是式神呢?我——”
她話音未落,目光忽然落在狐貍雪白的耳朵后面。
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云沉的右耳耳根處的毛好像有點奇怪。
景織屏住呼吸,湊近了看。
——嗯?他耳根子這里是刻了咒文么?這是……蘭花花紋的咒文?和她的破魔矢上的咒文很像呀。
耳朵后面的咒文……景織對這種咒文并不陌生。
除妖師在和妖精簽署式神契約后,妖精的身上就會烙下獨屬于除妖師的咒文,以此來表明這只妖精的身份。
云沉……曾經(jīng)和哪位除妖師簽訂過式神契約嗎?
他現(xiàn)在能以除妖師的身份混進(jìn)協(xié)會,說明他作為式神時的主人已經(jīng)不在了——人和妖不一樣,在妖精漫長的一生中,人就像乍然一現(xiàn)的曇花,轉(zhuǎn)瞬即逝。
即使主人去世了,也依然保留著主人留下的咒文……景織恍然明白云沉生氣的原因了。
“云沉,我不會收你做我的式神的?!本翱椕亩洌荛_了印刻著咒文的地方。感受耳朵尖尖在她的掌心忽閃,她柔聲道,“我又不是專業(yè)的除妖師,對式神沒興趣。”
狐貍沒有給出回應(yīng),但景織總覺得他周身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他還在生氣。
景織舔了舔嘴唇,思量兩秒,伸手把狐貍抱了起來。
身子突然騰空,白團子努力蜷起后腿,夾著尾巴,一臉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她。
“云沉……”景織本來在心里組織好了說辭,然而看到他夾尾巴的動作,她的目光便不受控制地往他下腹瞟去,“額……”
“啪!”惱羞成怒的狐貍先生一爪子糊在女流氓的臉上。
什么都沒看到還被肉墊墊糊臉的景織心里委屈——這真不能怪她啊!是他的動作太有指向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