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雞群立鶴
“萌萌,你小心些,這兩頭灰狗還是不大好對付的,別沖得太快了……哎……”
張元話音未落,林萌已直沖到那兩只灰狗身畔,雙手連揮,只見兩道青光閃爍,兩只灰狗便都呆呆地立在那兒,動也不能動一下,身上還有一道道雷弧在閃爍,讓人望而生畏……
“好,厲害!”張元驚喜得大吼一聲,猛沖上去,長劍一擺,先割破左邊那灰狗的喉嚨,又插進右邊灰狗的胸膛。頓時血箭飆射,兩只灰狗連還手之力也沒有,便轟然倒了下去。
林萌得意洋洋地叉著腰,抿著嘴笑著,張元則在原地擺了個POSS,還瀟灑地彈一彈頭發(fā)。
前方出現(xiàn)了一頭野牛。它雖也是二星妖獸,但力大勢猛,脾氣暴躁,更是生性蠻橫無比,哪怕前面一棵樹、一座山,只要它發(fā)了狂,它也會一頭撞過去,從不回頭,從不示弱!
“阿元哥,我想看龍戰(zhàn)于野!”張元正揮起長劍,準(zhǔn)備賞給這野牛一記焰魔斬,卻聽林萌嬌聲笑著,還輕輕拍著手,似乎張元惡斗野牛,只是一場精彩的表演而已。
張元無奈地撇撇嘴。對林萌的要求,他似乎從不知道該怎么拒絕。算了,聽她的吧。
屏心靜氣,不去看野牛那早已腥紅的雙眼,張元左腳后跨、右腳如箭,左手挽一個半圓,右手前伸,身子便已如離弦之箭,眨眼間便沖到野牛身旁,一掌拍到它那肥厚的脖子上;隨即一個瀟灑的轉(zhuǎn)身,早如脫韁之馬,急匆匆跑出去一丈多遠,這才敢回過頭來。
野牛早已暴跳如雷。它脖子上挨了一記重擊,連喉管都幾乎擊斷了,嘴里嘶嘶地吐著粗氣,卻兀自不停地撞來撞去,似要找到“偷襲者”,一角把他挑成兩半,才會心甘。
但張元早知道它挨了重擊,定然會發(fā)瘋,又怎么會給它機會?早在擊中它的一剎那,就已經(jīng)躲到一丈多遠的地方,直看到它重重地倒在地上,身體還在抽搐不已,這才湊了過來。
“阿元哥,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殘忍???”看著還沒有斷氣的野牛,林萌怯怯地問。
“那你就不要吃牛肉!”張元沒好氣地道,又抽出長劍,開始解剖牛皮:“還不快來幫忙!我們沒辦法把這么大一頭牛弄回去的,切些肩膀、胸背上的好肉回去也就是了。哈哈,今天運氣真好,一進林子就找到這么大一個大家伙,這下子,我們兩三天的肉脯稅都有了!”
提起肉脯稅,林萌似乎想到了什么,抿著嘴笑個不停。
“喲,這不是本村第一廢柴么?怎么,又來交五斤肉啦?”夜色下,村民廣場上燈火通明,十幾盞皓石燈把廣場照得宛如白晝。就連地上滿滿一大堆鮮肉,也似乎在閃著白光。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沖林萌吹了聲口哨,然后才回過頭來,嬉皮笑臉地問道。
張元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只是跟著交肉脯稅的隊伍,來到了案桌前。
“阿元啊,天石他說話方式不對,可是他說的也有點道理?!卑缸篮竺?,負責(zé)收取肉脯稅的,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爺爺。張元知道他,他名叫洛青池,任職村中長老。
洛青池見張元沒有說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阿元啊,把你的肉脯稅拿出來吧。我說,你上山打獵的時候,不會還帶著把秤吧?怎么每天交的肉脯稅,都恰好在十斤出頭呢?”
排在后面、圍在周圍的少年男女們,都沒有笑,卻都好奇地望著張元。
一個多月了,足足四十來天,張元和林萌每天晚上都會來交納肉脯稅。當(dāng)然,都是張元在排隊,林萌只負責(zé)在旁邊看。他可舍不得她費心費力地排隊,這種事,他代勞就行了。
但他每天都會來,每次都只繳納十斤出頭,剛好是他和林萌應(yīng)繳納的最低限度。
張元沒有說話,靜靜地把背在背上的大土麻布包裹取下來,從里面取出幾塊牛腱子肉。
洛青池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隨手把牛肉扔上旁邊一桿大秤,然后高聲宣布:“十斤二兩。林萌,后天境二層,應(yīng)繳五斤,實繳五斤;張元,后天境二層,應(yīng)繳五斤,實繳五斤二兩!”
“哈哈哈哈!”隊伍里、圍在旁邊的少年群中,爆發(fā)出一陣陣哄笑。就連洛青池也忍俊不禁。但看看張元那淡然得根本沒有動靜的臉色,洛青池又暗暗嘆了口氣:怒其不爭啊!
這個從洛水里撿回來的孩子,現(xiàn)在雖然不再是當(dāng)初那死也不愿去選擇功法、被稱為“全村第一廢材”和“全村第一懶漢”的少年,終于不知選擇了什么功法,還在三個月內(nèi)突破到了后天境第二層——說實話,這個成績并不好,村里的孩子,多半只用一個多月就能突破到后天境二層——但那懶惰,卻似乎從來沒有變過:人家都恨不得多繳肉脯稅,爭取進入村中長老會的法眼,特別是引起洛千城村長的注意,好謀取一個好差事;他倒好,恨不得少交!
難道他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引起洛千城的注意——開玩笑,洛千城就是他干爺爺,他還需要用這種辦法來引起注意?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實在太懶了,懶得不想多干一丁點事!
唉,好好一個少年,就這樣被懶惰給害了。還連帶著,多害了一個少女:林萌。
洛青池正在想著,張元卻已將肉交了,徑直轉(zhuǎn)過身子,穿過人群,往廣場外走去。
“哦,張廢材、張大懶走了!”不知是哪個少年叫了一聲,那聲音還帶著幾分興奮。
“你怎么能這么說同村的伙伴呢?”另一個少年笑道:“不管怎么說,張元他們兩個,怎么也是交完了肉脯稅的。我看啊,他每次都交五斤,不如就改個名字,叫張五斤吧!”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少年們歡呼雀躍,大聲叫著:“哦,張五斤,張五斤!”
聽著這整齊的歡叫聲,林萌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很擔(dān)心,張元會不會忽然發(fā)飆?
這些少年不知道張元的真正實力,連洛青池、洛千城等村中長老也不知道,但她豈會不知道:張元的真正實力,根本不是他表現(xiàn)出來的后天境二層,而是后天境四層!
修煉途中,每一個大階級又分為十個小階層。其中,第一至三層是初入階段,第四至六層是小成,第七至九層是大成,第十層就是大圓滿。不管哪個階級,都是如此劃分。
后天境一層至三層,只是初入后天境;而邁入四層,則進入了后天境小成。因此,后天境四層也是出了名的難以進入:晉升四層的難度,趕得上晉升前三層的難度之和!
張元只用了一枚丹藥就晉入了后天境二層,又用一個月左右晉入后天境層;但也是直到最近幾天,才在每天一枚聚氣丹的奢侈享受之下,終于晉入了后天境四層。
當(dāng)然,林萌的進展也不慢,她也已晉入了后天境三層。但和張元比起來,卻也不算什么。
何況,張元的修煉進度是后天境四層,他的戰(zhàn)斗力,則早已達到了后天境大成的地步!
《玄玄經(jīng)》,玄級下品;降龍十八掌和焰魔斬,不知品階,但想來絕不會低:你見哪種低階戰(zhàn)技,能讓后天境修士就施展出遠程攻擊手段的,而且還是屬性攻擊?又有哪種低階戰(zhàn)技,能夠集拳法、身法于一體?又有哪種低階戰(zhàn)技,能讓人一擊打敗比自己強大許多的敵手?
林萌完全相信,只要張元出手,這村民廣場上除了洛青池,沒一個人會是他一招之?dāng)常?p> 這些最高修為僅僅是后天境五層的少年,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在張元和自己面前猖狂?
是的,除了張元,林萌也有信心打敗這兒的所有少年:她雖只是后天境三層,但憑借作弊一樣的掌心雷,她敢保證,在場沒一個少年——除了張元——能夠抗下她的麻痹!
然而張元根本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嘴角一扯,輕輕吐出兩個字:“白癡!”
一想起那天的經(jīng)過,林萌就想笑:“阿元哥,你那天怎么不分辯呢?任由他們欺辱你!”
“我有必要給他們解釋么?”張元淡淡地笑道:“萌萌,他們欺辱我也好,叫我外號也罷,能夠讓我失一塊肉么?我們的時間這么緊張,我哪有空跟他們閑話?”
他隨手扯起一株千星藤,這是煉制一階回生丹的材料之一,回生丹則是能夠止血解毒的療傷藥。他將千星藤丟進包裹,又笑道:“難道我要跟他們說,你們誤會我了,我現(xiàn)在比你們還強,我是后天境四層!還是要解釋道,我們每天只拿兩個時辰打獵,所以我們每天都只打幾頭妖獸;而且我們只拿十來斤肉去交稅,其他的肉全都悄悄分給貧苦的村民了么?”
他抬起頭來,狠狠地呸了一聲:“他們有什么資格,叫我去給他們解釋?”
林萌被她那夸張的模樣逗得咯咯直笑。
犁墨老農(nóng)
第四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