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分家吧。”
許氏淡淡一句,驚得趙氏險些跳起來。
“你,你說什么?你想分家?”
她立刻看向穆守文,冷聲道:“守文,你自己的媳婦還能不能管得住了?一走多少年,回來就鬧騰著要分家,怎么,老穆家的廟小,還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了不成?”
“話是娘您說的,想拿走嫁妝就分家。媳婦也不想回家就讓老穆家散了,可那嫁妝本就不是穆家的東西,娘既然這么逼我,我也只能遂娘的心意了?!?p> 許氏也是氣得狠了。
她在外多年,都是在大戶人家里做事,什么腌臜沒見過,不學著自保早就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只是她性子柔順,雖然學了些手段,卻也不愿用在自家人身上,如今不是趙氏太過分,她也不會決然反擊,甚至連穆守文的意思都沒過問一句。
“娘,我和蘭馨在外多年,寄了多少銀子回來,您又何必掐著那點兒嫁妝不放?”
穆守文不說許氏,反而罕見地頂了趙氏一句,顯然他對許氏想要分家的念頭并無不悅。
“好,好!你向著你媳婦閨女,也開始逼迫我這老婆子了!”
趙氏頓了一下,隨即一陣風般沖回屋去,從床頭柜子的深處掏出一只錢袋子來,摸出幾錠銀子,又重新塞回去,如是再三才又摸出三錠死死掐在掌心,這才走出屋來。
“拿走!什么值錢的東西,也值當你甘心做個不孝子!”
趙氏劈頭把三錠銀子砸到穆守文身上,她怕自己心疼之下再撲過去撿回來,硬是忍著轉身又回屋去了。
說起來許氏的嫁妝可不止三兩銀子。
那時穆守文的爹還在,他是個老童生,身份與一般農(nóng)戶自然不同,給兒子挑的媳婦也是門當戶對的。
許氏過門兒時帶著三畝田地,一頭黃牛,還有一對兒金鐲子金耳溜,算起來也有個十兩銀子,如今趙氏就丟下三兩銀子,簡直跟打發(fā)叫花子沒什么區(qū)別。
穆守文撿起銀子,他對許氏的嫁妝還有印象,當時在整個穆家村也是頭一份兒的,如今看著手里這區(qū)區(qū)三兩銀子,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根本抬不起頭來。
許氏走過來,將銀子拿起來看了半天,才淡淡一笑,隨即對屋里高聲說:“娘,那我們就先走了,今日來不及收拾東西,改日得空了,再來清點?!?p> 說著她轉身就走,那氣勢看得穆妍妍都呆住了。
原本她以為許氏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就算是心里難受也不會頂撞趙氏,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她和穆守文會對趙氏妥協(xié),如果真是那樣,她后邊做事就麻煩多了。、
結果許氏這一出手就是該爭的爭,該讓的讓,就算是誰來也挑不出毛病,真不愧是在外面歷練過多年的。
穆妍妍現(xiàn)在忽然就不擔心自己的客棧了,有許氏在,相信那些來鬧事的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和手腕,原本她只想著能讓爹娘安頓下來不受顛簸之苦,沒想到居然還讓她挖到寶了。
她喜滋滋地拉著穆尚的手跟在許氏后面,聽著身后穆守文跟上來的腳步聲,唇角又微微勾起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