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新春快樂（三）

　　在一場充滿歡笑的年夜飯之后，克萊恩目送奧黛麗和維吉爾的身影離開了神國的這一層，自己拿起了那本深棕鑲翠綠寶石、封面有神秘花紋的書籍。

　　由奧黛麗灌注鮮血給予的能量還未完全散去，書籍嘩啦啦地翻開了自己：

　　“新春快樂，偉大的至高無上的‘愚者’先生~”

　　“整整一年，你就這樣把我丟在那座城堡里不聞不問。”

　　“我們之間的感情終究隨著時光流逝了嗎？”

　　克萊恩的臉上蠕蟲鉆出鉆入。他勾出了一個弧度有些夸張的笑容：

　　“不要胡鬧。”

　　羊皮紙做的書頁輕輕顫抖了起來，仿佛在“咯咯”發(fā)笑。那書籍像個作風(fēng)開放的魔女一樣調(diào)笑道：

　　“你總要想我一下吧？奧黛麗小姐的作風(fēng)和我可不相同，她才不會主動調(diào)戲你?！?p>　　“沒有我，誰來滿足你在這方面的癖好呢？”

　　……我不要面子的嗎？阿羅德斯還在書里看著呢！克萊恩忍不住于內(nèi)心腹誹。

　　不過想想自己“喜歡被調(diào)戲”這樣的“謠言”本就是阿羅德斯傳出來的，克萊恩選擇自暴自棄。

　　深棕色的書籍還在毫不氣餒地哄誘他：

　　“想想看，你給我一個歷史投影制作的身體，我就可以激烈地陪伴你一個晚上。獲得人形之后，你肯定有辦法繼續(xù)從歷史中給予我力量。”

　　“你心里知道的，我可比她熱情多了，不至于讓你總不能盡興。”

　　“怎么樣，這個提議有沒有讓你心動，我偉大的至高無上的‘愚者’先生？”

　　克萊恩皺起了眉毛——他組成眉毛的蠕蟲一不小心掉下來了一只?？墒菚畢s說道：

　　“不要掩飾，我知道你心動了。我們可以悄悄地，不讓奧黛麗小姐發(fā)現(xiàn)。這樣反倒更加刺激。怎么樣？”

　　怎么搞得像是在引誘我出軌一樣……克萊恩無語地抽動負(fù)責(zé)組成嘴角的蠕蟲，于濃郁的灰霧中坐在了自己的神座上，將手伸向了歷史迷霧。

　　那書頁仿佛呼吸都輕了。

　　克萊恩心中暗笑，微擰左手，向后一抽。

　　他拉出了一面花紋神秘的銀鏡。

　　克萊恩將這面源自歷史的阿羅德斯與書籍嫁接在一起，另一只手伸進(jìn)了書頁之中，抽出了另一面一模一樣的銀鏡：

　　“讓你失望了，我是來找阿羅德斯的。”

　　啪。那本書籍氣得直接跳起來拍在了他的臉上。

　　挨打的神靈不為所動，坐在那里呵呵地笑。無數(shù)蠕蟲因此抖落，在空中自發(fā)地團(tuán)成了漂亮的光球。

　　阿羅德斯高興地流光閃動，仿佛在呼吸新鮮的空氣。它的面前伸出了兩道如同手臂的陰影，捂住了自己黑色的寶石。

　　我可沒有看到偉大的主人挨打呀！

　　書籍嘩啦啦翻動了一會兒，突然寫道：

　　“我必須提醒你，周明瑞先生，在成為詭秘之主后，你越來越喜歡戲弄別人了?！?p>　　“以前——算了，以前你還假冒神靈呢。戲弄他人與之相比，好像確實(shí)不算什么?！?p>　　“我要收回剛才的提醒了，周先生。”

　　即使突然被翻出了黑歷史，克萊恩由蠕蟲組成的眼眸之中也全是愉悅。一旁的阿羅德斯“呼吸”過了“新鮮的空氣”，又在鏡面上畫出了一個姨母般的笑容。

　　一人一書一鏡子鬧了一會兒，克萊恩才收起了笑：

　　“她靈魂的不完整，帶來的問題越來越嚴(yán)重了。連我們慘遭愚弄的女兒，都已經(jīng)重新發(fā)現(xiàn)了端倪?！?p>　　“恐怕很快就需要解決這個問題?！?p>　　書頁嘩啦啦抖了抖，沒有新的話語浮現(xiàn)。

　　克萊恩伸出手指輕撫紙頁：

　　“你不需要覺得害怕。我知道你的瘋狂傾向還沒有完全消除，可就算你與她融合之后，失控了，瘋狂了，只要不是太嚴(yán)重，我都有辦法解決。”

　　“我會請女神出手主導(dǎo)。這樣我的瘋狂也不會沾染到你?！?p>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書頁上才慢慢重新浮現(xiàn)出鮮血寫就的字跡：

　　“那樣我又會變得陰冷、死寂，要花費(fèi)很長的時間才能克服。”

　　“為什么不能等到你能夠完全壓制瘋狂的時候呢？”

　　就怕等不到那樣的一天……克萊恩以手指輕叩桌面，轉(zhuǎn)向了懸浮于一旁的鏡子：

　　“你怎樣看呢，阿羅德斯？這么多年陪伴著她，你也非常辛苦?！?p>　　“阿羅德斯不辛苦，至高的至大的主人。這是阿羅德斯無上的榮光！”

　　“阿羅德斯和女主人有同樣的看法。為什么不等到您能夠完全壓制瘋狂的那一天呢？”

　　克萊恩看看那本書，又看看那面鏡子。他沉默著，半晌勾出了一個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