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陽謀陰謀
“我家阿冕長大了,呵呵?!?p> 劉仁軌摸了摸劉冕的腦袋,笑道:“知道掙錢養(yǎng)家了?!?p> “阿公,我不是小孩子了,別老摸我頭。”劉冕說道,“讓人看見多不好意思?!?p> “好好,阿公不摸你的頭?!眲⑷受壌葠鄣男α藘陕暎值?,“不過,你想做的事阿公已經(jīng)替你做了?!?p> 劉冕聞言愣了一下,問道:“阿公,你這話是啥意思?”
劉仁軌一正臉色道:“阿公已經(jīng)讓阿福把平康坊整個南曲都買下來?!?p> “什么?”劉冕聞言大喜過望道,“阿公,你已經(jīng)讓阿福公把整個南曲買下?”
劉冕的話音還沒落,老管家劉福便氣喘吁吁的走進來,喘息著說道:“阿郎,哦,阿冕小郎君也在。”
又對劉仁軌道:“阿郎,我們被耍了?!?p> “阿福,你慢些說,這天塌不下來?!眲⑷受墧[擺手,又說道,“是平康坊南曲的各家不肯賣宅子嗎?”
“不是?!眲⒏5?,“是被人買走了。”
“什么?”劉冕叫道,“被人買走了?”
“是的,都被買走了?!眲⒏|c頭道,“整個東北隅一百多戶宅子都被買走了?!?p> “是誰?”劉仁軌渾濁的老眼中陡然爆出一抹精光,沉聲道,“竟敢搶在我們劉家前面買下了平康坊的東北一隅?”
劉福道:“就是楊六!”
“楊六?”劉仁軌聞言一愣。
好半晌,劉仁軌才反應過來。
沉聲道:“這么說我們是被裴紹卿擺了一道?”
“是的?!眲⒏:谥樥f道,“我們成了裴紹卿手里的一把刀,幫著裴紹卿以極低價格買下了平康坊東北隅的整個地皮外加一百多棟宅子?!?p> “呵呵?!眲⑷受壓鋈恍Φ溃斑@可真是終日打雁,臨了反被雁啄了眼睛?!?p> “阿公!”劉冕頓時就急了,說道,“這可怎么辦?我都已經(jīng)在同窗面前夸下了???,這事要是辦砸,我豈不是顏面丟盡?”
“阿冕稍安勿躁。”劉仁軌擺擺手。
說完又對老管家劉福說道:“阿福,東北隅買不成,就轉(zhuǎn)買西南隅或者另外的兩隅,平康坊這趟渾水我們劉家趟定了?!?p> “阿郎,平康坊解禁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劉福道。
平康坊乃是整個長安城的黃金地段,說是寸土寸金也不為過。
正常情況之下,一百萬貫也未必能夠買下一隅之地,這次楊六能夠一舉買下東北隅,也是機緣湊巧,今后就再不會有這種好事。
“也是?!眲⑷受壍膲勖碱D時也蹙緊。
劉家雖然富裕,但是也沒有富裕到能夠輕而易舉買下平康坊。
“阿公?!眲⒚嵊植淮饝耍甭曊f,“你剛可是答應過我的?!?p> “阿冕。”劉仁軌輕嘆一聲,又說道,“此事是阿公疏于算計,不慎著了裴紹卿的道,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此作罷,昂?!?p> “不行?!眲⒚岵淮饝?,“我們劉家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大虧?此事絕不能就此算了,阿公你是宰相,需有宰相體面,但是孫兒不過是個小小的國子監(jiān)生,卻無須顧及什么體面,此事孫兒自會有主張?!?p> 說完,劉冕便揚長而去。
劉福擔心的道:“阿郎,要不要……”
“不用?!眲⑷受壱粩[手說道,“不過只是孩子話,不必理會?!?p> 頓了頓,劉仁軌又說道:“倒有一事,不知阿福你是怎么看的?”
“阿郎問的是坊間傳言?”劉福說道,“說是天后有意將鹽田、鹽井的所有權讓渡給各個世家高門?前提則是支持開中法?”
“正是。”劉仁軌道,“你覺得此傳言有幾分可信?”
劉福道:“正所謂空穴不會來風,老奴覺得這是天后放出的風聲?!?p> 劉仁軌微微皺眉道:“如果這真是天后放出的風聲,你覺得她的意圖何在?”
“此舉無非就是為了瓦解世家高門的利益聯(lián)盟而已?!眲⒏Uf道,“不過老奴以為天后恐怕難以如愿?!?p> “未必?!?p> 劉仁軌搖頭道:“須知人心都是貪婪的?!?p> 劉福神情一凜,道:“阿郎你這么一說,老奴忽然覺得此事還真有些棘手。”
“是啊?!眲⑷受売挠恼f道,“那些世家高門之所以結盟,只是為了控制鹽利而已,若是天后承認了他們對鹽業(yè)的控制權,那么支持開中法又有何妨?說到底,控制鹽業(yè)的世家高門又不會少賺,至于百姓吃得起吃不起鹽,又關他們什么事呢?”
“是啊?!眲⒏I钜詾槿坏牡?,“此乃陽謀,根本無從破解。”
“不過,這終究只是猜測而已?!眲⑷受壍?,“還是且看吧?!?p> “也是?!眲⒏|c頭道,“且看,反正倒霉也不是我們劉家。”
劉仁軌聞言微微一蹙眉,不過并沒有說什么。
……
務本坊,天然居。
務本坊南隅大多已被國子監(jiān)給征用。
只有天然居等十幾家酒肆得以保留。
國子監(jiān)的師生畢竟也是要應酬的么,總不能老往平康坊跑。
“去去,滾遠點?!眲⒚嵝那楹軔毫?,便把氣撒在了陪酒的胡姬身上,胡姬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站在那。
“姑娘且先下去。”
薛紹沖那胡姬溫柔一笑。
那胡姬便千恩萬謝的下去了。
另外幾個陪酒的胡姬也紛紛下樓。
“可恨!”劉冕將酒樽重重頓在桌上,怒道,“竟然讓裴紹卿這狗東西搶了先,把平康坊的整個東北隅都買下!”
崔諤之、崔佑之、裴由之等人也是扼腕嘆息。
“薛七!”劉冕又把目光轉(zhuǎn)向薛紹,黑著臉道,“如今你又有何話說?”
“此事你怎能怪我阿兄?”不等薛紹說話,坐在劉冕下首的薛十七娘哼聲道,“你阿公乃當今首輔,不一樣被耍了?”
說到這,劉冕便越發(fā)郁悶。
薛十七娘嘁的一聲又說道:“虧你們還是男人,這么點小事就束手無策?!?p> “十七娘你這話什么意思?”劉冕神情一動說,“難不成你有什么辦法?”
“這事很難辦嗎?”薛十七娘說道,“陽謀不行,你們就不會用陰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