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滔天,百米高的水墻里閃爍著紅色的碎痕,隱隱約約有黑影在水墻中間穿梭,那怪影有無數(shù)條扭動的觸手,一瞬間,眉毛冷了。
再次驚醒,我又中了迷幻,這地方越來越毒了,我的身旁多了一個影子,當模糊的視線清晰后頓時讓我大吃一驚。
竟然是鹿叔!
“小阿泫,這是吃人的地方,你認識寞之吧,他說的?!甭故逡荒槾认榈奶ь^看著我道,在我面前的人的樣子是鹿叔沒錯,可我相信這不是鹿叔而是張師傅,只有張師傅才會喊我小阿泫,孤獨的張師傅變成鹿叔的樣子來到了這里,這一定是他的執(zhí)念,我想這地方還有更多意想不到的能力。
“張師傅,這個地方你早就來過是嗎?”我半信半疑道,接著情不自禁的看向平靜的幻流動的紅。
“我告訴你,你鹿叔就是被這地方吃了的,那長長的玩意兒把你鹿叔一下子卷了起來,活生生擠死,想想那時的我們,可真是孤獨??!還好我還有他,他沒離開我…”紅色光影在張師傅臉上晃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時候鹿叔的臉上多了一層木頭,它很快變成張師傅的樣子,薄薄的,顏色也一樣,麻木。
我指著寞之說道:“張師傅,那長長的玩意兒是觸手,鹿叔就是被他殺死的?!蹦沂帜弥^左手拎著條蜈蚣笑嘻嘻的嘟著嘴:“哎呀真是的!”
一個披著雪的蜍人,來到這座憂心忡忡的城,(白雪之下他蟲國的口音很重)這里的奇異四散而下,人們的腦袋里裝著幾乎溢出的幻想。只有幾個不經(jīng)意間的夜晚,月亮撕開自己的偽裝,真實如夢。
沒過多久,第一場白蠅雪降臨了,樹上附滿了白色的蒼蠅,緊緊黏在枝葉上,替代了綠色,怎么搖也掉不下來,甲區(qū)的人們原本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不知怎么,氣溫瞬間降了不少,很想看向天空,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云層形狀奇特,離著遠遠看像是什么卵的形狀,不止一朵云是這樣的,先是凸出一半,過了一小會兒,抖動著一梭子一梭子噴了出來,在半空中減了速,飄飄悠悠的落在各處,像極了雪似的,奇怪的是只在落在甲區(qū)一處,這還只是第一件怪事。
乙城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奇怪的家伙,整日帶著黑圓的帽子穿梭在人群里,手插在口袋里快走,走到每一棵樹下發(fā)呆,他是個籮筐腿,加速之后會不協(xié)調(diào)的扭動,很是搞笑,一時之間竟成了一段時間的網(wǎng)紅和笑料,大家都競相模仿,稱他黑帽籮筐哥,沒人知道他是干嘛的,也不會有人想知道,所有人只是把他當作無聊時可以用來打發(fā)的樂趣罷了,很快就被新的給埋沒了。
當你被抬向虛幻的高空享受星塵般的待遇時,就該想到總有一天是要落在現(xiàn)實的地面上的,他的目的也許僅此而已,已經(jīng)達到了,也許不簡單,他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陰謀,這件事發(fā)生在白蠅雪之前。
黑帽子籮筐腿的家伙走在甲區(qū)的小路上,他踩著嘎吱脆響的白色蒼蠅徑直到了一棵大樹面前,不知道為什么,所有人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怪誕之事沒有在乎,沒有人清理,大家似乎真的把這當成一場真正的雪而已,樹上雪白白的一片,那些個蒼蠅好似睡著了一般,只偶爾轉動一下身子,有的則掉在地面上,掉在同類之間,不仔細觀察就會忘了它掉下的位置,其實并不怪這一點,任何人都會失誤的。
“不是你?!边@個家伙彎著腰打量什么。
如果是要找一只特殊的白色蒼蠅的話那可真是大海撈針了,可他應該是找到了,他突然快步移到樹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后拿下了帽子丟在一旁,他的頭上疙疙瘩瘩的,眼珠子凸在外面,置于頭頂兩側,吐露了兩下鮮紅的舌頭,有三米遠,滑溜溜的液體跟著帽子滴落在地上,只見幾只蒼蠅化為了白水,猶如雪化了一樣。
他抬頭指著樹上的蒼蠅快速數(shù)了起來,這可真是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行為,說是傻子也不為過,直到這條路的最后一棵樹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以及那份毫不猶豫會讓人覺得他已經(jīng)習慣了或者至少有過幾次這樣的行為,路人笑著看這個滑稽的家伙,無人驚恐,無人報警。
所有人僅一目過后繼續(xù)流水線般的走著老路,壓根兒沒人因為樹下一只站立如人形的大蟾蜍而變得不正常起來。
他激動的跳了跳,“就是這棵樹,第一棵沾染這片雪的樹,我來找你了啊?!?p> 在它將白蠅捧在手心的那一刻,風吸食了它所有復雜多變的感情,更加肆虐了,白蠅雪停止了,風也走了,人們同一時間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和要邁出去的步伐,四十五度角盯著圓鼓鼓布滿線痕的云,抬頭看不見云的人眼前則是一道虛影,在他們的眼中靜靜彌漫,足夠誘惑,足夠糜爛…
云緩緩移動,光鉆進了云的肚子里游動,從里到外紅黃交替,你會清楚的看見那里頭有團蠕動的密密麻麻的玩意兒,那絕對不能稱之為云,一定是卵什么之類的。
那一只特別的白色蒼蠅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蟾蜍家伙笑著說道:“終于找到你了?!彼哪抗馑坪蹴樦裁礀|西看去,一只手輕盈的握著白蠅,一邊穿過石像般的人群。
那是一具羊兒的尸體,我側身抱它,揉捏著羊兒搖擺的眼球,羊兒的腹部被硬生生切開,剛開始簡直像極了咧著嘴吐出鮮紅的器官,這一大坨紅屎突兀的堆在無數(shù)根鮮綠的草尖上,看著真感覺戳的疼,那股腥味兒在空氣中用力的奏著腐爛的猩紅美曲,飄揚很久,我聽得見這曲子,也看得見死亡的味道。
血下了很久,久到我一度以為是幻覺吧,好像是的,好像不是……
這場大夢醒了(男孩揉了揉太陽穴)他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特殊的想象能力建立一個世界,只屬于我們這類人的。
這一條十足漆黑的道的兩旁種滿了櫻花樹,像一位又一位嫵媚的伎女向我揮灑她們飄飄零零的乳液,但我卻只聞到了讓我作嘔的汗臭味,地上落著些許櫻花小瓣,我踮起腳跨過樹枝,呈大字型躺在唯一的空白上,那巧合的簡直就是特意為我留的,我輕輕掏出一只煙來,我的雙指捏著煙,靜靜透過她們高大妖嬈的身軀和欲望的眼神盯著那片蔚藍的天空以及飛鳥。
櫻花優(yōu)雅搖曳,我伸直右臂等待櫻花的觸及,幾朵櫻花刮過煙頭掉在我的肩旁,慢慢的,我感覺是慢慢的,櫻花稀疏的長在了我的身上,我今天穿著黑衣服,別人都知道我身材瘦小如枯木,此時此刻,這番景象仿佛櫻花樹枝與大地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