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賈元章就被改名換姓了,叫梅安。
誰也不曾知道幾千名將士的鮮血就這樣失去在了十幾名村民的手中。
林茂才他爹其實也是那個村里的人,但是他們一家并不受待見,因為林茂才他爹腦子里面裝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時候的林勝賢也是常年如此的鉆研那些花草樹苗,卻沒見過養(yǎng)活過多少。村里人大多都看不起他們,平時村里出去交換物資他們一家人也是躲在家里不出門的。那時候的林茂才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別人說他爹的時候他比誰都維護他爹,面對他爹做的那些事情他比誰都積極。那時候年紀尚且不算大的林茂才遠比現(xiàn)在要明白他爹得多。
邊城常年發(fā)展不起來的原因就在于這里沒有資源,一個連花草樹木都種不活的地方還怎么能夠讓人活下去呢。而且這里的風沙大,生活也不好,很多年輕人也不愿意待在這里,長此以往下去,這里遲早會變成一座空城。
林勝賢早些年也是離開過這里的,跟著村子里的人出去闖世界,可到底也沒有走多遠也就只是走到了邊城,榮城這幾個地方。
做工沒有人要那就只能餓死,救了林勝賢的是一位種植的老手,城里的花草甚至是谷物都是他一手種出來的。老先生年紀大了,想要找個接班人來繼承他的手藝,碰巧救了倒在路邊的林勝賢。
后來學了幾年,老先生還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
老先生去世的時候,拉著林勝賢的手說:“這手藝你一定要好好鉆研,以后是造福整個邊境的大事?!?p> 之后林勝賢便帶著自己的妻子回到那個村子里。
等到林勝賢再次回到村子中的時候,村里的人都變了,多了很多青年愿意留下來了,起初林勝賢還很高興,想到如果能有人留下來,那一定是最好的,大家可以一起努力。
可沒過多久林勝賢就發(fā)現(xiàn)他們在私下與西夏交易。
而且經(jīng)常是兩手空空的去,滿載而歸的回。林勝賢就自己偷偷調(diào)查,才知道這群人白天到邊城里面去四處打探消息,然后又將這些消息整合賣給西夏人,甚至連邊城的地形結(jié)構(gòu)圖都被他們慢慢摸索出來了。
林勝賢受了老先生的恩惠,自然不會放任這樣的事情不管,于是在他們前往和西夏人交易的時候故意出現(xiàn)搗亂,可終究還是有一半的地圖到了西夏人手上。
從那之后村子里的人對他們一家人就很不待見了,就連他的妻子生產(chǎn)也因為如此大出血,最后去世了。
臨別時林勝賢也曾質(zhì)疑過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可他的妻子告訴他:“你沒有錯,你這樣做是對的,他們遲早會看見的?!?p> 所以林勝賢從小就開始教會林茂才這些道理,后來因為月牙關(guān)事件讓這孩子承受了很多壓力,村里人的冷嘲熱諷更是一度成為了林茂才從小的心病。這也是為什么在林茂才受到刺激之后忘記了自己之前所有的經(jīng)歷。
月牙關(guān)那件事情過后,林勝賢就帶著林茂才搬走了,臨走的時候晏清給了他們幾兩銀子,于是林勝賢一路上從邊城走到了京城做起了一個守林人,京城里的人家是大戶人家,最喜歡一些奇花異草,林勝賢的手藝是最得贊賞的,于是花坊的老板就將自己的二女兒許給了他。
那時候的林勝賢一心只想著如何才能對得起那些將士,還有晏清。滿腦子都在想要是邊城發(fā)展好起來了,是不是就不會又戰(zhàn)爭的了,這樣的事情也就不會在發(fā)生了??裳巯铝置胚€小,于是同意了那門親事,只有一個條件,告訴林茂才新嫁過來的這個女子是他的親娘。
花坊的老板同意了,二女兒不愿意,可是接觸下來發(fā)現(xiàn)這人是真的實誠,也不是那種耍心眼的人,面對林茂才完全是因為他對不起他的前妻,于是照顧林茂才也就更加盡心盡力了。
于是林勝賢就這樣躲在大山里研究了一輩子的種樹。
林茂才從晏清的嘴里聽到這么一段故事,腦子里渾渾噩噩的,他才明白為什么晏清要他跪,而他又為什么從記事以來就像來到這個地方,又為什么害怕看見尸體。
劉校尉把三位嫂嫂安頓好就出去找了林茂才,卻碰巧聽見了晏清講述的這段往事。怪不得這小子對這里的熟悉程度和適應程度比所有人都要好,剛來軍營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不適應這里的干燥氣候,只有林茂才一天天沒心沒肝的活蹦亂跳,忙前忙后。連顧清都覺得林茂才不是一般人,去沒想過林茂才原本就是這里的人。
賈元章醒了,連路都走不穩(wěn)還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茅草屋前,晏清就那樣守在門口,不敢動一下,嘴里說著什么對不起的胡話。
“是我沒有能力,是我膽小怕事,是我不重用,連哥哥們的遺體都救不了,讓那群王八蛋還給你們貼上了鎮(zhèn)魂符,我對不起你們。”
反反復復的只重復著這一句話。說的累了就靠著一口棺材睡了。
沒有人在意門口跪著的賈元章。
等到半夜,孟將軍和劉校尉就被人叫了起來,說是有人瘋了,東邊街那十幾口人全沒了。
顧清也聽見了,但是目前的情況顧清還不能露面,于是找人叫了劉校尉,可劉校尉著急趕過去看看林茂才的情況還沒說兩句就走了,留下顧清一個人有些怨恨的看著野利仁遲。
“將軍,東邊那一條街的十三家全死了?!?p> “查清楚沒有?怎么死的?一夜之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孟將軍一家一家的走過去。
每一家的墻面上全都是血跡,不難看出兇手的暴力。可是跟著孟將軍走的將士卻開始唯唯諾諾起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回頭一瞪!那小將士就更害怕了,轉(zhuǎn)身就跑了。剛要大發(fā)雷霆的孟將軍還沒來得及發(fā)火,趕來的劉校尉一把摟著孟將軍的肩膀走了。
更加準確的來說是被劉校尉擄走的。
“眼下不是說話的地方,兇手呢你也別擔心已經(jīng)找到了。先去顧清那里,那里清凈,沒有聽墻角的?!?p> 還沒等孟將軍說話,左邊又來了個林茂才。
劉校尉看著林茂才問:“事情辦妥沒有?”
“妥了,人已經(jīng)在顧清那里了。趕快過去吧??炜炜?,孟將軍,我?guī)е阋粔K走?!?p> 于是孟將軍就被劉校尉和林茂才兩人架著去了顧清的帳篷。留下了一臉的便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