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斯梅拉仇恨地盯著織布者的眼睛,恨不得把目光變成熔巖射線,燒死這個覬覦她靈魂的強盜。
通過織布者的闡述,她已經(jīng)大致了解這篇失落文獻的內(nèi)容。
如何將兩個憑依融合為一,就是其中展現(xiàn)的主要話題。
融合的條件相當苛刻,需要作為素材的兩個憑依在相性上能夠相互彌補,以至于確實能組合成為一個全新的存在。
此外,持有憑依的兩個主體意識最終也只能剩下一個。
顯然,織布者已經(jīng)將她作為憑依進化的資糧。
“不過,你也不是沒有機會?!笨棽颊咝χf道。
“說起來,我自小就順風順水,就算后來被帝國通緝,也是很順利就逃脫,沒有吃過什么苦頭。所以我的意志算不上堅定,精神也算不上強大,沒準最后贏的人會是你也說不定。”
聽他這樣說,雖然知道相信敵人的話非常愚蠢,但她眼睛還是一亮。
然而卻又很快熄滅。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混蛋!”
只見織布者手上拿著一個棕色小瓶,小瓶上寫著“迷幻”的字樣。
他介紹道:“秘尸幫的主打產(chǎn)品,在古槐市很受歡迎,每天能賣出上千瓶,這里的惡棍最喜歡這個了,因為它用途廣泛,需不需要我給你詳細介紹一下?”
“你這個人渣!”
“你說得對,沒錯,我就是個人渣,這個藥的配方就是出自我手。”
“不過那又怎么樣,你覺得自己能贏過你口中的人渣嗎?”
愛斯梅拉咬緊牙關(guān),緊閉嘴唇。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織布者粗暴地捏開愛斯梅拉的小嘴,將棕色小瓶里的液體灌進去。
“咳咳咳……”愛斯梅拉驚恐地睜大眼睛,想要將藥水咳出來,但織布者很快壓住她的上下顎。
藥水進入腸胃,迅速被身體吸收。
“你這……垃圾……”
她很快感到渾身癱軟,四肢乏力,開始看見各種模糊的幻象。
馬車、水晶球、地牢……
眼前浮現(xiàn)過往種種。
最后,畫面固定在一個肩膀上,這個肩膀不算特別寬闊,它的主人戴著煙囪一樣的高帽。
他說:“我們回去。”
“路恩……”兩行清淚流淌下來。
*
樟樹的陰影籠罩著路恩,一滴淚水自他眼角滴落。
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來自愛斯梅拉的影響,精神鏈接竟然還能反向傳遞情緒。
看來那邊已經(jīng)出事了。
他所在的位置與廠房之間大約有一百米的距離,終點緊閉的大門處野獸正盤坐在那里。
他嘆了口氣,原本想繞過那個肌肉怪物,然后找個機會潛入進去的,但似乎沒有這個時間了。
他看向腳邊的男爵:“我有一個可以打敗野獸的能力,但是施展這個能力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潛入陰影,你能牽制住他么?”
男爵抬起頭:“這聽起來像是請求?!?p> 路恩點點頭:“如果你這么認為的話,那么是的?!?p> 男爵走出樹影:“欠我一條命。”
*
野獸很快注意到男爵,畢竟這樣一只堪稱奇行種的沙皮狗實在是引人注目。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沒什么,他當年跟著軍隊到處打仗的時候,什么奇形怪狀的事物沒有見過。
但是隨著這只沙皮狗走近,與他相距五十米的時候,他逐漸聽到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隨著這個聲音越來越大,他開始聽出這是什么。
這是牙齒在啃噬骨頭、撕扯筋肉,他曾在荒野上見過野狗啃噬尸體,發(fā)出的聲音就和這有些相似。
他盯著這只沙皮狗,它還在接近,離他只剩三十米了。
空氣中又出現(xiàn)一種類似混雜著哭泣的哀嚎聲。
這種聲音他很熟悉,在回憶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甚至他自己曾經(jīng)也發(fā)出過,這是看到親密之人死去時發(fā)出的哭嚎。
他不由有些恍惚,而在這恍惚之際,那只沙皮狗更近了,離他只有二十米。
他聽到得更多了,啃噬聲與哭嚎聲混雜在一起,逐漸演變成一種冰冷瘆人的旋律。
在這無比壓抑的旋律之中,他看到了一幅地獄圖景,他不知道是從哪里看到的,可能是從視網(wǎng)膜,可能是從視皮層,但最大的可能是從回憶中。
其中醞釀出的如同深淵一般無羈的黑暗,即使是他,也覺得毛骨悚然。
沙皮狗離他更近了,只剩下十米。
然后是五米。
三米。
“滾!”
他終于從幻境中掙脫出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大汗淋漓,但沙皮犬更近了,他感到一種危險,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
“燃燒態(tài)!”
他怒吼一聲,皮膚瞬間變得血紅,滾燙的白色蒸汽從毛孔中噴出,全身肌肉又膨脹了兩倍不止。
他本來就已經(jīng)足夠高大強壯,站起來就像一座小山,跑起來就像一截火車,但是現(xiàn)在他變得更加巨大,身影壓下來,好像一片遮日的陰云。
他一巴掌扇下來,好似一柄巨大的芭蕉扇,瞬間掀起劇烈的狂風,把男爵身上的膠皮掀得亂抖,露出慘白的骨頭。
那個旋律也跟著低下來了,變得低沉,好似敲在心頭的悶鼓,不斷地壓迫他的心靈,讓他感到極為郁悶。
七年前他把戰(zhàn)友的遺物交給他的家屬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他握掌成拳,拳頭如同一顆正在燃燒的熔巖,砸向男爵畸形的頭顱,地面上瞬間出現(xiàn)一個直徑一米的熔洞,向外不斷冒著黑煙。
那只沙皮狗安靜地躺在熔洞里,頭顱爆碎成一片一片,全身膠皮碳化焦黑,脊骨也因為巨大的力道變形折斷。
野獸不由松了一口氣,他好久沒有這么不安過了,他有種預感,如果讓這只沙皮狗繼續(xù)下去,一定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
幸好,它已經(jīng)死了,而且死得不能再死,他十分確信這一點。
這是他的全力一擊,他之前也只施展過兩次,而那兩次的結(jié)果,也導致他在納西帝國通緝榜單排三十三位。
想到這里,他看向地面上的熔洞,不由有些荒謬之感,竟然會緊張到用全力轟殺一只狗,他之前是完全沒想過。
這只沙皮狗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獸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注意力全被這只沙皮狗吸引的時候,一個黑色身影從他背后浮出。
路恩托著一顆怪異的虹色光球,從光球中散發(fā)出的幽邃輝光照在野獸寬闊的脊背上,好像針線一樣深深地沒入其中。
他一直潛伏在男爵的陰影之中,進入無垢態(tài)使他不會被野獸發(fā)現(xiàn),而在男爵接近野獸之后,他也就趁機轉(zhuǎn)移到野獸的陰影中了。
這是唯一的機會。
墨秀于林
詞語匱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