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雨季的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街燈安安靜靜地亮著,涼風自顧自地吹,車道兩旁的垂柳有心無力地搖曳著慵懶的枝。
一只流浪的黑貓游蕩在巷口。它骨瘦如柴,毛發(fā)凌亂,兩眼無神,意志昏沉。偶爾拖著長而微弱的音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哀鳴。如果會說話,它已經(jīng)是哭出來了吧?可是哭出來有哪只貓會聽,又有哪個人會在意呢?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所以它刻意壓低了哀鳴,如果不是受了傷,它才懶得費力發(fā)出一絲動靜。
路上偶有行人路過,它嚇得退回空巷把自己掩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黑影里。待行人散盡,它才小心翼翼的走向路邊的垃圾桶旁翻吃餿食,它快吐出來了,可是又逼著自己吞下去。
它實在跳不上那個可能自己健壯時也跳不上去的垃圾桶。在旁邊搜尋了一會兒,再沒找到一丁點吃的,于是便失望地轉身離開。
突然,黑影處有人朝它面前扔了一點面包碎片,它先是嚇了一跳,差點掉頭就跑。通過身形判斷,黑影處是一個男人,背著一個書包。黑貓?zhí)ь^試探性地看著他,男人便把停留在它身上的目光移開了。見男人沒有理它的意思,它主觀上排除了面包是個引誘自己上鉤的誘餌的嫌疑。于是放松了警惕,躡手躡腳地跑上前狼吞虎咽起來。
咀嚼完嘴里的面包,似乎沒有完全治愈饑餓。它再次抬頭望向男人,眼里滿是無助,然后輕輕發(fā)出一聲祈求似的低鳴。這低鳴僅僅是一種試探,而且是一種不懷揣任何希望的祈求,它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萬一呢!
很幸運,再次飛來的面包塊告訴它,站在黑影處的男人沒有人讓它的愿望落空。
男人朝巷子里走了。巷子深處的高墻上掛著一顆鎢絲燈,燈光暗淡無力,就像是被迫執(zhí)行著無聊的照明任務。深夜的巷子很安靜,男人在往前走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黑貓在跟著。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止腳步;它沒有低鳴,遠遠地跟在后頭。
男人走到一棟三層的小樓前便不走了。他爬上了樓梯便消失在了黑貓的視線里。隨后二樓一間出租屋亮起了燈。
黑貓站在樓下數(shù)次抬頭看了看剛剛亮起的玻璃窗。然后它悄悄走向上樓的樓梯,跳上了第一個臺階,可是正要抬腿爬第二階時,它又突然收住了自己已經(jīng)抬起的前爪。它好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冒昧探訪的理由,于是惺惺地退回來了。
它走到小樓前一顆低矮的龍爪槐下,蜷縮在槐下的草叢里。二樓剛剛亮起燈光正好照在它頭頂?shù)凝堊鄙稀?p> 男人開門進入出租屋開了燈,連背上的書包都沒有摘下來便發(fā)泄似的“啊……”打著哈欠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頭倒睡在疊的像豆腐塊的被子上。
一下子安靜了,屋里屋外都很安靜。
白熾燈照亮著的長方形出租屋大約20平。進門左側有一些貼墻緊立的暗格柜子。一些洗漱用具和一些簡單的廚用電器干凈而整齊的擺起自己應該存在的位置,它們之間界限分明,布局合理。
屋子中間是一個簡易組裝的衣櫥。把屋子一分為二,衣櫥里的衣服井然有序,干凈整潔。
再往里就是一張床和一個書桌。床下的幾雙鞋就像是站著軍姿的戰(zhàn)士,要隊形有隊形,要排面有排面。書桌上的小說文本也是高低有序,錯落有致。
屋里的一切設施,就像是閑置很久,卻又能隨時投入戰(zhàn)斗的隊伍。只有一雙隨意擱置在床前的人字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它的格格不入又好像在高傲地宣布著:只有它得到了主人的恩寵。
男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一覺。才起來慢慢洗漱重新睡下。
第二天,男人起來去上班的時候,他又看見那只黑貓了。它在龍爪槐下慵懶地伸著腰。昨晚好像睡得不錯。
看見男人下樓,它遠遠地望著。像是害怕男人沒有發(fā)現(xiàn)它,便“喵~喵~喵…”叫了幾聲。聲音比昨晚清脆有力。
他聽見了,也看見了,但是并沒有理會,繼續(xù)走自己的路。
黑貓似乎有一點失望?!斑鳌苯辛艘宦?,聲音充滿悲戚。
它如愿以償了。男人聽見這一聲悲戚的低鳴,不由自主地心頭一緊,眉頭一皺,便停下了步子。他從包里拿出一包面包,撕開了袋子放到槐樹下。罵了一句:“老子欠你的?!北泐^也不回地走了。
未完待續(xù)……
青禾書農(nóng)
新手上路,平臺的基本操作都還沒有掌握。瑕疵較多,歡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