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聽得此話,先是一驚,細品“加倍”兩字,突然感覺渾身酥癢,受用無比。
于是道:“過了今天晚上,打罰隨你怎么弄!”
哼!
死賤,死賤!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
麻羊場鎮(zhèn)公交車站邊,袁弘陽胯在一輛摩托上,紅白相間的籃球背心很醒目啊,酷酷的皺著眉頭。
看見只有阿城和阿月過來,不禁問道:“寧海那小子呢?不是和你一起出來的嗎?”
“人家接女朋友去啦……很漂亮,很漂亮的女生啊……”阿月道。
阿城和弘陽都不接話,心里一百個不相信寧海會交到女朋友,這個人除了籃球,一無是處。
學習很一般,和女同學說話會口吃,他哪來的艷福?
兩個人張望著,都想飽飽眼福,看看阿月口中的漂亮的女生,究竟長成什么樣子?
遠處一個點漸大,由遠及近……
寧海的車開得有點快,“呲”的一下剎住,扇起一團塵埃,驚得停在站牌上的麻雀,撲騰著散開。
車后跳下的美女,她粉嫩嫩美撲撲的樣子,差點嚇得阿城把胯下的摩托弄翻。
……是她!
是她會是寧海的女朋友嗎?關鍵是自己和琪琪的事情會不會在此抖落出來。
寧海也是聰明人,介紹道:“小新,老熟人,上次和育新中學的籃球比賽是她組織的!”
這段話是廢話,專門講給阿月聽的,以此消除她的戒備心。
阿城一聽,連忙附和道:“知道!知道!大家都是朋友!”
其實他這時最緊張,無奈阿月的小手搭在他的胳膊肘里,不敢甩掉。
好在阿月自己,見來了一個女生,立馬棄了阿城,過來牽著雨新的手。
“哎呀!以為你不來了!”
“還不是怪我嘴饞,他騙我出來說西瓜已經摘下來了!”
“這么壞呀?”
“就是!”
“嘻嘻嘻嘻!”
嘰嘰喳喳!
等三個男生把車停好,便跟著袁弘陽,拐到路邊的一條小道,兩邊都是水稻田,零落的蛙聲,時起時伏。
不遠處,農家院子藏在幾排竹林后,現出紅磚白墻,沒走幾步,就見一個院壩。
“汪!汪!”
忽然兩聲狗吠,不知從哪里竄出一條黃毛,嚇得雨新和阿月花容失色,腳跟子發(fā)軟。
“大帝回去!”
正要轉身,但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從里面奔出來,對著黃狗呵斥道。
轉眼看見袁弘陽,立馬撲進的懷里,忽而轉身,再向屋里跑去,口里喊道:“來了!來了!”
這時,門里出來一精干男子,三十來歲,皮膚黢黑黝黑,和大家微笑點頭,轉身在院壩上支出一張小桌。
“這是舅舅!”
“這是語兮!”弘陽指著幫忙報信搬桌椅的小女孩道。
“這些是哥哥姐姐!”
弘陽向語兮介紹客人。
“姐姐你好漂亮!”
小語兮看得雨新目不轉睛,雨新心下一暖,連忙攥了語兮的手心輕拍了數下。
“乖!”
眼見桌椅碗筷擺齊,舅舅端出一盆稀飯,涼豬耳,皮蛋拌虎皮青椒,蒸紅薯,涼茄子,鹽煮花生依次登場。
阿城見狀起疑,心道:說好的摘西瓜的節(jié)目要改嘛?
舅舅道:“先將就個農家菜,要吃西瓜早已經泡在涼水里了,先吃著,等會帶你們到田里現摘了帶回去!”
哎……哎呀!
看來舅舅也是人狠話不多的角色,農家人的好客豪爽,是你永遠不懂的溫柔,這又吃又拿,叫人如何是好呢?
嘴上說不必不必客氣啦,可也架不住身體那么誠實,幾個年輕人一頓風卷殘云,猛吃猛嗨。
末了,舅舅又去屋后的包谷地里,扳下幾個晚包谷,剝殼搓出顆粒,炒了一盤玉米粒。
再從涼水缸里撈出一個大西瓜,抽出一把長刀,破成兩瓣,劃拉了十數牙,分而啖之。
菜足飯飽,杯盤狼藉。
寧海打了一個飽嗝,突然問道:“怎么不見舅媽人呢?”
語兮接口道:“媽媽打麻將去了!”
眾人才狂笑道:“你這也太假了,等吃飽喝足了才想起舅媽來!”
又是稀飯,又是西瓜,不久雨新覺得內急,要借一處方便。
事畢,剛開門出來,卻見阿城堵在門邊,只見他賊頭回望。
沒人!
便比手畫腳,低聲細語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說完,連忙雙手合十,前后連拜數下。
雨新一愣,原來是求饒的主,轉而打了個抿笑,也輕聲道:“我和他也一樣!”
阿城聽得此話,臉上頓時輕松,立馬將十字合在頭頂一拜,轉身進了洗手間。
回到座位,天色將暗,舅舅找了一把電筒,別在腰上,讓大家跟在后面。
偷瓜開始了……
隊形是舅舅帶著語兮引路,后面是雨新和寧海,阿月帶了一把電筒在后面,弘陽斷后。
過了后屋的包谷林,在晚霞最后一絲余暉下,看見一片枝繁葉茂,卻不見西瓜。
瞬間有點失望,西瓜在哪里呢?
電筒的白光,打在里面,依稀仿佛透著圓圓滾滾的反光。
隊形瞬間亂了,男男女女,咿咿呀呀,像鬼子進村,撲向西瓜。
左看右瞧,拍拍敲敲,一會覺得這個大,一會覺得那個圓,端端不知從哪里下手。
燈光之下,蚊蠅飛蟲逐光噬魂,聞著香噴噴的人肉,群魔亂舞,蜂涌而上。
瓜還沒摘下,一群人已被咬得呼爹叫娘,撲騰了半天,雨新胡亂指了一個,讓寧海扳斷了瓜藤,卻連著筋絲,最后還是舅舅手里的小刀一劃,才算落地。
待幾個人把西瓜壘在路邊,稍一走神,這瓜那瓜,誰是誰的,已經傻傻分不清了!
管他了!
最后舅舅甩出兩個網兜,才算把這圓滾滾的稀罕物裝進去。
男生兩人一組,各提網兜一邊,嘿作!嘿作!把西瓜抬到院壩空地。
又把摩托車移到路邊,再把西瓜挪到邊上,舅舅將裝西瓜的網兜挑掛在摩托車上,待平衡后,才讓雨新和阿月分別上車。
千恩萬謝,和舅舅和小語兮作別,進城回家。
一路平安,分道揚鑣。
單說寧海到了雨新家門外,執(zhí)意要把西瓜全部給雨新,雨新不肯,僵持半天,寧海突生一計道:
“西瓜一分,兩邊不壓秤了,只有你跟在我車上,壓平衡了,待西瓜進我家,再送你回去!”
雨新哪知是計?只好妥協(xié),讓寧海把西瓜一個個抱到家門口。
住在底樓的魏胖娃,聽見動靜聲從屋里出來,呆呆的望著西瓜,露出一付饞樣……
寧海樂滋滋搬瓜,順便認了門牌號才回了家去。
一進家門,媽媽吼道:“死女子!跑哪去?這么晚回來!哎呀呀……這西瓜是咋回事?”
“同學家里種的!”
“你咋搬回來的???”
“別管!”
雨新洗漱完畢,“砰”一下關掉房門,打開空調,躺在床上,默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阿城是真的喜歡琪琪嗎?他今天的直白或者是坦白,僅僅是為了把阿月胡弄過去嗎?
看起來不像!
要不要把這些告訴琪琪呢?
憑她那樣的性格,受得了這種委屈?還不把天給捅穿一個洞!
眼前浮現阿城雙手合十的可伶樣,感覺話又說不出口了!
假如一直瞞著,風險也是大大的,如果阿城他真的是花心大蘿卜,她的行為就是助紂為虐,到時候琪琪歸罪下來,渾身有嘴也說不清了!
哎……
真真為難了,只好先拖到開學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