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浩--營養(yǎng)不良
見周邊還被一片灰蒙蒙的薄霧籠罩著,風浩回到剛才的位置,又閉上眼睛想再休息一會兒,直到一絲暖意爬上指尖,山谷深處的鳥鳴聲也變得逐漸清晰起來,風浩這才從地面爬起,撐了一個懶腰,從眼前郁郁蔥蔥的密林中選了一條下山的路,重新踏上行程。
風浩自小在天石村長大,除了跟隨武大叔進山打過幾次獵,基本上算是連天石村的大門都沒出過,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離老家天石村究竟多遠,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
日過晌午,走了大半天硬是沒有發(fā)現一處人煙,肚子又空空如也,風浩此刻的狀態(tài)可謂是又累又餓又渴,可在密林中轉悠了老半天,連棵野果樹都沒見著。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又走了一刻鐘的功夫,終于發(fā)現了不遠處的山谷里藏著一條小溪,也顧不上疲憊,瘋狂的沖上去狂飲了幾口清涼的溪水,又沖洗了一下自己這張許多天都沒來得及洗過一次的臉。將這一身倦意都洗去后,細看之下才發(fā)現這清澈的小溪里竟然有魚。欣喜之余,當即解下衣帶,跳進水里抓魚,不一會兒,便將五條手掌般大小的小鯉魚拋上岸,找了一塊還算尖銳的石頭,破開了其中一條魚的魚肚,刮掉魚鱗,簡單清洗過后,便把生魚肉往嘴里塞,風浩身上沒有生火的工具,也不懂得野外生火的方法,此刻他只能吃生魚肉,雖是生魚肉,確是逃離天石村以來的第一口肉食。
不管這生魚肉如何難以下咽,風浩還是勉強咽下了半條。手捧著剩下的半條呆看了許久,想丟又舍不得丟,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真是雞肋。像是想到了什么,風浩用溪水把一塊石板表面清洗干凈,把自己吃剩的半條魚平鋪在石板上,又如法炮制把剩下的幾條也制成魚片,午后的太陽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正適合曬魚干,干完這一切,便轉身找到一棵大樹,躲到大樹底下乘涼去了。
傍晚時分,紅日西沉,風浩睡眼惺忪的從大樹底下爬起,迷迷糊糊地走到小溪邊,扯開褲帶便往小溪里撒尿。
“流氓,你在干啥”,一聲清脆的嬌喝從身后傳來,著實嚇了風浩一跳,慌忙收起水龍頭,正欲轉身查探情況時,一個灰蒙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身前,沒等風浩反應過來,就一腳便把風浩踹進冰冷的溪水中。
風浩狼狽的從水里支起身子,走到岸邊,卻見一個渾身上下都身著土灰色衣付褲子的女孩朝他扮鬼臉:“哪來的野丫頭,你怎么亂踢人呢你?!笨粗⒁荒樀靡獾男θ荩L浩氣不打一處來。
女孩也不甘示弱,雙手叉腰,冷哼了一聲“你又是哪來的毛頭小子,敢在溪水里撒尿?!憋L浩擦拭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用手指了指腳下的這條小溪:“這溪水是你家的嗎,撒個尿你也要管?!?p> 女孩搖了搖頭,雙手叉在腰間:“當然不是,只是俺們村常年進山打獵的獵人飲用的都是這條小溪里的溪水?!?p> “我不就往里面撒了一泡尿嗎,你這么兇干嘛。”風浩拖著濕漉漉的身子爬到岸邊,一邊都掉身上的水珠,一邊朝女孩吼道。
女孩朝風浩怒了努嘴:“就兇你了,怎么著”
“小妹妹,你這么說話就不對了,你怎么能……”
“說誰小妹妹呢,本姑娘今年十五歲了,馬上就成長為大人了。”女孩打斷了風浩的話,伸出纖細的手指直了指風浩“倒是你個毛頭小子,個子不高,口氣倒還不小?!?p> “你的確是小妹妹,我比你大兩歲,我十七歲”風浩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翱?,叫聲哥,我就不打你?!迸⒊L浩走來,伸出小手在兩人之間的頭頂比劃了幾下“十七歲,長這點個子,你是營養(yǎng)不良嗎?”
風浩“……”
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么,女孩尷尬一笑,不再言語,轉身走到不遠處,隨手拎起一個破舊的小背篼,準備離開。風浩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回身看了看中午自己曬制的魚干,經過了一個下午的暴曬,魚肉表面的水分蒸發(fā)了不少,隨手拎起其中一塊曬制得還算有點效果的“魚干”,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張口奮力的扯掉一塊魚肉。
女孩忽然沖過來,一把奪掉風浩手中的魚干:“你吃生魚片啊,生魚片怎么能吃呢?”
女孩轉身放下小背篼,伸手從里面翻找了一會兒,掏出兩張面餅遞給風浩:“你吃這個吧,我去拾點柴火,魚要烤熟了才能吃?!?p> 風浩接過面餅,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一轉眼的功夫,就把兩張面餅消滅干凈,女孩已經在不遠處的空曠地帶生起了一堆小火,消滅完兩個面餅,風浩意猶未盡的癟了癟嘴,這才走到女孩身后:“剛才真是謝謝啊,那個,那個,那個面餅能再給我兩個嗎?”
“在背篼里呢,你自己拿吧”。女孩一邊往火堆里添柴,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背篼。
風浩從背篼里又翻出了一塊面餅,這才回到女孩身邊,慢悠悠的吃起了了手中的那塊面餅。女孩把火燒到最旺,又用背篼里的一把小砍刀削了幾根木棍,把風浩曬在石板上的魚干串在木條上,架在火苗上烘烤。風浩趕緊把手中未吃完的面餅放到一旁,從女孩的手中接過木棍,一起烤魚。
不一會兒,風浩身上便冒起團團白氣,身上的衣物也在慢慢被烘干。
女孩仔細打量了風浩一番:“我叫白露,家住在離此不遠的楊樹坪子,剛才踢了你一腳,實在抱歉?!?p> 風浩尷尬地笑了笑:“我,我叫風浩,剛才的事也是我不對在先,我不該在溪水里撒尿?!?p> “對了,你怎么一個人在深林里轉悠……”
暮色四合,天空逐漸變得陰暗下來,兩人圍坐在火堆旁,一邊烤魚、吃魚,一邊嘮起了家常。從白露口中得知,白氏一族世代居住在白露先前提到的楊樹坪子上,早些年,父母在外做藥草生意存了些錢,準備在大城市里開個藥鋪,把一家老小都遷到那里居住,可白露爺爺脾氣軸得厲害,死活不肯離開,多次勸說無果后,父母才帶上哥哥白伊先行外出,并承諾在外面站住腳后便回來接她。期間,白家人和老爺子還是有書信來往的,只是,不知道是工作太忙還是別的什么原因,近年來接到的書信逐漸變得少了,而自己此次進山,就是因為接到了父母的書信,進山采點藥材屯在家里,待到來年開春后父母帶到城里出售的。
“你既然不知道該往哪走,倒不如先到我家住下吧,反正家里空房間多,也可以幫著爺爺備點過冬的貨物,況且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沒點生存技能,等到來年我父母回來收藥草時,你再跟他們走,先學點生存經驗,以后的事才好打算?!甭犕觑L浩的身世后,白露不禁對他又心生幾分同情,還承諾把哥哥的房間騰出來讓他住。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白露因為忍不住困意,便在火堆旁鋪了一層枯松枝,淺淺的進入了夢鄉(xiāng)。風浩靜坐在火堆旁,呆望著天空一輪圓月發(fā)呆,自打那夜被義父拋下山崖后,對天石村的情況就一無所知,義父后來是生是死,武大叔一家最后逃脫沒有,當晚襲擊天石村的黑衣人究竟來自何方,消失十年音信全無的父母究竟在哪,接下來自己該何去何從,天石村的仇……,一連串的問號不停的從腦海里冒出,揮之不去,抹之不掉。
同一天夜里,同一輪圓月,天石村南側的峭壁邊上,幾乎相似的情景,另一個男子也呆坐在一小火堆前發(fā)呆,面對幾乎被燒成廢墟的村落,毫無頭緒的案情,初王密信里要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追回的秘寶究竟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要怎樣才能在柳子陵那打雷般的呼嚕聲中得到片刻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