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梔子講著身世,惜春有一時的恍惚,在這個時代,無論哪個國家,只要戰(zhàn)爭失利,首先被推出去的一定是女人。
梔子當(dāng)著惜春的面換了衣裳,惜春也看到了梔子身上的傷,雖然都是不致命的皮外傷,但也能看出來井下王子的無道。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外頭有人報:“太醫(yī)來了!”
惜春聽到是探春的聲音,心里踏實了些,叫道:“請進來吧!”
太醫(yī)進來,請梔子坐下。梔子扭扭捏捏半晌不動,惜春道:“你要是現(xiàn)在不看太醫(yī),怕是以后就沒有機會了。有什么比命還重要的呢?你要是有自己想做的事兒,也要有命做,太醫(yī)是來救你的,不是來害你的。”
梔子聽了慢慢的挪到凳子上坐好,太醫(yī)放好脈枕,靜靜的給梔子診了脈。半晌太醫(yī)收了脈枕,惜春問道:“怎么樣?”
太醫(yī)道:“臣先回避一下,請四小姐給公主看一下身上的傷,描述給臣,臣也好給公主開藥。”
公主忙道:“皮外傷而已,開點兒常用的藥就行了?!?p> 太醫(yī)道:“公主還是慎重一些好,公主用藥不能等閑視之。”
梔子以為因為自己“公主”的身份,才不能被等閑視之,不想惜春一問原因后,太醫(yī)才道:“公主是有身孕之人,不能用我們平常的跌打藥,還要看是不是對胎兒不利?!?p> 梔子聽了差點兒沒從凳子上跌下來,惜春面露詫異,但還是淡定的道:“太醫(yī),您確定嗎?公主可是來和親的,怎么可以能懷了孕呢?”
太醫(yī)道:“老臣在宮里行走這么多年,不可能連喜脈都診不出來?!?p> 惜春心里暗喜,這下這個梔子不需要和親了,直接回老家去就是了。既解決了當(dāng)前梔子的離鄉(xiāng)之苦,又解決了皇上的難題。簡直不要太好了。
惜春在梔子的注視下,淡定的道:“恭喜公主了,等你回國后,倭國的王上一定會很高興的,他要當(dāng)外公了。”
梔子心里這個恨??!惜春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身份并非公主,還這么說,可是現(xiàn)在要是不這么說又能怎么說呢!畢竟有太醫(yī)在跟前呢!梔子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惜春不等再次檢查就對太醫(yī)如實的描述了公主的傷勢,公主聽了面色發(fā)窘,要不是厚重的脂粉覆蓋,應(yīng)該是面色漲紅了吧!
太醫(yī)很快開了方子,方子不是為了治傷的,而是為了保胎的,太醫(yī)的意思是,皮外傷不至于要了命,他回去配上一些適合孕婦用的跌打膏就是了。
惜春接過方子,遞給了外面的探春,又對探春使了個眼色,故意大聲叫道:“去把公主的女使叫來侍候公主。”
探春在外面已經(jīng)聽明白了梔子的情況,得了藥方就命人去叫女使,自己則帶著藥方回了宴會上。
至于抓藥,太醫(yī)自己回太醫(yī)院去抓,然后補一張藥方入檔就是了。
元春見探春先回來了,探春幾不可見的朝著元春點了點頭,元春故意大聲道:“郡主怎么才回來,四妹妹呢?”
探春道:“回娘娘的話,四妹妹在照顧倭國公主?!彼粗邢沁吘峦踝釉诙⒅约嚎?,她直接回看過去。
就在井下的目光要看穿她的時候,她突然微微一笑,對著井下略施一禮道:”恭喜井下王子,要當(dāng)舅舅了?!?p> 井下王子一臉的蒙圈,皇上在上面故意板著臉道:“安和郡主,有什么喜事兒,還請直說。”
探春舉著手里的保胎藥方,大聲道:“回皇上,剛剛臣女的四妹妹見倭國公主身體不適,忙請了太醫(yī)給診脈,太醫(yī)已診出了倭國公主的喜脈,井下王子這不是要當(dāng)舅舅了嗎?”內(nèi)監(jiān)總管下來接過探春手中的藥方,倒騰著小碎步把藥方又呈給皇上。
皇上表現(xiàn)的很詫異,他接過藥方,看了看,又遞給皇后,皇后看了看,與皇上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皇上哈哈一笑道:“那就恭喜井下王子了?!币痪湓捛懊嬲f的歡快,后面說的陰森。
那一瞬間,井下王子有一種預(yù)感,這個皇上比自己的父親還要嚴厲。他不由的抖了一下,手里的酒杯都打翻了,忙解釋道:“皇上,太醫(yī)一定是搞錯了?!?p> 南安郡王聽了就不高興了,借著酒勁兒起身向皇上施禮道:“皇上,倭國打著求和的名義送來的求和公主,竟是懷了孕的女人,這不是求和,這是侮辱我國中無人??!我看這求和是假,想讓我大軍停戰(zhàn),他們休養(yǎng)生息以圖再犯是真,我看也別講和了,直接打到他倭國老窩去算了?!?p> 井下王子聽了,忙慌亂的解釋道:“皇上,這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我倭國求和之心迫切,怎么可能像南安郡王說的那樣。兩國交好對兩國百姓也是有利的。皇上不能看著民不聊生吧!”
南安郡王雙眼迷離的道:“放屁?你是想讓那個什么公主生下你們倭國的種,然后讓我們皇家給你們養(yǎng)大是不是?”
南安郡王妃聽了南安郡王的話,心里著實捏了一把汗?;噬弦恢焙谥槻徽f話,這讓很多人都摸不著頭腦。
探春上前不卑不亢的道:“皇上,這個時候應(yīng)該聽聽倭國公主的意思,井下王子說她是真心請愿,來和親的公主,那她的孩子又怎么解釋?而且一個出使來的公主,竟然連個封號都沒有,這不能不讓人懷疑。”
此語一出,井下王子的額頭上浸出了汗珠。
皇上道:“傳倭國公主?!?p> 惜春與倭國公主一起被請到了廳上,皇上叫道:“倭國公主!”
梔子半晌才施禮答言:“皇上,小女名叫梔子,是倭國的一個平民,只是使團里的一個小小女使?!?p> 井下王子面目猙獰,用倭國的語言怒吼起來,南安郡王不服氣的道:“小小倭國小兒,竟敢在我皇面前咆哮,倭國皇室的教養(yǎng)何在?還有什么誠意可言。”
此時的梔子雖然面有懼色,但還是壯著膽子跪下去道:“小女別無所求,只求能與井下王子一起回國,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白頭偕老?!?p>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安靜,井下王子瞬間就不淡定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百花從中走,片葉不沾身的人,竟然能讓這個卑賤的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啊!這不是讓他丟臉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