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太后一行人,吉秀也離開排云殿回去休息了。沒有人阻攔她,不是因為她是這里官階最高的,而是因為她脖子上那道充血的印記根本隱藏不住。
那分明是被手掌扼住咽喉的痕跡,且是下了死手的,誰都看的出來。
吉秀不在意這些,連始作俑者都不怕惡名傳出,她這個受害者又有什么可怕的?
“姑姑,奴婢扶您回去吧。”寶儀試探的問了一句。
吉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可以。
她不清楚寶儀有沒有將自己的情況匯報給那兩人,大概率是已經(jīng)說了的。但聰明如他們,自然知道這是個敏感時期,因此根本沒有與自己接觸。
等她回到住處,穿過小院,走進屋內(nèi),從里面關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門栓上掛著什么東西。
那是用一條紅繩掛著的繡袋,花樣普通,吉秀卻認出了繡圖樣所用的線絲乃是純正的纏繞捆鄂金線,單一卷就值百兩白銀。
她解下繡袋,拿進臥室,確定門窗關好后,方才打開。
她先從里面掏出來一個小瓶子,又拿出一封信件,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她展開信件。
‘聽聞姑娘受傷,特奉上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膏,涂抹傷處,一日兩次。
姑娘雖進展順利,但仍需注意身邊不曾發(fā)現(xiàn)之人的存在,謹言慎行。
若有急事需聯(lián)系,可在子時跨過子康門兩次。
望自珍重?!?p> 吉秀讀完信,便知道這是顧公子送來的了。蠅頭小楷,字跡實在是在自己的審美上,點燃蠟燭許久仍還舍不得燒掉,又仔細看了幾遍,這才忍痛,看著它在火焰中被點燃,變成一攤灰燼。
給傷口上了藥,她便躺床上睡了。她實在是累極了,加上這些日子每晚都有許多事情要思考,睡眠質(zhì)量極差,所以這一次午憩,她竟一下子就睡到了天色盡黑。
起來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照鏡子,顧長安給的藥果然是極好的,只涂抹了這么一次,傷口便好了許多,不再發(fā)腫發(fā)痛,而是只有一道紅痕未消。
吉秀又上了藥,出門打了點吃的。雖然已經(jīng)過了晚飯的點,但看在如今她的官階和李公公的名聲上,她還是如愿以償?shù)哪玫搅吮绕饺栈锸掣嗟姆至俊?p> 坐在夏天的院子里,吃著熱乎乎的飲食,她不受控制的便想到了仍關在地下那個人。
“罷了,不去看一眼,我今晚上是別想睡著了?!?p> 打定主意,吉秀將自己吃剩的幾盤菜混在一起,粥被自己喝完了,她便用水舀裝了許多溫水,將四個饅頭全部帶上,走到屋內(nèi)穿外套時,看見了床頭那一瓶藥膏,思索片刻,還是帶上了。
一路挎著籃子,遇到了一些人和自己打招呼,自己亦點頭回應。
等進了排云殿,反倒看不見人了。想來這里又不用人值班,他們或許吃了晚膳便回自己的住處休息去了吧。如此正和了自己的意,她挎著籃子,推開門,走到殿內(nèi)。
佛前供奉的長燃香及長明燭依舊散發(fā)著裊裊微煙,吉秀對著佛祖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就這么待了一會兒,然后才打開了通往后門那道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