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日月圓輪舞,秋菊傲霜復重山。
頂著漸漸寒冷的北風,坤四再一次向木頭發(fā)起了攻勢,人如鬼魅般的向前平移一步,一刀劈下,木頭一分為二,底下的木墩再次深受其害,看著分成兩段切口平滑但大小不一的木頭,看著快被劈成兩瓣的樹墩,又看向身后看半座山光禿禿的殘破樹墩,坤四已經(jīng)快供給了柳生道場半座山的木材。
山虎小二郎見坤四停下,趕忙上來遞上水筒,坤四一口飲盡,又過了三個月浮舟的步伐他坤四已經(jīng)初步掌握,但劈木頭的功夫還是遠未達到柳生宗嚴的要求。
但是坤四已經(jīng)受不了這種環(huán)境下枯燥無味的生活了,每天除了劈木頭還是劈木頭,吃的是野菜加飯團,睡的是硬木床,住的是舊木屋,堂堂查爾斯敦伯爵,不對應該是拿騷公爵不應該住在奢華的城堡里,享受女仆們的服侍,早上練練劍鍛煉下身體,下午喝喝茶看看風景,無聊了跟隨船隊去世界各地看看,人生如此多姿。
“呯!轟??!”一顆大樹被坤四一拳轟斷,坤四緩緩吐出一口氣微微泄氣又竄出的怒火,看著再次被山虎小二郎豎在木墩上的木塊,用盡全力狠狠一劍劈下,舉過頭頂?shù)奶秳澇鲆坏楞y芒直插地下,木塊與樹墩同時裂成兩半,而樹墩下的土地也被太刀一切而入沒入大半刀身,“嗡!”刀刃劃過空氣的呼嘯聲才一閃而過。
坤四慢慢站直身子收刀歸鞘,“回去了!”
山虎小二郎愣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經(jīng)過吉四郞身邊時“把材全收走!”
吉四郞摸摸腦袋看向一邊的平次郎“怎么今天這么早便走了?”
“啪!”平次郎給了吉四郞腦袋一巴掌“這是你該管的?收材去!”
烈日偏西,坤四走回了道場找到柳生宗嚴,此時柳生宗嚴正盤坐在道場門廊下,閉目冥想。坤四緩步盤膝坐到他身邊,閉目養(yǎng)神又無法靜下心來,思緒煩擾心,時而仰頭看著上方屋檐,時而看著門廊外花叢中的花鳥蟲蝶。
“心靜!”柳生宗嚴仍閉著眼睛沉聲開口道。
坤四坐正再次閉眼,片刻后“心欲靜而意不止,當如何!”
柳生宗嚴“問心!明意!”
坤四沉默了一會兒“我心難靜,我意難平!”
“沉心,靜氣!”柳生宗嚴平靜地說。
坤四再次閉目,日落西沉,坤四睜眼起身看向柳生宗嚴,柳生宗嚴睜眼與之對視。
坤四開口直言“柳生大師,我練劈木練不下去了,日日重復而無寸進受不了了!”
柳生宗嚴笑了笑“這本就是需要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每一天中一分一毫的進步積壘而成,最終達到隨心所指的地步?!?p> 坤四“能不能先教點別的,每天練這個太枯燥了!”
柳生宗嚴搖搖頭“劍道之始三年磨劍,明心,勵心,理心乃長久以來習劍所需之始。教你浮舟已經(jīng)破例為之,無劍之基你何能運用自如!”
坤四爭辯道“我已初步習得,每日以趾行之,四步之內(nèi)一息可至,刀下必無可阻擋?!?p> 柳生宗嚴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你走至歧途之上了,我創(chuàng)立柳生新陰流,有三絕《活人劍》、《殺人劍》、《無刀取》。浮舟便乃我《殺人劍》之極至而成,但孤陽不長,并非絕世之道。”
坤四聽后便問“何時可學《無刀取》與《活人劍》?”
柳生宗嚴“你劈木達到我的要求便可學《無刀取》,《活人劍》現(xiàn)在便可習之。”
坤四點點頭“好!現(xiàn)在便教我吧!”
柳生宗嚴走至道場內(nèi)驅走場內(nèi)弟子,僅剩下他與坤四兩人,關閉門窗,開始教授《活人劍》,這《活人劍》動作遲緩,如作小兒的廣播體操,坤四習后三遍便熟悉。
柳生宗嚴“《活人劍》要慢,要緩,但要時刻保持勁力?!?p> 坤四撓撓頭“這《活人劍》有何功效?”
“強身健體,休身養(yǎng)性!對你而言估計只有后者了!”柳生宗嚴淡淡的微笑道。
坤四郁悶不已“那有何用?能教我《殺人劍》嗎?”
柳生宗嚴板起臉有些不滿“你劈木的基本功還未學會,如何學《殺人劍》,并且你已經(jīng)會浮舟,《殺人劍》一切盡在其中,你修行到了自會明悟。不要好高騖遠你雖天賦異稟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仍有在心、體、技之一道上都臻至化境之人,如我的師傅上泉信綱,香取神道流的冢原卜傳皆是心、體、技臻至化境之人,力與技的結合你現(xiàn)在不是對手?!?p> 坤四府視著柳生宗嚴并不服氣“不可能,我不信!”
柳生宗嚴見坤四有些激動,開口道“當初收你入柳生新陰流,便是看你天賦異稟仍劍道絕世之才,你兩個月便已初步學會浮舟,實乃出乎我的預料。如此我其實也沒什么可教你的了,正好之前京四郎與你交手時受了內(nèi)傷仍需靜養(yǎng),兩個月后在京都天皇招開三年一次的殿前比武大會就由你代表我柳生新陰流參加吧!正好你也可以與天下各派劍豪交手,知自身不足長長見識,散散心回來繼續(xù)修行。”
說著柳生宗嚴在道場香案處取出一卷厚紙和一杖木牌遞給坤四“這是柳生新陰流的印可狀與本次參加殿前比武的信物。”
坤四聽完雙手接過印可狀與木牌,看著柳生宗嚴片刻,向他鞠了一躬“那我去京都了柳生大師!”說完離去,走至道場門口伸手就要開門時頓了一下“我會打敗所有人,得到勝利,回來記得教我《無刀取》!”說完開門走出道場,帶上山虎小二郎三人離去。
柳生宗嚴靜靜站在道場門口,注視著坤四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語,黑木洋太來到他身邊問道“師傅,坤君怎么了?”
柳生宗嚴“我讓他去京都了!”
黑木洋太一驚“不是京四郎師兄去的嗎?”
柳生宗嚴搖搖頭繼續(xù)注視著坤四逐漸消失的身影,一嘆“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對還是錯!”轉身返回屋檐下盤膝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