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發(fā)生甚么事了

　　未知空間中，阿宅抱著自己腦袋，他想不起來發(fā)生甚么事了，記憶里的最后一個片段是：他融合了“紅”和GM權(quán)杖，然后好奇心驅(qū)使他把另一個未知物品“白”也丟進去了。

　　如果沒有猜錯或者記錯的話，自己應(yīng)該算是成功了，背包里面已經(jīng)找不到“白”了，那么自己的下一步肯定就是去嘗試能不能用這個新的GM權(quán)杖作為信物來進階了。

　　那么之后的結(jié)果是什么呢？我成功了嗎，還是失敗了？又或者壓根就嘗試不了？

　　阿宅越是思考，越是把自己的記憶回溯到這之后的事情，腦袋就越發(fā)感覺昏沉，頭疼無比。

　　他不得不停下了這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舉動，總而言之先搞清楚現(xiàn)狀吧。阿宅雖然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方，但既然系統(tǒng)的各個功能還算正常，他除了感覺想不起來一些記憶——例如自己是懷著什么目的通過什么方式來到這里的，這個地方是哪里？——阿宅感覺沒有什么好害怕的，反倒是充滿了好奇心。

　　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個未知的區(qū)域里面，阿宅并不是很慌。

　　首先，這是一個沒有光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真正的只有自己在發(fā)光發(fā)熱的一個世界。

　　阿宅之前看過一個報道，在足夠漆黑的環(huán)境下，人體是會發(fā)光的——熱量以輻射的形式逸出人體，通俗地說，人體本身就在放著紅外線或者紫外線，這是一種基礎(chǔ)的物理現(xiàn)象——熱學(xué)或者光學(xué)的現(xiàn)象？反正就差不多那么一回事。

　　正常來說，在漆黑的空間提著個燈籠，那么很明顯，燈籠可以照亮一小塊區(qū)域。

　　但是這個空間很奇怪！燈籠只能照耀燈籠自己！

　　阿宅身上魔素流轉(zhuǎn)，體表泛起一層淡藍色的光膜。沒有一絲輻射得到逸出！

　　這意味著周圍的一切，阿宅相當(dāng)于拿著手電筒照了半天，都只看到周圍是沒有任何變化的純黑！

　　阿宅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是刻在DNA里面的恐懼，他對黑暗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害怕，而黑暗無處不在。

　　阿宅漫無目的的行走著，他嘗試坐在原地發(fā)呆過一小段時間，什么東西都沒有出現(xiàn)。

　　這是個什么鬼地方？除了黑就是黑？雷達也失靈了！沒有任何參照物，他比在冰原上迷路了更加嚴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前進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他也想過留下點信標在原地，像走出迷宮的勇士一樣用一條線綁在自己身上，線圈留在原地。

　　但是任何物體離開了他身體一段距離，立刻就被黑暗吞噬了，而且“找不到了”，一根木棍掏出來了！超過阿宅大概兩三米的地方，不只是在視覺上看不到了，而且不知道給什么東西像切豆腐一樣切開了——有非常光滑的一個切口。所以阿宅根本就沒辦法把任何東西放出自己體外來作為參考物。

　　這是荒野——一個沒有光，無法知道多大的地方，沒有上下四方或者東西南北，只有無限的黑暗。

　　阿宅其實不知道自己在這個荒野里面度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前進了多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堅持著前進的念頭，這明明是很愚蠢的事情——無異于在暴風(fēng)雨的夜晚沒有航海圖的情況就貿(mào)然出海！

　　但是阿宅很清楚自己不能停下來，一方面是他現(xiàn)在就剩下一口氣了——一停下來他就會感覺到崩潰，沒有任何東西和他交流，沒有任何一個讓他信服的人說，你是對的或者你錯了，再想想——荒野里面，有且只有他自己，還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身上的光膜越來越弱，在阿宅已經(jīng)感覺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光膜隨著暗淡了下去——光膜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阿宅的生命力或者精神狀態(tài)，光膜弱下去了，基本意味著他意識快要崩潰了。

　　阿宅為了讓自己記住時間的概念，一直在心里面默默數(shù)數(shù)，從一數(shù)到一百，從一百再往上面走，他記得自己好像數(shù)了大概十幾億下吧，一心跳一拍，以一年大約三千萬秒來算的話，他應(yīng)該是漫無目的走了幾十年那么久了吧。

　　終于，阿宅停下了數(shù)數(shù)的行為，他走的步子越來越慢，在他走不動的時候，他的光膜徹底消失，他倒在了黑暗中。

　　——光膜破滅后，阿宅并沒有被黑暗吞噬，黑暗對他不理不睬，好似它們本就是一體，在水箱里面加入一箱子水，箱子壞了被水壓擠爆了變形了，很正常，箱子里面的水，因為和大水箱一樣性質(zhì)，甚至都不怎么擴散。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過去了——黑暗中沒有日月星辰，也就談不上日夜更替，阿宅在沉睡中醒來，他忘記自己是什么時候到了這個神秘的空間了，他對這個空間感到好奇無比。

　　他就這樣每一次倒下，都會再次醒來，每次醒來都忘記自己之前在這個空間已經(jīng)行走了無限距離的路程。

　　終于，他來到了一個有光的地方——此時的阿宅已經(jīng)在這個黑暗世界度過了無數(shù)個億心跳的時間了，但是他忘記了自己之前經(jīng)歷了什么。

　　阿宅對眼前的光非常感興趣，他記得自己在黑暗里面大概走了三天左右的時間吧，這是他第一次遇到了光，他不由得熱淚盈眶——即使眼前的光無比微弱。

　?。ㄆ鋵嵥呀?jīng)走了不知道多少個千年，萬年那么久了）

　　一個小小的紅色光團在黑暗里面漂浮著，什么也沒有照亮，它和阿宅一樣，只照得亮一塊很小很小的區(qū)域。出于某種本能，或者潛意識，阿宅向它伸出了手，輕輕握住了它。

　　一股奇怪的沖動驅(qū)使著阿宅用干枯的喉嚨發(fā)出了可怕的噪音——阿宅被自己難聽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咧了咧嘴最后決定繼續(xù)之前自己的沖動行為——他對這片黑暗下令：我說，要有光。

　　紅色的光團從阿宅手心慢慢飛出，高高升起，恍若一輪旭日。

　　它在阿宅手心的時候，看起來和一個乒乓球差不多大小，微不足道。

　　但是它無限上升的時候，它看起來并沒有變小——應(yīng)該說它就好像一直沒離開過阿宅的視野一樣——但阿宅知道它們的距離在無限擴大。

　　嗯。這就好比，太陽在天上看起來非常非常小，一架飛機在藍天飛過，誒你一看發(fā)現(xiàn)飛機和太陽一樣大！在視覺上看，越遠的物體，越小。

　　但是，紅色的光并沒有任何衰減，他已經(jīng)離阿宅不知道多遙遠了，它都沒有任何衰減的跡象——可能是距離還不夠。

　　紅色的光團在一個極高處掛起，像是一盞白熾燈一樣，微弱的燈光照耀了所有的黑暗的空間。黑暗褪去。

　　黑暗褪去后，阿宅終于看清楚自己踩著的大地了——純白色的大地，這片大地本能排斥著所有的光。那輪旭日雖然照耀了一切讓它無法抵擋，但它自始至終都是純粹的白色，放在白色大地上的白色桌子能顯示輕微的紅色光芒，桌子旁邊的白色土地則是毫無變化。

　　純白色的大地，一輪旭日將大地外的一切染成紅色。

　　在旭日高高掛起的地方的正下方，這里有一棵枯死的樹，它是世界樹，一棵本來不應(yīng)該會死的無限的樹。它在那里靜靜地枯死，像是等待著阿宅一樣在這個地方不死不滅又毫無生機了不知道多久。

　　阿宅咧了咧嘴，他沒有任何記憶來告訴自己為什么要去招惹這棵枯死的歪脖子樹，但他毫不停留地走過去抱了抱這棵還沒他腰粗的枯木，靜靜閉上了眼睛。

　　阿宅靜靜睡了過去，他太需要休息了，他雖然沒有記憶，但他的身體在黑暗中前進了幾億年，他是時候好好真正意義上睡上一覺了。這溫暖的燈光還有淡淡生命氣息的枯木，給了他一絲慰藉，這微不足道的安慰，讓他真正意義上睡了個好覺。

　　阿宅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一個淚眼汪汪的金色少女幾乎要把眼淚把他淹沒，少女緊緊抱死了阿宅，幾乎讓他有些肉疼——他的身體可是比普通的鋼鐵要堅硬許多倍數(shù)的，少女的力氣顯然不小。

　　阿宅滿臉無奈，他也沒有去擦拭身上和口水混著一起的那堆淚水——翠花已經(jīng)睡著了，雖然不清楚為什么她的外貌好像從十二歲的小女孩變化到了十五歲的大姑娘一般，也不知道為什么從暗夜精靈變得跟高等精靈一樣了，但他很清楚這貨就是翠花。

　　阿宅苦笑著，反手抱住這個像抱臉蟲一樣的生物，溫柔撫摸著小姑娘后背，像大人哄嬰兒睡覺一般輕輕安慰著，睡著了的鼻涕蟲這才逐漸恢復(fù)了平穩(wěn)的呼吸，口水和淚水也顯著少了很多，隨著呼吸徹底平復(fù)至安穩(wěn)，翠花的異常外貌恢復(fù)了——重新變回之前的十二歲小女孩外貌，又變回了略微黝黑得到暗夜精靈?？吹竭€是熟悉的樣子，阿宅松了口氣。

　　阿宅就這樣在翠花睡覺的時候睜著眼睛聯(lián)想起了這段漫長時間發(fā)生的事情，眼神時而迷離，時而恍然，最后得出了一個有點矛盾的結(jié)論。

　　他在未知空間過了幾十億年那么久了，但實際上他又在新手村這個世界過了大概三天三夜——他結(jié)算任務(wù)的時候就自動返回新手村世界了，這里據(jù)系統(tǒng)說是【里世界】，是阿宅的家。

　　所以，我在不同的地方，同時度過了兩段不一樣的時間？

　　阿宅覺得可能是自己類似，靈魂出竅了，在未知的世界里面過了幾百億年——這解釋了為什么他不吃不喝了幾百億年，沒老死也沒餓死，

　　然后自己實際的身體陷入了昏睡不醒，翠花注意到了這點，可能覺得自己死掉了或者是癡呆了，在這里抱著自己哭了好幾天。他有些感動又有些心酸，低頭輕輕刮了一下小姑娘臉頰，眼里滿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