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涼蝠要展翅飛離時,他竟發(fā)現(xiàn)成堆的葉片下緩緩拱出一只雙尾白蝎,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迅速拾起白蝎視若珍寶的捧在手心,臉色充滿喜悅。
可當他細看掌中白蝎時卻發(fā)現(xiàn)這與先前替田小柔療傷的那只并不一樣,這只雙尾白蝎渾身身體晶瑩剔透,透過他的身體竟還能看清自己的掌紋,而用在田小柔身上的那只白蝎卻無剔透感。
這讓他忽然想起父王對手下們吩咐時說過的話,這萬夜林中有一種與雙尾白蝎極其相似的毒蝎,名為雙尾寒蝎,此蝎寒毒極其強大,若食之害大于益。此蝎與雙尾白蝎外貌極其相似,卻不似雙尾白蝎身體那般晶瑩剔透,不少妖物誤食此蝎后非死即傷,爾等切記不可尋錯。
涼蝠又反復細看手中白蝎,沒錯,身體晶瑩剔透,想來這才是真正的雙尾白蝎,得速速離開此地以免被父王的人發(fā)現(xiàn)才是。
這只雙尾白蝎讓他再次有了抉擇的機會,飛離途中他不斷的思慮,究竟用它來救田小柔還是留由自己備用,今日一戰(zhàn)讓他加外清楚雙尾白蝎的重要性,對手不過是個樹妖便已讓自己如此大費周折,若將來遇到更強大的對手又該如何讓自己全身而退,雙尾白蝎可是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的奇寶,思來想去涼蝠小心的將雙尾白蝎揣入懷中,展翅加速飛翔。沒什么比命更重要。
除了置辦衣服的時間,殘柳已經在田小柔身旁寸步不離的守了整整一夜,對于殺手而言,一夜不合眼根本不算什么,只是等待過程中不斷侵蝕身心的擔憂才是最難熬的。
她早已替田小柔換好了一襲新的墨色勁裝,既入了寒影沒有立刻被主人吃掉,那便意味著她已是寒影的一員了。
她不禁回憶起多年前自己與那天真可愛的青衣女孩兒在柳樹下歡笑戲水的畫面,她相信只要一直活著,總有一天會離開這里,總有一天會回到從前的生活,她還要為這個女孩兒穿上最愛的青色裙裳。
懷中還揣著置辦衣服時買的糖葫蘆,這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她緩緩抽出糖葫蘆,淚眼朦朧的呆望著紅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蘆,盡管分別多年,她仍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她最愛吃的。
距離田小柔死去已經快十二個時辰了,雖身在暗室內但殘柳仍能明確的聽到窟外寒風卷嘯的聲音,作為一個殺手她的五感不得不在磨練中變得格外敏銳。她迅速用袖口擦了擦雙目,將糖葫蘆藏在懷中,收起深情模樣,立刻裝作一副看管犯人的姿態(tài),握緊劍,立在石鋪旁等待涼蝠的到來。
很快,急促大步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石門被移開。
“涼王!”殘柳高聲恭敬行禮。
涼蝠沒有看她一眼,直直向石鋪上的田小柔走去,二話不說果斷的伸出魔爪要將田小柔這具無力挽回的尸首吸盡最后一絲血液,魔爪一揮,田小柔的脖頸已被他掐在手中,僵硬的四肢懸垂著,無半點兒醒來的跡象。
殘柳本以為他會繼續(xù)救她,沒想卻是如此,她努力壓制著不安的心,渾身繃的像鐵一樣,卻也不敢說出半個求饒的字,彎彎細眉早已擰成了一團,黑色面罩下的薄唇早已被自己咬穿。
就在涼蝠伸出另一只魔爪準備將田小柔吸成干柴的瞬間,她還是沒忍住開口了。
“涼王!”她喊道。
涼蝠的魔爪懸住,他側臉淡瞥一眼殘柳后又像什么都沒聽見一樣,繼續(xù)揮去魔爪。
此刻殘柳心中如千萬白蟻在啃食,額發(fā)被汗水浸濕,焦灼難耐。她好不容易才遇見絮兒,在這漫長暗無天日的黑洞中,她是唯一一絲希望燭火,而這燭火馬上就要被暴風雪撲滅連同灰燼也被覆沒,這會讓她陷入更深更暗的無盡深淵,這比死更痛苦,既自己不想獨活,倒不如共同滅亡。
緊握劍柄的手已經不能再炙熱了,拇指不由的推動劍柄,露出一寸白如寒霜的劍身,就在她準備拔劍的瞬間,耳邊傳來一聲低啞的卡咳聲。
前一秒田小柔還僵垂的四肢竟開始有了掙扎的跡象,她雙眼還未睜開,眉頭卻因窒息帶來的痛苦擰成一堆。見狀涼蝠急忙松開了魔爪,他雙目瞪圓驚訝不已,這一切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若非剛剛殘柳使他分神兩秒,此時的田小柔已是一堆干柴。
跌落在地的田小柔瞬間又昏死了過去,涼蝠趕忙蹲下俯身探她鼻息,果然呼吸自如。
涼蝠瞬間喜笑顏開,開心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邊了,他忙將田小柔一把抱去石鋪上,坐在石鋪上直勾勾盯著她,一副貪婪模樣。
“殘柳!”涼蝠叫道,他并沒有察覺到殘柳的異樣。
她已不知不覺的將劍悄然收回了鞘中,田小柔的重生讓她萬般忐忑的心瞬間平息,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壓抑著心中喜悅平平道:“是,涼王!”
“快,吩咐下去,讓他們尋些凡人女子補血的吃食和用物!”涼蝠攏起雙爪沿著田小柔的額緩緩撫摸至臉頰,如獲至寶。
“是,涼王!”話畢殘柳便退下。
“哈哈哈哈!今日多虧與那老樹妖耗時一站,不想卻因禍得福!是本座的東西終歸還是逃不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涼蝠仰首張臂大笑,笑聲響徹整個寒影窟。
“唉~沒想到我們這殺人無數(shù)的雙手竟淪落到替女人買東西?!睔⑹謧儞Q上便裝晃悠在大街小巷上,按照吩咐采買東西。
“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不過是個毛丫頭,竟還如此大費心思替她療傷,不如一口氣吃了得個痛快!”
“你懂什么?怎么說主人也算是個男人!”
“我看不出來么,用你說?”
“哎,說你蠢還真是蠢,男人總有點兒那個什么想法的?除非你不是男人!”
“什么想法?不就是覺著那丫頭血好喝,想養(yǎng)著喝新鮮的么!”
“呵呵!單純!”搖頭。
“噗嗤~”擺手。
“哎你們笑什么,我說的不對么?”
“哎你們說清楚啊,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喂!你們!”
不一會兒成堆的補血吃食和女子的用物被殺手們紛紛帶回窟中,而此時涼蝠也剛好將身上殘余的傷修復完畢,他躍下石鋪再次坐于田小柔身旁細細端詳撫摸著她的臉,此刻她的臉上竟開始有了少許血絲。
明明用在她身上的是一只真正百害無一利的毒蝎,可為何這少女卻仍能醒來,且看不出來半絲被寒毒侵蝕的模樣,涼蝠不解。這個少女雖看起來平凡,非仙神非妖魔,也未能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任何法寶,可為何她的血就如此與眾不同,不同到能讓他為此而癡狂!不,這少女絕對不似看起來這般簡單,她的身上定隱藏著什么秘密,只是以自己現(xiàn)在的修為還無法參透。但無論她的身上有著怎樣的秘密,也絲毫不影響她的歸宿,涼蝠的嘴角勾起一絲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