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性格偏激

　　“什么？你要開始出任務(wù)了！”

　　杰登顯得對約翰比對自己還關(guān)心：

　　“我們哪有什么任務(wù)要用到推理呀？”

　　約翰確信這不需要保密，因此說道：

　　“現(xiàn)在還不清楚。朱斯提西婭小姐讓我明天去東區(qū)達瓦斯街的據(jù)點，找一位名叫蘇珊娜·埃文斯的女士?！?p>　　杰登聽了這話，差點跳了起來：

　　“什么？你要去東區(qū)？”

　　“那完了，朱斯提西婭小姐要讓你去協(xié)助達瓦斯街的那些人，處理非凡事件了。”

　　“你不知道，那個據(jù)點的人，除了傳教之外，還要多管閑事，處理東區(qū)的那些被警方忽視的、涉及非凡的案件，一般都是死人的那種。”

　　“東區(qū)，你知道的，死的人太多了，所以警察一般就隨便看看，盯著他們下葬就好了。我們應(yīng)該是在警察系統(tǒng)有人，會把這些沒仔細檢查過的案件匯總，交給咱們教會。然后，達瓦斯街那幫人就會利用占卜追溯一下，是否有非凡力量作案?！?p>　　“這些案件吧，雖然大部分是和非凡無關(guān)的，辛苦的主要是那些，需要占卜來消化魔藥的成員；可一旦真的涉及非凡力量，就需要破案專家了。朱斯提西婭小姐肯定是派你過去幫忙破案的?！?p>　　“怎么辦？你快去找她拒絕，趁著朱斯提西婭小姐還沒走?！?p>　　約翰聽明白了原委。但他沒聽明白杰登的態(tài)度：

　　“我為什么要拒絕？這里有什么潛在的危險嗎？我的意思是，我感覺這是挺合適的工作。又能幫助別人，又能消化魔藥。”

　　杰登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剛從東區(qū)逃出來嗎？你為什么要回去？”

　　“那是東區(qū)?。∧抢锬敲?，那么臟亂，街上的人都毫無素質(zhì)。小孩子到處亂跑，街上隨時可以看到有人小便。你，你去那里不難受嗎？”

　　約翰聽得皺了眉。

　　但他隨即想起這是個叛逆期的小孩，即使是反對也不能太過直白。他放平神態(tài)，改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可是，東區(qū)是不會因為我不去那里，就不存在的。如果我不進入那里，我該怎么改變這個社會，讓更多的，像曾經(jīng)的我一樣的人，過上自己應(yīng)有的日子呢？”

　　杰登聽得“呵”了一聲。他終于又對約翰露出了那樣不屑又挑剔的神色：

　　“怎么，你也想像那些傻子一樣，傾心盡力地幫助那些你根本不認識的人嗎？”

　　約翰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我只是覺得，他們都很可憐?！?p>　　“可憐？”杰登嗤笑了一聲，“這世上誰不可憐？你可憐他們，誰又來可憐你呢？”

　　他的語氣那么激烈，已經(jīng)超過了這件事本身需要的程度。

　　這讓約翰皺起了眉。

　　這里，有故事啊……

　　他一直以為，杰登的傲慢和冷漠，只是源于他自視甚高；但現(xiàn)在看來，他年幼的時候，必然經(jīng)歷過旁人的冷漠甚至惡意，因此才學著用冷漠武裝自己，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如果是曾經(jīng)的約翰，現(xiàn)在大約只會抱著對杰登的所有憐憫和寬容，采用緩和的方式，糾正杰登偏激的想法；可是在得到魔藥的加強后，約翰注意到了另外的細節(jié)：

　　以我的著裝、外貌、家庭環(huán)境等條件，出入達瓦斯街的據(jù)點更不引人注目；朱斯提西婭小姐安排我到這邊來看書，是不是，就是為了，杰登？

　　她知道杰登內(nèi)心偏激，偏偏性格高傲，又處在叛逆期，對一般人的勸說難以信服；而當朱斯提西婭小姐將我招進教會后，她終于找到了足夠聰明，因而有潛力讓杰登信服的人，可以糾正他偏激的觀念？

　　所以她安排我在這里讀書；而杰登逃學躲進洛克漢姆街的據(jù)點，本就是他的習慣：他遇見我的幾率是很大的。在多次相遇后自然而然地熟悉，成為好朋友，交流彼此的觀點，也是非常合理的。

　　這……這就是“觀眾”才會有的溫柔嗎？約翰突然覺得，這個組織特別溫暖。

　　他略作斟酌之后，用躊躇滿志、最能喚起少年熱血的自信語氣，反問道：

　　“我為什么需要別人可憐我？弱者才需要被憐憫，我有足夠的自信，自己就能救贖自己?！?p>　　“改變這個世界，讓更多人根本不會再遭遇我曾經(jīng)的苦難，就是我對命運最好的反擊！”

　　“杰登，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杰登不由得瞪大了眼。他覺得，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自己面前打開了。

　　……

　　烏洛琉斯收攏羽翼，降落在了一棵棵高大黑綠的樹木之間，降落在了這座島嶼上。

　　祂溫柔又淡漠的目光注視著島上的一切。

　　烏洛琉斯無聲地向前走去。在越過廣袤的死寂森林之后，大片空地顯現(xiàn)，無數(shù)生物匍匐于地面。

　　烏洛琉斯注視著空地中央的神龕，注視著給予尸骸新生的黑色石柱，注視著銘刻宏大壁畫的陵寢。

　　祂注視著島嶼上的每一具活尸，注視著它們的命運。

　　祂也在注視著自己的命運。

　　半晌，烏洛琉斯慢慢地張開了嘴，吐出了幾個單詞：

　　“好像，沒什么問題?！?p>　　他的視線之中，幾具活尸聽到他的話語，轉(zhuǎn)過了頭。

　　這包括變異的卷毛狒狒，拼接著人類頭顱的蜥蜴，渾身密布惡心瘤體的樹人，也包括一位頭發(fā)全白、面容蒼老、皮膚緊貼骨骼的男性。他有一雙淺藍色的眼睛，身上穿著羅塞爾時期的奢華衣物。

　　他們看了看祂，隨即回視向前，像所有其他生物一樣，繼續(xù)參拜空蕩蕩的神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