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夢雜貨
“愚者”筆記本？“世界”先生的筆記本其實來自這家店，來自女神？
奧黛麗猛地抬起頭。她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店鋪的每一個角落，想要確定“愚者”先生是否就在其中。
可是“愚者”先生為什么要呆在女神的店里……呃，“愚者”先生肯定也受到原初意志的影響，那么祂可能也會像“世界”先生那樣意識不是很清楚，不能很好地進行自我保護，因此需要女神的幫助？
可是女神不在店里啊……那“愚者”先生呢？祂還會在店里嗎？
奧黛麗遍尋無果，想了想，對阿羅德斯說道：“你的主人是怎么買到他手中的那本‘愚者’筆記本的？”
在奧黛麗看來，既然這個愚者筆記本就放在阿羅德斯的旁邊，那么只要“世界”先生是在這家店買的這個筆記本，阿羅德斯一定可以看見。
果然，鏡面上立刻顯露出了一張相貌平庸的臉孔，屬于周明瑞的臉孔。
周明瑞正對鏡面向外，目光略顯呆滯。
幾秒鐘后，他微微偏過身體，放下了手中一個仿佛黃銅制成的筆記本，掏出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前方。
這是魔鏡的視角……阿羅德斯這是做了什么，把“世界”先生嚇成這樣……奧黛麗緊緊盯著鏡子中的畫面，聽到周明瑞的聲音傳來：“……這鏡子怎么回事？”
這時，一道柔和的女性嗓音響了起來，帶著微微的笑意，讓人迅速變得寧靜：“這是一面智能鏡。”
這……這是女神的聲音！女神啊，我竟然聽到了女神的聲音！“星星”先生可能都沒聽過！
身為“觀眾”的奧黛麗調(diào)整好自己激動的心情，隨即注意到了一個細節(jié)：連女神都繞開了神秘學(xué)的本質(zhì)，只用符合人物認知的方法解釋神秘學(xué)現(xiàn)象。
連女神都在忌諱原初意志啊……我也要小心一點，不要過多地在夢境中添加神秘學(xué)知識，維持夢境的正常運轉(zhuǎn)就可以了……重要的還是情感上的再現(xiàn)……
魔鏡上，周明瑞一副恍然大悟地放下了阿羅德斯，重新拿起了黃銅色的筆記本，以及奧黛麗剛剛放回貨架的羽毛筆：“這筆記本多少錢，加這根羽毛筆?！?p> 女神的聲音充滿了笑意：“一千萬。這兩件是古董?！?p> 噗……“世界”先生的表情好有趣……嗯，能擺在女神的店里，這兩件恐怕是0級封印物……這支羽毛筆莫非是“0-08”？這個筆記本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一千萬……霍黛麗好像買得起啊……呃，0級封印物不可能真的只有一千萬，按照購買力換算，一千萬價值不超過兩萬金鎊……
奧黛麗恢復(fù)專注，看著周明瑞在女神的指引下，轉(zhuǎn)身拿起了那個黑色的筆記本。他隨手翻動著，在看到那一頁“愚者”時神色微動。
這是什么意思……不像是突然收到了“愚者”先生的指示啊……也不像是想起了“愚者”先生……似乎，似乎就是正常地看見了一本印有“愚者”的筆記本……
是“世界”先生受到污染太嚴重，什么都想不起來了？還是“愚者”先生本身就沒有指示……奧黛麗擰眉看著周明瑞離開雜貨店的背影，追問了一句：“這些‘愚者’筆記本是怎么進入這家雜貨店的？”
“它們一開始就在這里，就像我一樣?！卑⒘_德斯的回答泛著銀白的光。
完全找不到線索啊……難道在“愚者”先生的夢境中，所有和“愚者”有關(guān)的事物都會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自然而然地遵守“愚者”先生為它們安排的命運？
奧黛麗看著阿羅德斯銀白色的語句，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
對于每一位就職于公司的員工而言，最尷尬的事情之一，就是和老板坐在同一輛車上，然后堵車了。
一方面，你必須要時刻找到話題，避免冷場；另一方面，和老板又實在沒什么可聊的。
周明瑞就在經(jīng)歷這種尷尬。
如果不是這次會議比較正式，我一定選擇和黃總在警局碰面……難道我要和黃總聊聊美女？可我母胎單身，毫無經(jīng)驗……周明瑞從后視鏡里去看坐在后排的黃總，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忍不住拿出了手機。
嘿嘿，人吶，其實都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說不定人家黃總更希望在手機上和他的各位女朋友們聊天，而不是和我……周明瑞可不敢在老板的注視下拿出手機來看，只能翻動著自己的“愚者”筆記本，假裝在復(fù)習以前的會議內(nèi)容。
其實，他看的是昨晚的新增的對話。
“消化的方法是扮演，魔藥名稱是扮演的鑰匙?！?p> 他一方面覺得自己對“消化”的概念懵懵懂懂，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有了一些思路。
我該怎么扮演“刺客”呢？在法治社會里，這好難啊……沒有什么人能讓我去刺殺……總不能為了消化魔藥，從此轉(zhuǎn)行成為殺手……唉，當初真的不應(yīng)該貪便宜，去買那個飲料盲盒……
周明瑞幾乎是無意識地呆坐在了那里。半晌，他的眼睛忽然變得幽深……
幸運的力量真是無法抗拒啊……威爾再這樣用力過猛，我在“正義”小姐心中的形象必然會發(fā)生不可預(yù)知的變化……不過還是優(yōu)先保障“正義”小姐的安全。在這方面，過量的幸運總比不夠要好……
嗯，這鍋得帕列斯來背。倫納德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帕列斯怎么也不阻止一下……我會不知道請求心理醫(yī)生的幫助嗎？既然沒有安排，那當然是有原因的……
真是沒有默契……克萊恩剛想用一個“嫁接”，思緒卻不可抑制地模糊了……
我也需要幸運……在思緒的結(jié)尾，克萊恩迷迷糊糊地想著……
……
所以基于我的幸運，我應(yīng)該買下這個筆記本？我應(yīng)該像“世界”先生那樣在上面記工作筆記嗎？奧黛麗把“愚者”筆記本單獨放好，繼續(xù)收拾起滿地的封印物。
咦，這不是“世界”先生買不起的那個黃銅筆記本嗎？說起來，女神明知道那兩樣?xùn)|西價格離譜，為什么還要指給“世界”先生看？希望他使用這兩樣封印物？不，這里是夢境，封印物的作用只能存在于想象，你相信它有用它就有用，除非這個封印物像阿羅德斯一樣活著，可以交流……
或許“世界”先生對它們非常熟悉，因此女神希望借此喚醒他的一些記憶？可是女神為什么會知道“世界”先生認識哪些封印物？他認識這些封印物是在和黑夜教會合作的過程中？唔，“0-08”確實符合這個條件，當時“世界”先生參與擊殺了黑夜教會叛逃的大主教。
那這個黃銅筆記本又是什么呢？奧黛麗俯下身，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
在它攤開的頁面上，有一行水銀色的文字：
“此地神秘減弱，夢境增強?！?p> “仲裁人”途徑……神秘減弱，夢境增強……這就是夢境中非凡能力變?nèi)醯脑?？可是這句話好奇怪啊……一般大家都說“神秘減弱，現(xiàn)實增強”，而神秘和現(xiàn)實明顯是相反的兩個概念……可是神秘和夢境……
奧黛麗把筆記本向前翻，發(fā)現(xiàn)前面的內(nèi)容全部是灰黑色的。里面包括了各種各樣的內(nèi)容：
“……當理智降低到原本的20%，就會出現(xiàn)失控的征兆……”
“……‘織夢人’可以分離出自己曾經(jīng)的身份獨立行動，分離出的身份數(shù)量不超過3個……”
這都是規(guī)則啊……奧黛麗不斷翻閱，直到看到這樣一句話：
“……‘特倫索斯特黃銅書’源于被‘失序之國’污染的‘審判者’‘唯一性’……”
黃銅書……這本書就是黃銅色的，“黃銅書”指的是它？它叫“特倫索斯特黃銅書”？它居然是“審判者”唯一性！可是失序之國又是什么……聽起來比唯一性的位格還要高，難道是源質(zhì)？或者“地底”和“星空”？
就在這時，書籍銀白色部分的上方，突然顯示出了另外一句話：
“以下規(guī)則無效?！?p> 咦？它在變化……以下規(guī)則無效……意思是現(xiàn)在神秘不減弱了？奧黛麗試探著在周圍釋放了一個安撫，果然感受到了正常的水準。
這……這個封印物不僅僅是個投影，它在確確實實改變這個夢境！呃，可是如果它是實物，我和“世界”先生怎么可能隨意用手觸碰而不觸發(fā)負面效果……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封印物其實是在夢境之外發(fā)揮作用，而它的變化被同步映射到夢境之中……如果這個可能成立，那么這個筆記本肯定在“愚者”先生手邊……
奧黛麗盯著它，發(fā)現(xiàn)“此地神秘減弱，夢境增強”的規(guī)則被緩緩擦掉。緊接著，“以下規(guī)則無效”也不見了。這個黃銅筆記本停頓了一會兒，再次書寫出了同樣的內(nèi)容：
“此地神秘減弱，夢境增強?！?p> 它在循環(huán)啊……如果這個循環(huán)的周期不變，我就把握到了神秘減弱的時間點……
奧黛麗環(huán)視一周，望向了墻上的掛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