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國璋猶豫了一下,像是試探地說道:“可是本官今天必須拿到口供,才能交得了差。”
他一臉的躊躇不決,最后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南爺,要不,咱們按正常流程走吧。唯獨就是,委屈你了,南爺!”
那神情,看上去不知道有多么地于心不忍。
等他說完一轉(zhuǎn)頭,臉色一變,仿佛換了一個人,森然冷漠,大聲叫道:“來人,用刑!”
南霸天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可是再仔細一想,可不是嗎?正常情況下衙門里的老爺們問案,要是犯人不招,自然是先來一頓板子,再問你招不招。
可是眼前這岑御史不是號稱岑青天,一向最講究的,凡事按證據(jù)來斷案,今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軍漢們七手八腳地搬來兩張長凳,并在一起,然后上來幾個如狼似虎的人,把南霸天按在凳子上,雙手向上伸,腳拉直,用麻繩緊緊地捆在長凳上。
接著看到幾個軍漢抱著一捆捆的水火棍出來,嘩啦一聲倒在地上。根根都有茶盞碗口那么粗,足足上百根。
南霸天臉色大變,高聲呼道:“老爺,你不能屈打成招!”
岑國璋用手一指,“把嘴給我堵上!”
什么屈打成招,今天根本就不是這一碼戲!
一位軍漢不知從哪里摸來一塊布團,臟兮兮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硬塞進南霸天的嘴巴里。
看著嗯嗯啊啊,在長凳上像條蛆蟲扭動的南霸天,他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混混們憤怒了,鼓噪著沖上去,叫嚷著要把老大搶奪下來,被軍漢們?nèi)繑r了下來。
兩邊發(fā)生了激烈的沖突,主要是軍漢們沒有接到命令,一直保持著克制,這讓混混們的氣焰越發(fā)地囂張,恨不得蕩平這不公之地,救出南爺,殺回天橋,
岑國璋給身后的常無相使了個眼色。
這和尚快步走上前,路上順手抄起一根水火棍,對著叫嚷得最兇,沖在最前面的混混,當頭就是一棍。
只聽到一聲悶響,那混混的天靈蓋明顯凹進去一塊,鮮血從頭上流下,糊了一臉,里面還混著些白的、黃的,黏黏糊糊的液體。
那混混晃了幾下,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雙腳在不停地抽抽,就像一只被抹了脖子,丟在一邊等死的雞,沒撲騰一會就徹底沒有了動靜。
打完人的常無相把棍子一丟,看也不看,自回岑國璋的身后。這個還俗的和尚一般是不殺生的,但是對于作惡多端的畜牲,他一向是不客氣的。
錢富貴走上前,似笑非笑地說道:“大人有令,爾等膽敢沖撞公堂,視為造反!格殺勿論!”
說完揮揮手,從藏兵洞列隊跑出三百名手持刀槍的軍漢。
面對著明晃晃的刀鋒槍尖,還有這些面無表情,渾身上下冒著殺氣,眨眼間就敢把自己捅個透心涼的軍漢們。
剛才還氣吞山河的混混們,頓時心生膽怯,不由自主地向后連連退步,然后在喝令聲中老老實實蹲下觀刑。
“用刑!”
隨著岑國璋一聲喝令,兩名軍漢掄起水火棍,噼里啪啦地就打了起來。
他們不是專業(yè)的衙役,不懂得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只是有一把子蠻力氣,聽從軍令使勁地打。
被死死綁在長凳上的南霸天,渾身顫抖,肥臉赤紅,眼珠子都要鼓出來,嘴巴嗚嗚亂叫,恨不得把那塊布團吞進肚子里去。
一口氣打了四五十棍,雙腿全是血的南霸天早就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眼睛里全是乞求,就像一只十幾天沒吃東西,只求一口吃食的流浪狗。
“把這廝的嘴巴松開,本官要問問他,招不招!”
軍漢聽令上前去扯下布團,南霸天迫不及待地說道:“老爺,小的愿意招!什么都招!”
“叫他簽字畫押!”
自有書辦上前去,把早就寫好的口供遞到跟前。南霸天舉起被暫時松開的右手,顫顫巍巍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岑國璋看了一遍口供,轉(zhuǎn)頭看向雄把頭和老貓頭,微笑地問道:“兩位,你們愿不愿意招?”
雄把頭和老貓頭對視一眼,心里的想法跟南霸天如出一轍,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招供了再說。等躲過這一劫,自家身后的幕后老板自然會想辦法救自己出來,畢竟他們還要靠自己打理南城這一塊的生意。
到時候,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我等愿招!”雄把頭和老貓頭異口同聲地答道。
等書辦把兩人簽字畫押的口供遞到跟前,岑國璋點點頭,示意軍漢把兩人都綁了起來。
雄把頭和老貓頭也不反抗,知道必須有這么個過程。綁了自己,再打入大牢,官府都是這么辦案的。
“好,南爺,你真是條好漢!到這個份上,居然還咬著牙說不招!佩服佩服!”
被捆好的雄把頭和老貓頭突然聽到岑國璋在涼棚里說了一句奇怪的話,猛地抬頭,發(fā)現(xiàn)原本還攤在桌子上的三份口供,居然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
兩人意識到大事不好。
這時聽到岑國璋用很敬佩的語氣說道:“既然南爺如此英雄了得,本官就成全你,繼續(xù)用刑!”
錢富貴忍住笑,揮揮手,“沒聽到大人的命令嗎?換兩人,繼續(xù)給我打!棍子打斷了就換,一百多根,夠你們打的?!?p> 南霸天這時也轉(zhuǎn)過彎來,自己肯定是上了這奸官的惡當,忍不住破口大罵道:“狗官!有種你打死爺爺!”
開始還罵得不亦樂乎,可是二三十棍下去,南霸天氣焰又被打下去,苦苦哀求道:“老爺饒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只求一條生路?!?p> 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變成蚊子叫,被淹沒在噼里啪啦的打肉聲中。不知道打了多少,反正軍漢換了三撥,水火棍也打斷了四根。
南霸天下半身都被打爛了,變黑的血肉,混合著失禁拉出來的屎尿,軟趴趴的一灘,從凳子上流到地面。
“大人,案犯受刑不過,死了!”錢富貴伸出手指頭在南霸天的鼻子底下試了幾下,上前稟告道。
“啊,打了多少板子就受刑不過了?”岑國璋一臉驚訝地問道。
“大人,打了三百...”錢富貴正要往下說,被岑國璋用眼睛一瞪,馬上改口道,“打了三十幾下,就受刑不過?!?p> “三十幾下板子就熬不住,什么南霸天,就是一塊爛豆腐!”岑國璋很鄙視地說道。
說完,他指著雄把頭和老貓頭問道:“你倆愿不愿招?”
雄把頭和老貓頭連忙跪下,不停地磕頭,額頭在地面上磕得砰砰響。
“小的愿意招!什么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