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愛而不得
美人發(fā)話,周良為了討美人開心,只好從懷里再掏出一包白粉,撒在周邊。
這次,這個圈子足夠大,幾乎容納了所有的官兵和差役。
方從之站在最里邊,被一眾官兵包圍著,臉上仍是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
柳飄飄與周良站在邊沿,觀著其他人的動態(tài)。
周良帶來的那近百人似乎不懼行尸,依舊留在圈外跟行尸廝打著。
土司勢力猛然跟行尸打斗,一時間適應不過來,死傷慘重,他們也終于領教了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場。
言海棠和江楚生那邊行尸最多,一圈接一圈的斬也斬不盡,害的那些想要殺她的黑衣人都近不了身。
不過,不知何時,黑衣殺手突然來了敵手,一群靛袍蒙面人突然殺出來,與他們干了起來。
那些靛袍人功夫個個了得,不管對方是何身份,只管殺來。
他們持著細長的長劍,動作雖然有些陰柔,卻快而狠辣。
出劍速度僅在一瞬間,就可斬殺一名黑衣人。
言海棠邊打邊觀察這些來幫忙的靛袍人,一時間更無法斷定這群來歷不明之人的目的。
他們是與黑衣人有仇,還是純粹就是來幫自己的?
言海棠躊躇一番,認定是后者,畢竟黑衣殺手來歷比較雜,能同時都得罪靛袍人的幾率幾乎為零。
她心里一晃:自己哪來的這些幫手?
經過幾個時辰的戰(zhàn)斗,夕陽已經西斜。不過,夏日的余暉依然刺眼,橘黃色的光斜照在苗嶺城里,與地上殷紅的腥血融合到一塊,硬生生的照的人心底發(fā)寒。
張岳見懷柔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完全不顧母親的遺言,做出如此行徑,他必須要阻止了。
他殺出行尸包圍圈,跳到懷柔面前,喊:“住手!你是要把所有人都殺死嗎?”
懷柔眼睛通紅,戾氣頗重,絲毫不理會張岳的勸阻。
張岳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強行制止。
懷柔前額碎發(fā)被晚風吹起,露出那雙凌厲可怖的大眼睛,她怨恨的盯著張岳,一字一頓的念道:“不-要-攔-我!否則連你也殺!”
張岳被懷柔眼中的殺氣逼得退后兩步,他后背生寒,覺得老土司說的沒錯,她真的瘋了!
現(xiàn)在的懷柔完全失去了理智,靠言語勸說肯定是于事無補了。
張岳看著漸漸體力不支的言海棠,思忖再三,舉起折扇,在懷柔后背敲了一下,懷柔便身子一軟倒在了他懷里。
與此同時,言海棠身邊的密密麻麻的行尸也停止了行動。
張岳抱起懷柔,朝言海棠喊話:“我先帶她走。”
言海棠微微頷首。
行尸不再搗亂,官府這邊就占了巨大的優(yōu)勢,那些高壯的土司勢力,雖還再頑固的抵抗,但效果不佳。
此時,言海棠不必理會那些黑衣殺手,可以把精力完全放在這些壯漢身上。
不到一炷香時間,黑衣殺手就被靛袍人殺了個精光,土司勢力也僅剩幾人,那幾個年輕的土司見勢不妙,便紛紛跪下來磕頭求降。
言海棠正要發(fā)落,遠處牌樓處出現(xiàn)一批人馬,正向她們趕來。
為首的馬背上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胖瘦適中,臂膀壯碩,像是久經沙場之人。
與他同行的幾人,言海棠看了十分眼熟,那不是楊清、心慈和尚和她那幾位錦衣衛(wèi)同事嗎?
柳飄飄也是一臉的詫異,這些人身后居然還跟了近千人的隊伍。
正是言海棠來逡州時,向沐云借來的那一所的人力。
他們居然才來!
方從之見到馬背上的人,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朝那人鞠了個深恭,殷勤的叫了句:“都指揮使大人!”
而后又一臉殷勤的說了一些話,那男子聽完點了點頭,才朝著言海棠走過來。
張超薛勇他們已經等不及與男子一起同行,他們迫不及待地跑過來關心言海棠的傷勢。
言海棠揮了揮胳膊以示無礙。
此時男子也走了過來,朝言海棠叫了一聲:“巡撫大人,卑職來晚了!”
言海棠輕哼一聲:“事完了才來,你以為自己是于世龍么?”
男子一震:“于世龍是誰?”
......
省里來人了,他們要做的就僅僅是收拾殘局了。
比如地上的上千名尸首怎么安置?
作惡多端的土司又怎么處置?
方從之雖然有功,但以往的懦弱行徑還要不要追究,當然方從之那老狐貍,大概剛剛已經替自己鋪好了后路。
楊清走近,看著滿身污血的言海棠,心底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千言萬語,只道:“大人幸苦了!”
言海棠看著眼前這位嬌花似的父母官,心里也是感慨,他嬌柔的外表下,竟藏著一顆巨大的忠君報國的心。
苗嶺的大患已除,心慈和尚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他前來也是同言海棠來告別的。
心慈和尚話語不多,只是對言海棠和江楚生微微頷了首,道了句:“事情已了,貧僧跟二位的緣分也盡了,佛祖會保佑二位事事康順的!”
言海棠心生感激的雙手合十,朝心慈和尚鞠了一躬,溫聲道:“心慈大師莫言太早,小女子正有一事,也需到青塔寺走一遭,若是大師不介意,我們可以同行!”
心慈驚詫,道了句:“阿彌陀佛,如此也好!”
江楚生站在一旁,神色復雜,他向心慈還了禮,之后又看向了言海棠。
楊清一臉不舍得盯了心慈和尚好久,才勉強擠出笑臉,道:“大師若是紅塵了無牽掛,自可大方的離去,我楊清只會對大師感恩戴德。”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抬眸望著心慈和尚,眼里盡是不舍:“有朝一日,楊清處理完苗嶺瑣事,自當親赴青塔寺謝恩。”
心慈面對楊清靜而不語,眸中卻幾多波瀾,他握著佛珠的手微微顫動起來,心底幾番波濤洶涌,才道出一句:“等我!”
也是這一句,楊清眸中燃起了亮光,他激動的聲音沙啞,面色扭曲,回道:“好!”
言海棠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兩人難舍難離的場面,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感,她轉頭看向江楚生問道:“愛而不得是何種滋味?”
江楚生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