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殘兵

　　“哪個地方？別賣關(guān)子了！你倒是說呀！”

　　靈能使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靈能視角的靈能界，顏色是非常鮮艷的。

　　因為是生靈意識的海洋，越活躍，就越多彩，當(dāng)然也就越古怪?！?p>　　靈能使眼睛直愣愣盯著李肆，表情正經(jīng)的有些瘆人。

　　他說：“只有一個地方，意識的色彩會變淡，甚至成黑白色。

　　那就是靈能界最底層的深淵。

　　傳說那里是意識的墳場，是大宇宙的裂縫，是意識大海的終末之災(zāi)。

　　你說傳說是哪里來的？

　　靈能界的傳說，當(dāng)然是靈能界告訴我們的。靈能界給我們分享的知識里，這樣的傳說還有許多?！?p>　　靈能使繼續(xù)說著。

　　“不要試圖去驗證它們，它們有的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有的則是不可知的，比如靈能界的深淵。

　　沒人知道它在哪里，怎么去。沒人知道它是什么，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更也沒人想知道，因為不可知在靈能界代表著危險。”

　　李肆聽得暈乎乎的，好長啊，說了一大堆，稍微不仔細聽就聽不懂了。

　　就不能言簡意賅一點？

　　你去寫小說必撲！

　　李肆搖頭，抬眼直視靈能使的目光，堅定的說道：“有一點你說的不對?！?p>　　“只有尚未被認識的事物，沒有不能被認識的事物?！?p>　　來了奧。

　　就講究一個世界是可以被認識的，思維和存在具有同一性。世界的本原是物質(zhì)，物質(zhì)具有第一性，意識具有第二性，意識是物質(zhì)的產(chǎn)物。應(yīng)該用聯(lián)系的，發(fā)展的觀點看世界。

　　21世紀(jì)的高中政治，10萬年后新時代的幼兒園啟蒙課程。

　　簡直不能再確定了。

　　最初靈能覺醒的人不也認為靈能界不能言說不可認識嗎？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探索到靈能界的底層了。

　　.

　　.

　　靈能使無言以對，撓撓干干凈凈的頭皮，說道：“雖然你說的肯定是正確的，但我怎么總覺得你在偷換概念呢？”

　　兩人眨眨眼，相顧無言。

　　到了這會兒，隊伍已經(jīng)休息足夠，就準(zhǔn)備繼續(xù)前進。領(lǐng)隊的士官招呼一聲，靈能使們就再次張開隊內(nèi)的靈能通話，指揮隊伍往深處探索。

　　雖然李肆和靈能使一直聊天打趣，說到底也是各自抱著稍微沖淡壓抑氣氛的打算。

　　實際上，隊伍的士氣幾乎已經(jīng)降到了冰點。

　　一切還得說回一天前。

　　異常警報只在無人機終端上響起，恰巧操作無人機的研士也在幫忙架設(shè)儀器。

　　等到信息荒漠籠罩這片區(qū)域，狂亂的獸群奔涌而至，巨大的隕星從頭頂劃過，砸向遠方時。

　　再做反應(yīng)已是太晚了。

　　勉強集結(jié)出一個隊伍，拉起一個戰(zhàn)陣，卻被洶涌的獸群逼迫著不斷壓縮，幾次險些被沖破防線。

　　“夏陽，退下來，先處理傷口！”

　　“隊長，我能堅持，先換防拉格羅那邊。”

　　......

　　“全體都有，撤進地穴，待在地面我們都得死在這里?！?p>　　......

　　“??！”

　　“怎么回事？”

　　“我看見一只節(jié)肢類生物把程嫻拖走了?！?p>　　“該死，地穴里有東西！環(huán)形防御！”

　　......

　　“混蛋！你們這些研士是怎么勘測的？這里面全是怪物！”

　　“這個地穴系統(tǒng)很復(fù)雜，這里是未勘測的區(qū)域。等我們成功定位，我可以找到暫時安全的路線?！?p>　　......

　　“從這里往下5公里，有一處大型空洞，可以保證是安全的?！?p>　　“佩戴氧氣面罩，快速行軍，注意檢查兩邊岔道?！?p>　　......

　　“休整15分鐘，修士外圍警戒?！?p>　　“重新分配下物資?！?p>　　“嗯？那是什么？”

　　“李肆？”

　　“喂！醒醒！”

　　......

　　“身體無損傷?！?p>　　“報告，找不到他的意識體?！?p>　　“繼續(xù)搶救，我們不能拋下任何人。”

　　......

　　“奇怪，他在顫抖?！?p>　　“這說明意識體有反應(yīng)了，繼續(xù)，不要停下來。”

　　......

　　“怎么樣了？”

　　“指標(biāo)正常了?！?p>　　“看看醒了沒有？”

　　然后就是熟悉的對話。

　　一路逃亡，死傷無算。

　　有的人甚至昨天還約著一起去娛樂中心看電影，還沒來得及履約，就成為了沖突戰(zhàn)場的某一截殘肢斷臂。

　　有的人昨天還鬧出矛盾大打一架，還沒有機會和好，就在為對方擋傷的時候，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悲傷縈繞在每個人的心口。

　　怒火充斥著每個人的眼眸。

　　“這些該死的生物，這該死的世界！”

　　他們恨不得沖出去狠狠撕碎敵人。

　　可他們只能暫且回避，保護傷員和非戰(zhàn)斗人員，撤離戰(zhàn)場等待支援。

　　營地內(nèi)原本有超過六十人，此刻休息過后重新出發(fā)時，已經(jīng)只剩下三十人不到。

　　超過半數(shù)都在這場措手不及的戰(zhàn)斗之中倒下了。

　　此刻的心情無比沉重。

　　是以，“絕不能再少任何一個人”是這些在洞穴中摸索前行的人們，共同的信念。

　　“前面5公里處，就是無人機最后信號發(fā)出的地點?！?p>　　隊伍內(nèi)一人突然停下腳步，手指著前面的岔道。

　　由于有靈能對話可以共享思維，所有人腦子里都出現(xiàn)了和他一樣的想法。

　　“往前走，幾乎可以肯定會有危險，但是回收無人機殘骸，可能解開這場危機的來源迷惑?！?p>　　“繞開這里，也不能排除遇到危險的可能，并且沒有洞穴系統(tǒng)的測繪，前進速度勢必會降下來，就有被追上的可能。”

　　一個兩難選擇。

　　要么直面危險來源，要么避開。

　　沒有人猶豫。

　　“隊長，讓我做尖兵，我前出偵察?！?p>　　“我做先鋒，隊長，我家不是獨生子?！?p>　　“隊長，讓我前出，我是鰥夫?！?p>　　刷——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過去，盯著說話的人。

　　其人面色微微一紅，隨即高高抬起下巴，緊挨著眼睛，吼道：“我沒什么牽掛，這個任務(wù)非我莫屬?！?p>　　然后露出社死的苦澀笑容。

　　小隊指揮走過來，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兄弟，真漢子?！?p>　　而后轉(zhuǎn)過身面朝所有人，環(huán)視一圈，沉聲說道：“我自己前出，我實力最強，生還幾率最高?！?p>　　沒有再聽士兵們的勸阻和請愿的聲音，小隊長又再強調(diào)一遍“這是軍令”之后，就轉(zhuǎn)頭看著小隊內(nèi)碩果僅存的幾個靈能使，說道：“我會和你們保持150米間距，這個距離你們剛好可以保持和我的鏈接?！?p>　　“一旦我有什么意外，指揮順位在你們之中傳遞?！?p>　　“就這樣，我現(xiàn)在出發(fā)，小隊五分鐘后跟上?！?p>　　說完便義無反顧地鉆進長長的甬道，拐進陰影中，只留下瀟灑的背影，一往無前。

　　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