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你的新娘啊
言海棠和張岳因為心中有愧,給沐云和眾官員道歉后,便悻悻的回了方從之給安排好的客棧。
客棧是一家雅致的兩層獨門小院,叫做“逸樓”,只住著言海棠錦衣衛(wèi)一行人,私密性很強。
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挺多,言海棠和張岳正坐在廳內(nèi)喝茶壓驚,只聽門外嬌滴滴的叫了一聲。
“頭兒,您可把飄飄害苦了!”
言海棠張岳互看一眼。
只見柳飄飄一瘸一拐的進了屋,黃色的羅裙上滿是泥垢,頭上的青絲間還夾雜著綠葉子和碎枝杈,帶著流蘇的金釵還折了半截。
柳飄飄作為曾經(jīng)的花魁娘子,她一向活得精致,衣著和發(fā)絲一直都是一塵不染的,這次真的是顛覆了她以往的形象。
也難怪柳飄飄對她極盡埋怨。
言海棠憋住笑,關(guān)心道:“飄飄你怎么弄成這樣了?”
張岳也不合時宜的調(diào)侃:“呦,飄飄美女換審美了?”
柳飄飄氣的直跺腳,櫻桃小嘴撅得老高,桃花般的眸子浸著淚水,哽咽道:“頭兒,都是您那個臭男人......”
提到那個男人,又見柳飄飄衣衫破碎的模樣,張岳心頭起了一絲不祥的預(yù)感,他扶住柳飄飄,急問道:“我就說那男人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把你怎么了?你跟岳哥說,岳哥替你教訓(xùn)他!”
言海棠心中也在打鼓,那個男人難道真的見色起意了?
她讓柳飄飄去跟著那男子,本就是存著試探他的心思,柳飄飄人間絕色,很少有男人對她不動心的。
不過柳飄飄也不是好惹的主,她耍的一手的好鞭,一般人是近不了她的身的,這次,難道......
飄飄委屈的看著張岳,淚水花了白凈的臉蛋,似乎真的想要張岳給她報仇,她氣鼓鼓的道:“那男人他欺負我!”
言海棠深吸一口氣,如受當(dāng)頭一棒,面露愧疚,她竟又看錯了男人!
柳飄飄雖然曾今是花街柳巷里的女子,清白之軀早已談不上,但也絕不能隨便被人玷污了。
她覺得柳飄飄的遭遇全是自己造成的,是她錯看了那個男人,她替柳飄飄擦拭臉上的淚水,心疼的問道:“她怎么欺負你的,告訴姐,姐一定給你報仇!”
柳飄飄一聽更委屈了,天使般的臉蛋像被雨水打濕,慘遭蹂躪的花骨朵,花顏盡失。
她哭著道:“您讓飄飄跟著他,飄飄便一直不露聲色的跟著,他一路上還挺老實的,看不出什么異常。
直到他出了逡州城,飄飄本以為他會在城郊的村子里停下,可誰成想......”
言海棠張岳心里咯噔一下。
“他......他竟把我引進一間樹林!”
張岳默默的攥起了拳頭,臉上顫動的肌肉已經(jīng)難掩心中的怒火。
言海棠臉上掛滿了黑線,銳利的眸子盡顯殺機。
飄飄哽咽道:“他故意把我引到一處獵戶設(shè)下的陷阱旁,然后就消失了!”
言海棠張岳同時松了一口氣,緊繃的心弦終于放松。
“所以你這一身泥垢,滿頭枝杈都是掉陷阱里弄得?”張岳反問。
柳飄飄似沒聽見繼續(xù)訴著苦:“原來他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故意讓我出丑,這個壞男人,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果然是只會做下三濫勾當(dāng)?shù)哪腥?,我柳飄飄發(fā)誓以后與他不共戴天!”
柳飄飄一般不開口罵人,今日也是氣急了。她也是書香門戶出身的千金小姐,只因其父當(dāng)年犯了事,被宣景帝斬首了,其家中女眷被賣教坊司,柳飄飄也未能幸免。
后來言海棠狂青樓,遇上了柳飄飄,看她身世可憐,又頗有幾分才氣和姿色,才決定把她招入錦衣衛(wèi),并改名為柳飄飄。
此時言海棠才明了,柳飄飄姿色過人,無論是在何地,都是被人奉承和贊許的,所以對于柳飄飄而言,損壞了美麗的形象是很糟糕的事情。
她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原來那個男人什么都沒做!看來他并非酒色之徒,如此這個男人還算可交。
她總算在張岳和柳飄飄面前搬回了一局。
這件事就算了結(jié),言海棠心里還裝著另外一件事。
她一邊安慰柳飄飄,一邊給她下達任務(wù):“姐給你個好差事,保證這次叫你穿的美美的,叫男人為你神魂顛倒......”
辰時,日頭還未熾熱,清風(fēng)還算舒適,張家成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走過長古街。
張家大院門口掛起紅色雙喜燈籠,獅子輔手處掛著兩朵紅色綢花。
張家公子早就穿好喜服,等著花轎的到來,今天的花轎似乎晚到了些時辰。
門口等著接親的仆人和親朋都穿著新?lián)Q的衣衫在翹首期盼。
一個時辰后,花轎終于到了門口,張家公子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在媒人的指導(dǎo)下,張公子踢完轎門準備迎出新娘。
可是打開轎簾一看,新娘居然不見了。
但轎子也并非空轎,轎子里坐了一位挽著高聳發(fā)髻,頭戴金釵,穿著新娘喜服的女子,這女子天姿絕色,極盡艷麗,比他要娶的那位劉家小姐好看太多了,看得張家公子愣了半晌,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你是誰?”張家公子吞了下口水,詫異的問道。
柳飄飄沖張公子眨了眨眼:“我就是你要娶的新娘啊!”
張公子愣然:“新娘?我的新娘?”他指著自己問。
柳飄飄嬌聲道:“是啊,奴家自從在大明湖畔見過公子,便再也難以忘記公子的容顏,奴家發(fā)誓此生必要嫁給公子為妻,幸好,上天終于成全了小女子的心意?!?p> 張公子看著眼前這位有著國色容顏的新娘,除了欣喜以外,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自己要娶的新娘無故失蹤,美艷的女子卻主動投懷送抱,怎么看都十分的詭異。
但是眼前這位新娘是在太好看了,她有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張公子自從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眼。
管她是人是鬼,還是什么惡魔盜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絕色美女投懷送抱怎么也值了!
張公子伸手扶柳飄飄出了轎門。
柳飄飄放下遮面的團扇,被張公子拉著小手,搖曳著細軟身姿,眉眼四射,走到了張府門口。
在場賓客都爭先目睹新娘子的芳容。
“哎,不對啊,這好像不是劉家那位小姐吧!”
“肯定不是了,劉家姑娘可沒這位好看!”
“不管怎樣,今日應(yīng)該是與劉家姑娘成親吧,這突然換了人,有些說不過去吧!”
賓客們你一言我一語,有的替張公子高興,娶了位美貌如花的新娘,有的替劉家姑娘叫屈,怎能說換人就換人!
事情鬧大了,沒一會兒,張家老爺也知曉了此事,從大堂趕了過來。
張老爺年紀不大,大約五旬左右,一張肥臉咄咄逼人的審視著張公子手里牽著的新娘。
他心頭一顫,兒子從哪里結(jié)識的這等美貌的女子?
但是很快,內(nèi)心又恢復(fù)冷靜,沖著自己兒子喝道:“她是誰?又是從哪里來的,素清呢?”
張公子做了錯事,有些慌亂,手指攥緊柳飄飄的手,不敢抬頭回話。
柳飄飄見了張老爺,花容般的臉蛋盡顯無辜,認真地回道:“今日本就是我與公子的成親之日,哪來的什么素清?”
張老爺氣的身體差點倒下,幸好被下人及時扶住。
“你......你這個女人怎么不知廉恥,我張家何時與你結(jié)的親?”
柳飄飄一臉的天真:“就在今日啊,公子親口答應(yīng)娶我的!”
她搖晃著張公子手臂,嬌嗔地問道:“公子你說是不是?”
張公子看著眼前這位國色天姿,像是中邪一樣,整個人突然支棱起來了,大有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勢頭。
“爹,兒子今天要娶的就是這位姑娘,她心儀兒子已久,兒子不能辜負了她!”張公子正義凜然地跟張老爺叫囂。
“混賬,你就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惑,你連她哪里人氏都不知道,還妄想娶這個來歷不明地女人!
你這樣做,要我怎樣向劉家交代!”張老爺捂著胸口,臉色氣的發(fā)青。
“兒子不管,今日我就要娶這位姑娘,什么劉家姑娘,王家姑娘都與我無關(guān)!”
“你......”張老爺指著兒子的手在顫抖。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張公子一番慷慨陳詞,正好被趕來的劉家小姐聽到。
張公子轉(zhuǎn)身,看著遠處站著的那位曾經(jīng)山盟海誓過的劉家小姐,心頭又開始糾結(jié)起來。
眼前的美人固然可貴,但是他與劉家小姐的情誼還在,說放下也不是那么容易。
“其實我......同時娶兩位過門也不是不可以。”他因為心虛,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被周邊人聽到了。
張家大院門口,聲音又開始嘈雜起來。
“這怎么可以,歷來從未有同時娶兩位夫人過門的先例!”
“是啊,即使是一起進門,也得分個正房和偏房吧?”
張老爺壓抑著心火,怒看著眼前這貪得無厭的兒子。
柳飄飄秀眉皺起,桃花般的眸子滿含淚水:“公子,飄飄不要與其他女子共享夫君,飄飄只要公子娶我一人!”
同樣穿著喜服的劉家小姐,走了過來,看著張公子身邊這位如花似玉地天仙美人,頓時心涼了半截,她壓抑著心中的委屈,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道:“你今日故意叫人把我扔到半路,就是為了這個狐貍精吧?
好,很好!但我今日終究還是趕到了,讓你很失望吧?”
張公子很是驚詫,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從沒叫人把她扔到半路啊!
“不,我從未叫人......”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劉家姑娘打斷了:“好了,我不想聽你解釋!今日我只想問你一句娶她還是娶我,你做個選擇!”
柳飄飄抓緊張公子衣袖,像只待捕得小兔,顯得弱小又無助。
她眼含深情的望著張公子,嬌滴滴的叫道:“公子!”
張公子心亂如小鹿亂撞,渾身酥軟,瞬間心頭又煥發(fā)生機,覺的能攬美人入懷,又有何事不能放下呢?
“我要娶她!”他指著柳飄飄決絕的回道。
還不等劉小姐說話,張老爺已經(jīng)氣的渾身發(fā)抖,他擼下手腕上帶著的檀香木串,朝張公子扔了過去:“混賬,我不允許!你要非要娶這小妖精進門,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