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見惜春反應(yīng)激烈,只淡淡的道:“他去戍邊守的是城池,又不是真讓他去打仗,而且,只要他自己安分守己就不會有事的,三年后回來就會有他的好處?!?p> 惜春心內(nèi)腹誹,難道賈赦去戍邊也是元春的手筆?這哪里是戍邊??!這明明就是發(fā)配。元春到底對皇上說了什么?竟能命賈赦樂顛顛的去戍邊,還當是好差事。如果元春真的對權(quán)利有欲望,那皇上能容的下她嗎?
可是從今天皇上的表現(xiàn)來看,皇上對元春是特別寵愛的,就連她們進宮這么點小事兒,皇上還親自過問,這不像是一個皇上對妃子,倒像是平常人家的夫妻。
王夫人看著一臉懵懂的惜春,笑著道:“你也不用擔心迎丫頭,她沒跟著大老爺去,以后大老爺就算是有什么不妥,也連累不到她,你們都是養(yǎng)在老太太身邊的,有老太太庇護?!?p> 惜春看著王夫人,道:“太太,二姐姐的婚事,娘娘還滿意嗎?”
王夫人笑盈盈的道:“怎么不滿意?那陳家與齊國公陳家可是本家,嫁到陳家去,也是她的造化,而且那個陳也信還是嫡子,她雖是我們國公府里的小姐,但也是一個庶女,能說下這樣一門親事,已經(jīng)算是高嫁了,到時候少不得要多拿出些嫁妝來。娘娘還說定下了日子要提前告訴她,她要給你二姐姐添箱呢!”
電光火石之間,惜春的腦子里全是見了元春后府里發(fā)生的一些事,先是秦可卿的帶發(fā)修行;再是寧國府賈珍辭官,全府回原籍;還有寶釵進宮,賈赦戍邊,這一切看似都是自己在推動,但事實上,自己上面還有一雙無形的手操控著這一切。
這雙手就是元春,她現(xiàn)在雖然只是皇上的妃子,但她對皇上的影響是她能感受的到的,所以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元春樂見其成的。
元春把能使賈家敗落的因素都一一除去,剩下的都是對她有益處的。惜春好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整個寧府都走了,只有她沒走。賈赦走了,迎春卻留了下來。至于賈璉和王熙鳳,一定是會聽命于元春的。
惜春想到這里嚇出了一身冷汗,還好自己與元春是殊途同歸的,否則元春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也弄出京都去。
惜春覺得此時的元春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上位者,無關(guān)乎親情的那種。
從宮里回來后,惜春不再提帶迎春去學(xué)院的事,她擔心自己讓迎春與陳也信見了面,再把迎春的名聲給毀了。更擔心元春怪罪下來,自己沒有辦法保護迎春,所以還是不動的好。
迎春沒覺得什么,在學(xué)院里的陳也信已經(jīng)等不急了,總想著見上迎春一面,都被惜春看在眼里,但任憑他怎么說好話,惜春就是不把迎春帶出來,還把他給訓(xùn)斥了一通。
惜春知道,只要把迎春帶出來,元春就會知道,府里也會問緣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惜春再也不會帶著迎春偷跑出去了。
惜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薛蟠的事是最棘手的。
王夫人與薛姨媽說了元春對薛蟠的安排,薛姨媽皺著眉頭道:“蟠兒最近很是上進,已經(jīng)開始管起鋪子上的生意,這突然要他去什么學(xué)院讀書,我擔心他不能答應(yīng)。而且那個學(xué)院聽也沒聽過,能比府上的還好?”
王夫人道:“娘娘說那里沒有富家子弟,適合蟠兒修身養(yǎng)性。”
薛姨媽在心里咀嚼著王夫人的話,半晌才慌亂的道:“沒有富家子弟,那不就是貧家子弟聚集的地方了嗎?那條件能好的了嗎?怕是課間連口熱茶都喝不上吧?姐姐,你是知道的,蟠兒打小就沒受過委屈……”
薛姨媽還要說什么,王夫人不耐煩的道:“要不要我下次去見娘娘替你說一聲,拒了娘娘的好意?”
薛姨媽一怔,半晌無語,知道推辭不得,只得回家去說與薛蟠,薛蟠近日正學(xué)著看各處鋪子里的帳,看著頭腦發(fā)脹,有些后悔自己說了大話,要學(xué)著看這勞什子的帳,但自己說的話又不能不做,正沒個開交,就得了薛姨媽這樣的消息。
薛蟠才不管景山學(xué)院條件如何,只要現(xiàn)在有借口不看帳本了,他就高興了,而且還是娘娘的口諭,這讓他更興奮了。當晚就派人請了各鋪子掌柜的到家里,置酒宴請并把情況說了。鋪子里的事兒仍舊交給掌柜的。所有人再由張德輝總管著。
眾人也都賭咒發(fā)誓,會盡心盡力的做好鋪子里的事兒。酒直飲到快宵禁,眾人才各自回家去了。
薛姨媽知道薛蟠不喜歡管生意上的瑣碎事兒,但沒想到他會厭煩到如此??吹剿荒樑d奮的模樣,薛姨媽真不忍心說那個學(xué)院里都是貧民。條件還不知道怎樣的艱苦呢!
薛姨媽懷著無限的寵愛和同情,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無所知的準備去上學(xué),她想說出來,這次上學(xué)有可能連口熱茶都喝不上,而且他的同窗沒有一個富家子弟,到時候連個一起玩樂的人都沒有??墒撬裁匆矝]說。她不忍心。
當晚薛姨媽躲在屋子里流淚到半夜,鶯兒陪著勸到了半夜。
第二日一早,薛姨媽紅脹著眼睛送薛蟠出門,薛蟠看著母親難舍難分的樣子,實在想不出來他去上個學(xué),母親有什么好哭的。
跟著的下人把薛蟠上學(xué)要用的筆墨紙硯,茶葉、點心、手爐、護膝等一應(yīng)物件都搬上馬車。
薛蟠陪著母親傷感了一會兒,就迅速鉆進了馬車,命車夫趕車,薛蟠離了傷感的薛姨媽,心情大好起來。一路歡快的往景山學(xué)院去了。
薛蟠到了景山學(xué)院,迎接他的只有陳也信一個人,這是惜春的安排,她早就把薛蟠奉娘娘旨來上學(xué)的情況說了。
甄士隱本想著出來迎接的,不想惜春不同意,只讓把薛蟠當成是普通學(xué)生對待,還說是娘娘的意思,最后也只是讓陳也信按接待新生入學(xué)的標準接待一下。
陳也信雖說是答應(yīng)了惜春要對薛蟠一視同仁,但還是看在迎春的面上,對薛蟠多了些熱情。
薛蟠一下馬車就見陳也信也在,人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滿臉都發(fā)著油光,大笑著上前道:“陳兄也在這里上學(xué)啊!哈哈哈哈!”說著上前攬上陳也信的脖子就往學(xué)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