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送我去血海
道論那天,天空中滿滿的是飛升來旁聽的人。
這場道論,是七歸子量道場的道場主炻紗對論籪諦量道場的籪諦道場主。
做公證的是噦庲(越來)上尊。
量道宮的論道大殿里,坐滿了來旁聽的各量道場的道場主、長者,沒占到位的道場主、長者便站在過道上。
噦庲做了開論的手勢。
按道公,籪諦道場主先發(fā)論:
“胲∑(嗨和)先圣元年立下道懲,未有逐道而未去道的道懲的藏載。炻紗下尊逐道門下弟子硅戾,是依附先圣的道懲么?”籪諦道場主說。
“是?!膘录喺f。
“既是依附道懲,是哪一懲?”
“背門一懲。”
“背門,去道、絞道、逐道、沉尸血海,炻紗下尊逐道門下弟子,未有去道、絞道、沉尸血海,何解?”
“門下弟子硅戾,不聽教誨,屢犯道規(guī),關(guān)聯(lián)虵族、髭旸、奌烜、七歸子四門的道公,四門商榷,以逐道為懲,不去道,以立其身。”
“依先圣道懲,背門弟子才有逐道之懲,你門下弟子硅戾,先有欺師,道巫共知。道論血海,欺師、背門可做兩解,道巫共知。逐道,既出自背門道懲,逐道,不去道、不沉尸血海,先圣的道懲到了我輩,快失傳承了啊。”
“先圣道懲,雖寥寥數(shù)語,卻恢弘博大。四門在商榷門下弟子逐道的道懲時,感悟先圣深遠(yuǎn)睿明。欺師背門,已有定論,欺師、背門可做兩解。欺師,去道、絞道、送入血海;背門,去道、絞道、逐道、沉尸血海,可任取其一,是先圣道懲的明遠(yuǎn)真義。故,取其一逐道,以懲門下弟子硅戾。”
“任取其一,有失道公,逐道而未去道,你門下弟子硅戾攜一身量術(shù)跡貫道場間,與離道無異。逐道、離道,在炻紗下尊看來是一樣的么?”
炻紗被論住了。
這一論,炻紗輸了。
噦庲上尊做了個炻紗發(fā)論的手勢。
炻紗搖頭,表示放棄發(fā)論。
當(dāng)時在與虵族道場主、髭旸、奌烜商榷時,感悟先圣道懲,是可以分解的,一時沒想逐道和離道會有沖撞。
一逐一離,炻紗這場道論是輸了的。量道宮藏載,找了七天七夜,沒有相關(guān)逐道的單一道懲。
自己發(fā)論,拿不出藏載,會被籪諦反駁回來。輸,已成定局。
噦庲(越來)上尊做最后定論:
“道門道懲門下弟子,欺師,去道、絞道、送入血海,可任取其一給予道懲;背門,去道、絞道、逐道、沉尸血海,逐道,須去道,其余可任取其一給予道懲。”
這個定論,會做為藏載流傳下去。
炻紗雖輸了道論,但噦庲上尊覺得欺師背門的道懲是可以分解的。欺了師,可以去道做為道懲,也可以絞道做為道懲,不一定非得送入血海;背了門,可以去道做為道懲,可以絞道做為道懲,可以逐道、去道做為道懲,不一定非得沉尸血海。
先圣胲∑(嗨和)立下欺師背門的道懲,原本就是這個道義,只是道門師承,對門下弟子偏于嚴(yán)苛。
秦子追看著天空滿滿的人從量道宮方向往外飛身,想,是不是量道宮又在搞什么道論了,哪個量道場又多了一個像自己一樣倒霉的人。
秦子追現(xiàn)在有點(diǎn)小慰藉,為自己,量道宮論過一場,結(jié)果把自己沉進(jìn)血海了。
現(xiàn)在這個人弄出的動靜不小,道巫有身份的人全去了。
他甚至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都說我惹,看來惹的人不止我一個,這動靜,嘆為觀止。
等配道水的師姐帶著兩個武量的師兄來時,秦子追鼓著一雙眼珠子只有干站著的份。
他想,自己老老實(shí)實(shí)地呆在這沒弄什么事???是不是弄錯了?自己是千真萬確沒弄什么事。
三人落下地,秦子追手里提著一個缺了檐口的陶罐空站著在等他們。
“跟我們回去一趟?!迸涞浪膸熃阏f。
秦子追不愛聽這話,自己雖被逐了道,但師姐還是師姐,不能說成“我們”,說成“我們”就生份了。
把這句話換成“跟師姐回去一趟”,聽著就暖心窩子。
秦子追把陶罐放到屋里。
來了武量的師兄,這趟去,不是好事,得把吃飯的家伙放好,以免回來找不著了。
秦子追拉上門,隨他們飛升。
到了七歸子量道場,有師姐送他進(jìn)道場主的房里。
秦子追雙手自然下垂站著。
“硅戾,如果你被去了道,是回人族還是去哪里?”
秦子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被去道,但還是回答:
“不知曉。”
“回人族吧。”
“道場主,我為什么要被去道?”秦子追還是問。
這事,他必須問,去了道,就沒量術(shù)了,立足很難的呀。
“我們輸了道論。這句話是替虵族道場主問的,回人族吧,安安穩(wěn)穩(wěn)的?!?p> 秦子追一臉滄桑出來。
師姐送他去師太那,師太那里,坐著一個別家量道場的長者,這個長者,是籪諦量道場的。
不久,配道水的師姐送來一罐道水。
秦子追知道這是去道的道水,師太把去道祭下在道水里,喝了它,量術(shù)就沒有了。
這罐道水,是比道蝕還傷人的道水,這罐道水,傷的是心。
在量道時代這么多年,結(jié)果是一罐去道水,了卻心頭縈縈繞繞、驚夢不醒一樣的量術(shù)修研之旅。
秦子追苦寒著臉,抖出雙手接住陶罐,那雙手,滿掌背骨節(jié)、經(jīng)絡(luò)。
喝完道水,秦子追一臉滄桑出來。
配道水的師姐要將他送回人族。
“送我去血海?!鼻刈幼氛f。
“師太說送你回人族。”配道水的師姐說。
秦子追抱住道水房前的那棵樹,“不送我去血海我就不走?!?p> 配道水的師姐眼睛紅了,抹著眼睛去找?guī)熖?p> 師太和那個長者來了。
“血海,是欺師背門道懲的地方,你受的不是欺師背門的道懲。”師太說。
“我自甘受這樣的道懲。”秦子追說。
“你是不是讓我把虵族道場主叫來?”
“把道場主叫來了我也暫時不回人族?!?p> “是不是讓我們把你綁回去?”
“以后我會回人族,現(xiàn)在暫時不回?!?p> 師太轉(zhuǎn)身走了,不久有武量的師兄上來。
秦子追見他們上來,便滑坐在地上,十指相扣緊緊抱住樹干,兩只腳也扣在一起。
武量的師兄不敢真使勁掰他的手指,怕把手指掰掉了。
雖然他們知曉這個師弟比石頭硬,但不帶這樣掰手指的。
十個手指啊,掰開這個,那一個扣上了,掰開那個,這個又扣上了。
用量術(shù)定住他,可他極快地?fù)Q了一個扣法,十指向內(nèi)扣,手指頭摳進(jìn)樹里,想掰找不到手指頭了。秦子追是這樣想的,這趟他們送自己回人族,自己沒了量術(shù),不會飛,得步行去血海,步行去血海,找到血海之門就不容易了。
再說,這趟回人族,能不能出來還不知道呢。
步行去血海,相當(dāng)危險(xiǎn),那只鳥在暗處盯著自己,半路上會打劫。
所以這一步是不能妥協(xié)的。
到了血海,那里的人道行高深,不與道家交往,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去道祭解了。
解了去道祭,自己還有希望。
要不只能退出量道時代,回去做他的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