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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神賦

第200章、譯官

夢神賦 滬弄 3111 2021-06-24 21:00:00

  來到云南之后,胡云川一直在關(guān)心懿澤的行蹤,卻并未得到一點消息,疑心被瑛麟所騙。

  瑛麟?yún)s告知胡云川,永琪在緬甸,懿澤當然也就極有可能在緬甸。

  胡云川覺得瑛麟分析得有理,再次相信,從云南踏上了去緬甸的行程。

  與此同時,不知情的永琪一直在努力于自救,他終于獲得了進入緬甸王宮面見緬甸國王的機會。

  來接永琪入宮的人,仍然是蘇丁倫。他帶了幾個人來到大牢,這次來的人里面,沒有云中子。

  獄卒打開門,永琪還是端正地坐在床上。

  蘇丁倫等人都站在門外,只有昆宇走進牢房中,對永琪說:“榮王爺,國王允許你入宮面見。只是王爺現(xiàn)在的模樣,面見國王,怕是不太合適,就請先梳洗更衣,再入宮?!?p>  說罷,昆宇右臂放在胸前,回頭向蘇丁倫微微點頭。

  蘇丁倫便向外擺了擺手,進來一排侍者,手中端著臉盆、毛巾、梳子、鏡子、衣服等物,依次站到永琪面前。

  永琪就坐著洗了臉,剃去前額這些日子長出的短發(fā),又梳理一番,依然是清朝發(fā)式,又剃掉人中附近的胡須,看著鏡中的自己,終于稍微體面一些了。

  待到最后一個侍者將手中托盤呈到永琪面前時,永琪愣了一下,那是蘇丁倫為永琪準備的衣服,當然是緬甸的服裝。

  永琪當然知道,這里很難找到本國的服飾,但他以大清皇子的身份第一次面見緬甸國王,如果穿了緬甸的衣服,豈不是辱沒國門?

  更重要得是,如果他脫下了現(xiàn)在穿的這身衣服,就極有可能被丟棄,未來在緬甸的所有日子,他就只能穿緬甸服裝,直到緬兵與清兵相見的那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身著緬甸服飾站在清緬交戰(zhàn)的所有將領(lǐng)和士兵面前,那該是個多大的笑話?

  想到這里,永琪抬頭對昆宇說:“我不換衣服了?!?p>  昆宇笑問:“王爺身上穿的,不過是尋常的漢服,并非大清官服、皇室御用綢緞,且已經(jīng)臟破不堪,又有什么不可舍棄的?”

  永琪答道:“雖是尋常漢服,也是大清子民的裝束,臟破也還沒到衣不遮體的程度,不換也無傷大雅,換了反而讓人誤會我是緬甸人,實在不妥。”

  昆宇笑了一下,回頭對蘇丁倫說了幾句話。

  蘇丁倫露出不悅的神情,吆喝了幾句,永琪雖然聽不懂,大概也猜得出來是不滿的言語。

  昆宇卻微笑著回復(fù),用眼神打量著永琪,用緬甸話勸說了蘇丁倫一會兒。

  永琪聽不懂他們說得什么,卻看得出蘇丁倫對自己不換衣服的決定持反對意見,但后來終究是被昆宇說服了,沒再言語。

  昆宇這才對永琪說:“王爺,可以出發(fā)了?!?p>  永琪扶了一下床,想要站起卻又故作出一副站不起來的樣子,笑道:“腿站不起來,能煩勞先生扶我出去嗎?”

  昆宇上前扶起永琪,慢慢站起。

  蘇丁倫又呵斥了一句,帶著人,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昆宇卻沒有應(yīng)答,繼續(xù)扶著永琪走。

  永琪問:“他說什么?”

  昆宇邊走路,邊慢慢答道:“他嫌你事多?!?p>  永琪聽了,心里有些生氣,只是發(fā)作不出來。他的傷都是蘇丁倫造成的,又故意把他丟在潮濕的牢中,多日不愈,腫脹的疼痛感幾乎從肌膚蔓延到骨頭,他一忍再忍,卻還因傷遭到蘇丁倫這般厭棄。

  走出大牢,永琪覺得陽光有那么點刺眼,一連多天不見天日,突然看到那么大的太陽,讓他覺得不太適應(yīng)。

  懿澤也隱身走出大牢,依然走在距離永琪半遠不近的地方。

  不遠處,有人牽過來一輛車,但不是馬車,是象車。

  永琪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只大象笨笨地走到自己眼前,后面拉的車十分寬敞華麗,似帳篷一般的圓頂,倒比馬車漂亮多了。

  永琪就準備上車去,卻被一個緬甸士卒攔住了去路。

  昆宇忙解釋道:“王爺,這是將軍的車?!?p>  蘇丁倫朝永琪白了個眼,隨口撂了一句話,上車去了。

  周圍的士卒全都笑了起來。

  永琪感到一陣憤懣,問身邊的昆宇:“他說了什么?為何這些人都大笑不止?”

  昆宇微笑答道:“將軍就是與王爺開了個玩笑罷了!王爺不必多心!”

  永琪冷笑了一聲,知道昆宇不肯翻譯,必然不是好話。

  緊接著,又有人牽來了一輛車。

  昆宇對永琪說:“將軍聽說,王爺那里多用馬車,所以特意為王爺準備了馬車?!?p>  永琪看了一眼所謂的“馬車”,分明是一頭騾子。

  他握緊了拳頭,在這個短短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被蘇丁倫羞辱了兩次。

  因為永琪腿腳不便,昆宇必須時刻扶著,因此一起上了車,就與永琪同坐。

  懿澤便持龍錫杖以飛代步,在半空與永琪的騾車同行。

  坐定,兩輛車起步,永琪好奇地問:“他對我既是這般苛刻,剛才你是怎么說服他同意我不換衣服的?”

  昆宇答道:“我告訴將軍,王爺?shù)耐饶[脹多日,傷口已經(jīng)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如果因為更衣發(fā)生意外,延遲面見國王的時間,便不好對國王交待了?!?p>  永琪深感疑慮,道:“看來,你并沒有把我說的話轉(zhuǎn)達給他?!?p>  昆宇沒有作答,只是略略笑了笑。

  永琪很是不解地問:“先生是個譯官,為什么不是把別人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講給對方?”

  昆宇笑道:“王爺?shù)哪康?,不過是為了面見國王,能達到目的不就行了嗎?”

  永琪點點頭,他看得出來,昆宇雖自作主張,卻像是有心要幫自己的。于是永琪的神情變得溫柔了許多,臉上也帶著些笑意。

  車子一搖一擺地走在路上,永琪望著車外,反復(fù)想著來到緬甸后所受到的各種羞辱和折磨,心中憤懣不平,若不能反擊回去,實在屈辱。

  永琪想了一會,笑向昆宇道:“在下有一事想請教先生,還請先生不吝賜教?!?p>  昆宇右臂合向胸前,向永琪微微低頭施禮,道:“不敢當,王爺請講。”

  永琪便假意友好,扯謊道:“我一心想要與蘇將軍為友,可將軍對我頗有成見,實難化解。煩請先生告知,將軍可有什么未達成的心愿,讓我能有略盡綿薄之力的機會?!?p>  昆宇笑道:“為官的,自然都渴望一個錦繡前程,但這種事情,也不是王爺能左右的?!?p>  “我聽說將軍頗有戰(zhàn)績,國王器重,必然前途無量?!?p>  “將軍最得意的,并非他的戰(zhàn)績,而是他的兒子?!?p>  “哦?”永琪眼珠滾動一圈,問:“少將軍恐怕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昆宇答道:“將軍的這個兒子并不尚武,但才貌兼?zhèn)?,與國王的女兒顏兮公主年齡相當,是國王為公主擇夫婿的備選人之一。如果能結(jié)下這門親事,比將軍在戰(zhàn)場上打贏多少仗都有用?!?p>  “原來如此?!庇犁髀犃T,心下有些活動,又問:“那與將軍家競爭得恐怕不在少數(shù)吧?”

  昆宇點點頭,答道:“國王的公主中,現(xiàn)如今處在適婚年紀的只有一位,朝中想要攀親的,都鉚足了力氣?!?p>  永琪笑笑,沒再說話。

  他生在皇室,最是明白,建功立業(yè)的將士雖然極其被看重,但若論家族榮耀的穩(wěn)定,還是姻親最牢靠。

  因此,凡是做臣子的,無一不希望與皇室結(jié)親。

  蘇丁倫也想依靠這個光耀門楣,有一個錦繡前程,可永琪巴不得他前程盡毀。

  象車和騾車進了王宮,永琪仍然是被昆宇攙扶著下的車,跟隨在蘇丁倫身后,一瘸一拐地走入宮殿。

  懿澤也尾隨到宮殿,還是與永琪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觀察著他和身邊人的舉動。

  國王孟駁坐在宮殿中央的椅子上,蘇丁倫以緬甸禮儀向孟駁見禮,然后又到一旁站著。

  昆宇一手扶著永琪,一手臂合在胸前,向孟駁躬身一拜。

  永琪要保持自己作為大清皇子的尊嚴,自然是不會拜緬甸國王的,況且緬甸禮儀與大清必然不同,永琪也不了解。

  孟駁先開了口,問永琪道:“你就是大清的皇子?”

  永琪在京時,曾聽說緬甸國王會一些漢話,今日見面,不想孟駁竟然連譯官都不用,就直接與自己交談。他于是答道:“我乃五皇子永琪。”

  孟駁點點頭,問:“你不是要講阻止打仗的辦法嗎?現(xiàn)在可以講了!”

  永琪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孟駁的問題,而是說:“陛下,我的腿受傷了,站立行走都多有不便,我想,陛下是不是應(yīng)該先讓人搬過來一把椅子給我,然后我們再細細地說?”

  孟駁哼了一聲,道:“在這大殿中,還從來沒有人敢坐著跟我說話?!?p>  永琪笑道:“雖然人常說入鄉(xiāng)隨俗,可我確實站不得,昆宇先生已經(jīng)扶了我一路了,我心里著實過意不去,還請陛下見諒!”

  孟駁示意旁人搬了椅子過來,就放在永琪身后。

  永琪于是坐下,昆宇便退到一旁,與其余臣子一處站著。

  懿澤望著永琪,他與孟駁面對面坐著,相隔約數(shù)十步。在兩旁侍立的官員、侍從當中,兩把對面擺放的椅子,正如兩種對立的立場。

  只是兩個人臉上,都是一如平常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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