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最后的檢查

　　破敗的小村莊內(nèi)，唯一一座高大的房屋下，大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步入房屋內(nèi)的，是一名衣著奇特的老者。祂的白發(fā)整齊后梳，面部幾乎沒有什么皺紋，身上的襯衣馬甲和長褲整潔沒有褶皺。

　　老者握著一根鑲嵌寶石的黑色手杖，態(tài)度自然地邁入大堂之內(nèi)，仿佛自己并非不請自來的陌生人，而是這間房屋真正的屋主。

　　在祂的注目下，屋角沒有擺設(shè)的桌案上，一個人影慢慢浮現(xiàn)了出來。

　　祂腦袋滾圓，軀干宛若橢球，四肢如同蓮藕；祂看著門口的不速之客，看著祂手中的黑色手杖，并沒有表情。

　　來人主動開口了，利用不知從哪里偷來的語言能力：“你就是浩天？”

　　浩天輕輕點了下頭。祂的神態(tài)和動作都沒有任何情緒：

　　“你是誰?！?p>　　來人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并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我是詭秘之主座下的，時天使?！?p>　　浩天頓時沉默了。

　　帕列斯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祂。一陣風鼓蕩著經(jīng)過，掛在墻上的神像被吹得搖擺起來，燭火在壇上明明滅滅。

　　竟然是浩天先開口了：“清池呢？”

　　“祂？”帕列斯笑了，“祂被黑夜女神，也就是占據(jù)‘黑暗’權(quán)柄的真神，擊殺了。”

　　雖然已經(jīng)有千年沒有得到過神靈的回應，但在那之前，浩天無疑還是可以借助天尊了解封印外的世界的，也因此了解魔藥途徑的知識。

　　——當然，即使祂不了解，帕列斯也不會好心解釋。

　　現(xiàn)在，這位沉默等待千年的天使無疑明白了，自己也像清池一樣，不論遭遇什么樣的危險，都不可能再得到神靈的幫助了。

　　祂沉默著，布娃娃一般的臉上并沒有表情。但祂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在剛才難以克制的主動問話中有所暴露，因而帕列斯不需要再和一名節(jié)制的“囚犯”比較定力。

　　祂主動說道：

　　“你被當年的福生玄黃天尊要求駐守在這里，你的任務(wù)又是什么？”

　　浩天沉默了一下，并沒有隱瞞：“維系道祖的正統(tǒng)地位?！?p>　　帕列斯步步追問：“但你現(xiàn)在，狀態(tài)不是太對吧？”

　　“你還有能力阻攔我們的力量，維系那位前任詭秘之主的地位嗎？”

　　浩天依然不說話。

　　帕列斯露出了指點宇宙局勢的神態(tài)。這配合著祂出眾的儀表和豐富的神生閱歷，竟然莫名地令人信服：

　　“時代已經(jīng)不同。在如今，不論是古老的神靈，還是新登上神座的偉大存在，都難以將提升自身的序列、擴張座下的勢力，擺在第一位了?！?p>　　“遠比這更重要的，是應對末日的來臨，抵御外神的侵襲?！?p>　　“如果哪位神靈拒絕為此獻出力量，哪怕祂成為了舊日，成為了支柱，在末日來臨之際，也只會被其他神靈放棄，獨自面對來自外神的攻勢?！?p>　　“到時候，面對十幾名外神的圍攻，哪怕是支柱，也很難保證存活?！?p>　　祂看著浩天沒有表情的臉蛋，定聲說道：

　　“我們來到西大陸，就是為了抵御外神對相應源質(zhì)的侵蝕?！?p>　　“你要是愿意參與，可以來。”

　　說完，祂不再解釋什么，也不等待浩天的回應，就這么轉(zhuǎn)過身，撐著黑色的手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浩天的身體飄忽了一下。祂沒怎么猶豫地跟上了。

　　一陣冬天的風吹過，將屋檐上的瓦掀起了一片。就在大門也開始被風吹得晃動起來的時候，這間供奉著西大陸各位正統(tǒng)神靈的大堂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另外的身影。

　　她生著四對雪亮的羽翼，穿著一件簡易的白袍，金發(fā)輕輕挽起，綠寶石般的眼睛格外清澈。

　　她看了看房屋側(cè)面架子上，零落擺放的幾份封印物，并沒有率先去管它們，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最中間的神像。

　　“這就是福生玄黃天尊嗎……”

　　奧黛麗仔細檢查了一遍神像、香爐、供桌等等一系列事物，發(fā)現(xiàn)它們除了歷經(jīng)千年、過于破敗之外，實在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真的什么都沒有嗎……”她抿起好看的嘴唇，感覺心中有一點莫名的不安。

　　奧黛麗想了想，又花費了一點時間，利用儀式聯(lián)系上了“愚者”先生的力量，卻依然沒有檢查到其他的問題。

　　也許真的什么都沒有……嗯，雖然我現(xiàn)在找到了治療“世界”先生的新方法，對天尊來說是很大的威脅；可祂的力量降臨到這里，一方面難以迅速起效，另一方面反而會導致源堡上污染的放松：這對祂來說并不劃算。

　　而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不可能存在千年都沒有被清池發(fā)現(xiàn)。

　　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也許，這也是一種欺詐？在我覺得不對的地方，它真的什么也沒有？

　　奧黛麗搖搖頭，不再多想。她轉(zhuǎn)手借助未收好的祭壇，將浩天、清池收藏的神奇物品獻祭給了“愚者”先生，隨即令右手浮現(xiàn)出龍鱗，一拳轟在了稱重的支柱上。

　　整個大堂頓時坍塌成了廢墟。

　　夜風席卷而過，一張不屬于這片大陸的紙牌落在了廢墟之上。它在倒扣中被風掀起，露出了一位戴夸張頭飾、穿五彩衣物、扛著手杖和行李的旅人。

　　塔羅牌，“愚者”。

　　……

　　阿爾杰坐在客房里，面前的場景突兀一變。

　　那是一片有些灰蒙的淡金色世界。在視界的正中央，“正義”小姐依舊穿著那身簡易的白袍，捧著那面花紋古樸的鏡子；但她腰間的黑色權(quán)杖已經(jīng)不見。

　　阿爾杰并不覺得奇怪。他早就誦念過“正義”小姐的尊名，而這樣借助祈禱光點交流，已經(jīng)發(fā)生過幾次。

　　——一個人的祈禱本身并不會觸發(fā)奧黛麗的心理問題。她之所以在外界時不接受祈禱，是因為這會打開她和信徒的隔絕，使得那其余成百上千的信徒影響自己。

　　而在西大陸，無疑沒有這樣的煩惱。這讓奧黛麗終于能夠合理地行使身為天使的能力。

　　現(xiàn)在，她的目光略有些擔憂，但語氣還算平緩：

　　“玄冥觀的大法師，已經(jīng)找到了針對你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