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算是表白嗎
林間小路,樹影婆娑,一間竹屋旁,忽然響起“咕咕”聲。
竹屋內(nèi)的燭火亮了起來,屋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名修長男子的身影。
“東西拿來了嗎?”男子溫聲問道。
“我周良親自出馬,豈有辦不成的道理!”屋外男子神色頗為得意。
他推開竹門,走了進去,把一件物品遞給了屋中男子。
男子接過,拿在手中仔細端詳,然后又從自己懷里掏出另一件進行比對。
一潔白色月牙形的玉佩襄在了一個內(nèi)凹月牙形的圓環(huán)玉佩內(nèi)。
“竟是如此嚴絲合縫!”男子眉頭皺起,一臉不可置信的驚訝道。
她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周良見男子臉色異常,便故意調(diào)侃道:“哎,我說江大舵主,你到底跟那個女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是偷人東西,又是把人拐進陷阱,你不是愛上人家了吧?要費盡心思地接近她?”
男子聽言,收回思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周良不服氣地道:“哎!你要真看她不順眼,我直接替你殺了得了,省的你費盡心思地再跟她演戲!”
江楚生收回物件,再次負手,眸子釋放不滿之意:“本舵的事,本舵自有安排,用不著你操心!”
周良一副被啪啪打臉的失落感,撇了撇嘴:“好!你是舵主,你有理,我周良就是個梁上君子,怎配管你的事,算我自作多情!我走了啊,不必送!”
周良懟了兩句轉(zhuǎn)身要離開。
“等等,再給我尋個東西來!”
周良不情不愿的轉(zhuǎn)過身:“真是用人在前,不用則朝后啊!......說吧,什么事?”
江楚生修長的玉指揪起衣衫的一角,慢慢的把粗布青袍從身上脫下,然后極其嫌棄的扔到一邊。
“這衣服被惡心之人玷污了,你再去尋件一模一樣的,我一會兒還要穿!”
“哼,真是蠻不講理,明明是你先抱的人家,還被人家給推開了!你現(xiàn)在又要做貞潔烈女,哎!”周良不禁揶揄道。
江楚生眸子里閃過一絲心虛,繼而又呵斥道:“我是身不由己!而且她推開我也是迫不得已!”
“好,好!你身不由己,你潔身自好!......真是搞不懂你這個人!”周良見江楚生不再說話,便也懶的跟他廢話,徑直走到門口問道:“這回沒其他事了吧!”
江楚生頭都不回的擺了擺手,沉聲道:“慢走,不送!”
周良走后,江楚生也不禁回想白日發(fā)生的事情。
他輕輕摸著下頜,有些不可置信,自言自語道:“今日我抱她之時,她竟然推開了我,這不合理!
大名鼎鼎喜好男色的花閻王,找男人都找到了青樓,會對我不感興趣?
還是我今日的表現(xiàn)還不足以打動她?”
他仔細回想著,他今日對待王家小姐所表現(xiàn)出的良善,覺得自己演的已經(jīng)盡善盡美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讓花閻王不但沒乘機站他便宜,還硬生生的推開了他?
算了,至少言海棠已經(jīng)答應讓他加入他們了,他已經(jīng)完成了打入錦衣衛(wèi)內(nèi)部的第一步。
......
“該死!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言海棠吃痛的叫道。
言海棠本來是緊跟江楚生的,兩人一直一前一后地走著,只是由于天色漸黑,她又不好意思再找借口拉住江楚生的手,于是兩人地距離就越拉越遠。
再加上這林子實在太密,稍不留神,再抬頭,江楚生就不見了蹤影。
林間蔭蔽,月光暗淡,被摔到四肢劇痛的言海棠,從地上慢慢站起,方才覺察自己掉入了近兩丈之高的深坑。
這坑不像是用來抓野獸的,獵戶挖的坑一般底下都會鋪一層木制釘板,以防獵物逃跑。
反觀這個坑,地面平坦,底下就是普通的黃土,周邊全是黃土壁,完全沒有危害。
而且這個坑比普通獵戶的陷阱要深得多,顯然是有人故意為高手設計,難道跟今天白天那幾波是同一個目的?
“還有完沒完!我就一介女流,需要你們這么多人齊上陣嗎?”
言海棠不禁感嘆!瞬間又覺得自己形象高大起來,原來他們是如此懼怕于她!
不過,深坑只有方寸之地,真要有人害她,此時她就如那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思忖片刻,言海棠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出去。
土坑雖然高了一些,但這點高度還難不倒言海棠。她向上望了望,只能看見密密麻麻搖曳著的樹葉。
言海棠揉了揉四肢被摔痛的地方,然后伸展雙臂準備向上跳起。
突然一個身影掉了下來。
“噗通”!
言海棠驚愕的向后退了兩步,“需要跳下來殺我嗎?就不能等一會兒?”她面色謹慎,雙眸銳利如鷹,拇指放在刀鞘處,準備隨時出刀。
正在此時,地上的人沉吟一聲,腿在地上撲騰了兩下,想起卻又起不來。
言海棠覺得此人身形甚是面熟,便附身上去查看。
“江公子,是你嗎?”
男子抬頭:“言姑娘!你怎么在這里?”
言海棠沒想到兩人在林間失散后竟會在這里相遇,心頭不禁感嘆:這都是緣分吶!
“你沒事吧?我看你好像動不了了!”言海棠關切的問。
江楚生眉頭緊緊皺起,看起來有些痛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小腿摔腫了......暫時可能走不了路了?!?p> 江楚生很遺憾的說道。
言海棠聽言,內(nèi)心反倒開始竊喜,這是老天在給她創(chuàng)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啊,她暗暗發(fā)誓,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
“我跟江公子同是天涯淪落人!”她順勢坐在了江楚生的對面:“我的左腿好像也腫了,要想離開這里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江楚生面色沉靜,惋惜的說道:“本來是想要救你的,沒想到自己反而也掉了下來?!?p> 救我?原來分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找我!他果然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言海棠心里有些感動,秋水般的眸子,微微有些濕潤,她也不禁感慨自己居然會這么脆弱。
“是我連累你了,我方向感極差,一進這林子,就容易迷路”言海棠訕訕的道。
“無妨,江湖兒女,義字當頭,換做是誰,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哦,原來是為了一個義字!”言海棠低下頭小聲嘟囔,情緒有些失落。
江楚生看出言海棠臉色有變化,接著又道:“今晚江某有幸能與言姑娘單獨相處,能與言姑娘一起在深夜里看星星看月亮,是江某三世修來的福分,以后能多一些這樣的日子便好了”
言海棠聽完,整個人都支棱起來,內(nèi)心的欣喜和激動無法言喻。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除了錦衣衛(wèi)的下屬,以前的那些男人,包括她從牢獄里救出來的那些新郎,他們看言海棠的眼神除了厭惡就是恐懼。
也使得言海棠對于男人不是勾引,就是脅迫,但是從未有過善終,她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個男人主動對自己說一些情話!
他是在向自己表白嗎?
言海棠頓時覺得江楚生就是他這輩子天賜的良緣!
所以她要好好表現(xiàn),但是她要怎么做呢?
言海棠覺得自己不能再拿以前對付男人的手段,跟江楚生相處。
江楚生之所以對她有好感,完全是今日她表現(xiàn)得相當端莊和良善,所以她要矜持,一定要矜持!
言海棠的臉頰粉若桃花,櫻桃紅的小嘴,微微向上翹起,一雙眸子亮若極星,除了一身女俠打扮,整個人的氣質(zhì)就像是某富人家養(yǎng)在深閨里的大家閨秀。
她顫動了兩下眸子,語氣極其溫柔地道:“家父生前一向管教嚴格,海棠也是迫于無奈與公子單獨相處,換做平日,海棠也不能這么做!”
江楚生瞪大雙眸,剛剛內(nèi)心還在為自己能說出這么惡心的話而懊悔,可誰知,言海棠的這番話,頓時讓他覺得,倫虛偽程度,自己可是萬萬不能與言海棠相比的。
她為什么要偽裝自己?自己已經(jīng)把話說的這么明了了,以她的個性,不應該如餓狼撲食一樣,馬上撲過來抱住自己嗎?雖然這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什么家教嚴格?這話她自己能信嗎?
可她剛剛的話,明明是在拒絕自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自己,難道是自己魅力還不夠大,還是自己不如那些普通男人?
不,這......這不合理!
江楚生心煩意亂,再三思索,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低估了言海棠的定力。
這讓他分裂錦衣衛(wèi)的計劃出現(xiàn)了屏障。
江楚生訕訕的笑了笑:“伯父說的沒錯,姑娘家在外是要保護好自己的!”
江楚生慢慢思忖拿下言海棠的對策,言語上攻不下,那身體呢?
美男計是他最后的底線,他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要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