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注意風(fēng)評

　　阿羅德斯小心翼翼地浮現(xiàn)出銀白的單詞：“可，可不可以聯(lián)合正神教會？”

　　奧黛麗眨了眨眼，露出了些希冀的光。

　　克萊恩卻皺眉道：“女神不在，不要麻煩黑夜教會。在風(fēng)暴教會眼中，我們大概和魔女教派沒有什么不同。如果是上升到神靈層次，風(fēng)暴之主的人情我們欠不起了?！?p>　　阿羅德斯收起了自己的語句，眼巴巴地看著克萊恩?？上Э巳R恩現(xiàn)在顧不上問它問題。

　　還是奧黛麗主動把阿羅德斯遞給了他，一邊開口道：“我們邊走邊說吧，你不是還在趕時間嗎？”

　　她聲音平靜輕緩，恢復(fù)了平時優(yōu)雅的樣子，顯然是已經(jīng)有了主意。

　　克萊恩看了看她，點點頭，往前邁步。

　　“‘世界’先生，‘愚者’先生是不是只有我這么一個可以信任的高序列‘觀眾’？”奧黛麗帶著點好奇問道。

　　“嗯?！笨巳R恩知道奧黛麗沒有說完，所以沒有多發(fā)表觀點，只是配合。

　　“所以只有我能在這個夢境中發(fā)揮最大的作用。我進入這個夢境，為喚醒你們起到作用，這是一種必然?！?p>　　“從我進入這個夢境開始，我就必然會受到神靈和天使們的關(guān)注。這次如果真的是魔女教派針對我，那固然可以說是我不小心，沒有安排好夢境的劇情，讓那個魔女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但其實這是必然發(fā)生的。原初魔女總會注意到我，總會想到要針對我?！?p>　　“而除去魔女教派，其他的天使和神靈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像阿蒙，像烏洛琉斯，或許現(xiàn)在不會針對我，但將來總有彼此針對彼此算計的時候?！?p>　　她看向克萊恩，從他的神情判斷出他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想說什么，“你這一次護著我，擋在我前面，那下一次呢？你打算次次護著我嗎？萬一哪一次，你陷入困境，狀態(tài)不好了，我必須要自己面對這些神靈層次的斗爭，我連怎么辦都不知道。”

　　頓了頓，奧黛麗又說道：“你總覺得，這個夢境是你自己的事，不能牽連到我，不能讓我因此受到什么不好的影響。可是每個人都只對自己的選擇負責，我選擇進入這個夢境，選擇幫助你，陪在你身邊，選擇面對這些比我強大的天使甚至神靈，這都是我自己決定的。沒有誰逼迫我，也沒有誰欺騙我蒙蔽我引誘我?！?p>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想永遠只是做個觀眾，我也想守護我在意的人，我也想擋在他們面前，為他們抵擋災(zāi)難和痛苦。”她認真看著克萊恩，看得他忍不住移開了眼。

　　奧黛麗不在意這個。她繼續(xù)說道：“你可以……你可以不鼓勵我這么做，但我也想告訴你，這就是我的選擇。我就是覺得，無論如何，哪怕我死在外面，我也決不能召喚你的歷史投影。如果我這么做的話，我進入這個夢境，折騰了這么多天，都是為了什么呢？”

　　克萊恩沒有看她，深吸了口氣。奧黛麗就知道他被說服了，刻意緩和氣氛地帶著調(diào)侃說道：“‘世界’先生，你以前可是教導(dǎo)過我，要抱著‘我會死’的決心去做某些事的?！?p>　　“這個‘某些事’里不應(yīng)該包括讓我不要從世界上消失這件事?！笨巳R恩忍不住說了一句，又嘆了口氣，張了張嘴，卻又覺得對著‘觀眾’沒有必要多說什么。最后只是回歸了原本的話題，“威爾是怎么說的？”

　　“祂說祂也看不到具體是什么時候，只能說已經(jīng)很近了。這肯定涉及了神靈的力量?！眾W黛麗乖巧地回答道。

　　“那看來就是原初魔女?！笨巳R恩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樣吧，你先去找梅迪奇，看看祂感不感興趣。然后問問蕾妮特女士愿不愿意出手，祂大約愿意要戰(zhàn)利品或者金幣。帕列斯大約不太愿意本體出戰(zhàn)，但想必不會吝嗇一個分身。如果只是天使，我想現(xiàn)在的準備應(yīng)該夠了。萬一涉及神降，那就只能用神靈的力量對抗。到時候請‘愚者’先生把你拉入源堡，由‘愚者’先生來對抗原初魔女。”

　　非常合理的安排，沒有什么需要我反駁的。而且這個陣勢雖然不敢說一定能擊殺對方，但保證不死是絕對足夠了。

　　她笑著說道：“我都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連害怕都沒來得及呢，結(jié)果你已經(jīng)把一切都安排好了?！?p>　　她的笑容讓克萊恩緊繃凝重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你要是只知道乖乖聽話就好了，那就不需要我說那么多?！彼f到這里，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我似乎好久沒有跟人爭吵過了。”

　　奧黛麗聞聲跟著怔了怔。她下意識地分析這句話背后的感情，突然感到一陣悲傷。

　　“是不是有幾千上萬年了？”她含著苦澀的笑意感嘆了一句，“你身邊哪有人呢？”

　　克萊恩看了看她，又看向地面，低聲說道：“但我還是寧愿自己一個人?！?p>　　“我知道?！眾W黛麗絲毫沒有被抗拒的不快。她毫不受影響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有一件事必須要跟你說。我感覺貝克蘭德不太平靜了，所以我想把梅麗莎送進黑夜教會去?！?p>　　突然聽到梅麗莎的名字，克萊恩難免怔了怔。隨后才點了點頭：“也好?！?p>　　“你要怎么送？”

　　“唉，我原本想把她叫到家里，直接跟她說。畢竟我是觀眾，還是要刻意避免用巧合去安排熟悉的人的命運。但現(xiàn)在看來，這兩天讓她接近我反而更加危險，還是只能暗中安排。”

　　克萊恩斟酌了一下，說道：“你別管這件事，讓倫納德去做。”

　　“‘星星’先生？”奧黛麗下意識地想問一句“他靠譜嗎”，但又及時停下了嘴，只是說道，“‘星星’先生好像在忙著處理貝克蘭德的惡魔勢力。帕列斯老先生說他好幾天沒回家了?！?p>　　克萊恩點點頭：“沒關(guān)系，讓他晚上順便去夢里當面說一聲就夠了。當初，當初我的死訊就是倫納德去通報的，梅麗莎肯定能夠認出他?！?p>　　還可以這樣……奧黛麗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這種事情，確實是怎么安排，都不及當面點明讓人放心?！切恰壬绻茏屆符惿a(chǎn)生信任感，那么完成這件事不會太困難?！?p>　　“嗯?！笨巳R恩停頓了一會兒，“辛苦你一直主動照顧著梅麗莎?！?p>　　奧黛麗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你我也會照顧她的。梅麗莎是很可愛的女孩子?！?p>　　兩個人并排走了幾步，克萊恩突然問道：“她想繼續(xù)往上晉升嗎？”

　　在過去的兩年中，梅麗莎已經(jīng)從“通識者”晉升到了“考古學(xué)家”。而她序列8的魔藥正是源自奧黛麗小姐的幫助。

　　奧黛麗剛想回答，阿羅德斯已經(jīng)搶著開口道：“梅麗莎小姐認為，序列越高，越能發(fā)明出更有用的東西，幫助更多的人。她希望可以一直晉升到‘工匠’。”

　　自從以提問的方式主動提出建議后，它一直等著，等了這么半天，終于等到克萊恩嘴里說出了一個問句。

　　可把它難受壞了。

　　奧黛麗好笑地掩了掩嘴，隨后主動補充道：“梅麗莎好像快要發(fā)明出電話來了。我還打算幫幫她呢，唉，現(xiàn)在只能把這件事推后?！?p>　　克萊恩帶著淡淡的驕傲頷首道：“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別讓她接觸太危險的事?！?p>　　“放心吧。黑夜教會也不會舍得犧牲一個‘工匠’?！切恰壬隙ㄒ矔搭櫵?。嗯……等到她的電話發(fā)明出來了，我拿你玫歌莊園的收益去投資她，怎么樣？”

　　克萊恩顯然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操作，抬起眉毛說道：“你拿著我的錢去投資？那些無聊的貴婦們要怎么議論我們‘貝克蘭德最耀眼的寶石’？”

　　“不要這樣叫我！”奧黛麗瞪圓了寶石般的眼睛，說道，“我肯定會把故事編得很圓滿，不會讓大家感到奇怪，奧黛麗小姐為什么會對愛好廣泛的唐泰斯先生另眼相看?！彼匾庖е亓恕皭酆脧V泛”四個字。

　　阿羅德斯感覺捏著自己的手用力了一點。它迅速黯淡了鏡面的光芒，仿佛做了錯事的孩子。

　　克萊恩什么都沒說，只是看了奧黛麗一眼。

　　這一眼看得奧黛麗微微紅了臉。不過她還是很認真地看著克萊恩。

　　克萊恩只好輕笑著嘆氣道：“這個可真的是委屈我了。我活到現(xiàn)在，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

　　這并不妨礙你喜歡各種類型的女性，唐泰斯先生。嗯，不過‘世界’先生既然這樣說了，那這個風(fēng)評應(yīng)該指的不是他。

　　可是這還是很讓人心里不舒服……唉，奧黛麗你不能這樣。占有欲過多并沒有什么好處，反正我也得不到。

　　注意到氣氛并沒有什么好轉(zhuǎn)，阿羅德斯糾結(jié)半晌，終于勇敢地站了出來：“正，正義小姐，道恩·唐泰斯喜歡各種類型的女性的言論，是，是我說的。”

　　??？還能這樣？奧黛麗微微瞪眼。她看了看阿羅德斯，又看了看克萊恩，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開始上翹的嘴角，含著明顯的笑意對似笑非笑的克萊恩說道：

　　“那你為什么還沒有扔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