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p> 穆妍妍回答的干脆，甚至讓長公主有些意外。
長公主愣了幾秒，才緩應(yīng)過來，“既然你自己也清楚自己不能做到這些，為何不肯接受？其實，只要你勸說顧思常答應(yīng)，我父皇會立刻把他從天牢里放出來。你之前在京城做的那些善舉，我們都很清楚，那些罪名，隨時可以平反?！?p> 聽聽，連長公主都親口承認(rèn)了，她做的那些是善舉。
但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把僭越朝廷，藐視君王的帽子給顧思常和她扣上。
“我雖然不能給你剛才說的那些好處，可是我是真心愛顧思常的。不管他是現(xiàn)在的戶部尚書，還是曾經(jīng)那個被全村唾棄的小啞巴，我都會無條件的喜歡他，支持他，信任他?！蹦洛従弿拿廊丝可险酒鹕恚届o地看著眼前者為千尊萬貴的長公主，輕聲道，“你呢，你的愛，就是逼迫他，為了讓他接受你，不惜給他潑臟水，把他關(guān)進(jìn)天牢里？那你的愛，可真了不起。”
“你……”
剛才一直都理直氣壯的長公主突然語塞了，尷尬地愣了好久，才忿聲道，“本宮就是如此，本宮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呢！你不是你很愛顧思常嗎，你既然這么愛他，你就忍心看他在大獄里受苦，看他丟掉好不容易才考來的功名仕途嗎？”
“你說了這么多話，都是錯的，但惟有這一句話你說對了?！蹦洛Z氣很輕，嘴角忽然扯起了一絲笑意，“我不忍心。因為我愛他。滿朝富有才干的美男子也有不少，你不是非顧思常不可，你只是虛榮心和占有欲作祟。希望你有一天，能學(xué)會真的愛別人?！?p> 穆妍妍說完這句，不等長公主有所反應(yīng)，徑直離開了八角亭。
“你……穆妍妍，你憑什么說本宮不會愛人……”
直到穆妍妍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長公主才反應(yīng)過來，揪著裙擺對著遠(yuǎn)處的纖細(xì)背影大喊。
可那抹背影走的很堅決，踩著草坪中央的阡陌小徑，很快消失了。
*
回到府里，天還沒黑。
丞相府內(nèi)燈火通明。
看到小姐回來了，下人們都欣喜地給丞相匯報，可丞相趕來，穆妍妍也閉門不見，只把自己關(guān)在和顧思常日常所住的那棟小樓里，說要一個人想事情。
下人們不敢違抗，都紛紛離得很遠(yuǎn)。
小廝則守在小樓的前后門，只怕小姐出什么差錯。
二樓的寢室里，穆妍妍打開了衣柜，撫摸著柜子里顧思常平時說穿的貼身衣物。
翻到衣服最下層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青色布衣，那是顧思常那天從大理寺放出來所穿的衣物。
一直由顧思常收著，只說是當(dāng)做紀(jì)念。
她還沒有仔細(xì)看過呢。
穆妍妍伸手抽出那件長袍，打開疊好的袍子時，隨著衣袍的散開，一張土黃色的草紙也從中飄落出來。
草紙上，居然有字。
她拾起打開，上年赫然寫著顧思常的筆跡：
妍妍吾妻，見字如面。你我相識三四余載，我何其有幸能與你結(jié)發(fā)為夫妻……
此生緣盡于此，愿我妍妍身體常建，努力加餐勿念吾，錦水湯湯，此生永別，思常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