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周末,爺爺沒有打算返回老家。中午過后,爺爺正在辦公室休息,抬頭看向墻上的鐘,時針指向一點。
忽然聽到大院外人聲鼎沸,正不明所以之時,熟悉的小李帶著一打群眾拿著鐵鍬、鐵锨沖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喊著爺爺的名字。
“把俊山趕出大院!”爺爺一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小李一眾人就已經一腳踹開了大門。本就四面不遮風的門板,嘎吱一聲倒在了地上,露出了舊門板內里的新茬。
“你們這是要干嘛!”
“要干嘛?要趕你走!”小李吼叫著,將手中燒火用的鐵鉤子砸在爺爺面前的辦公桌上,鐵鉤子一頭斷裂,彈跳起來,崩在了一旁的搪瓷缸子上,搪瓷缸子受到沖擊,猛的掉在地上,搪瓷漆濺落一地,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哐當聲!
爺爺一驚,立即站起來躲開,腳底一滑,坐在了地上。
“不用跟他廢話!拉他上街!”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提議,隨即一根繩子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傳出來,不一會五花大綁的爺爺被扔到了院子里!
爺爺其實早就預料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里,人們身處其中,畢竟不是旁觀者,難以做到兼聽則明的地步。不少不明所以的群眾被一些二流子蒙蔽,這些人構成復雜,沒有工作,無所事事的占大多數。
爺爺的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被綁。走在大街上,爺爺被不懷好意的人簇擁著……
整個下午,爺爺是怎么過來的,已經難以描述了,只記得在他虛脫的臨界點,被扔回了大院廚房后面的柴草堆上,最終在老許的協(xié)助下脫險。
這一天,遠在家鄉(xiāng)的奶奶正帶著周末不讀書的禿子、二伯和爸爸在田地里干農活,對于爺爺九死一生的經歷還絲毫未知………不過奶奶也早有所耳聞。
每當聽到其他人用不知是嫉妒、還是不嫌事兒大的語氣嚼舌根時,奶奶總是瞇著眼睛,右手捂著嘴碎碎念………
其實也是沒有辦法,就像所有的夫妻關系一樣,爺爺奶奶也吵架、拌嘴了無數次,年輕的時候有力氣、有氣性,等到養(yǎng)育了幾個孩子之后,便不再愿意多嘴。
“你整天就是碎碎念,東家長西家短的!能不能消停會兒!”這天爺爺在奶奶的指揮下做這做那終于按耐不住爆發(fā)了。
“耶,你快看看這個爛樣子,干點活就出這種嘴臉!”奶奶戲謔的說。
“你說這院子的雞糞掃干凈了就行了,還要用苕帚把土也抹干凈。有那個必要嗎!經干些瞎帳活兒!”
“不干就不干,一天天的,干點活兒就報屈!”
奶奶說完就回到了土炕上梳理自己的頭發(fā),伴隨紊亂的呼吸,一邊梳,一邊碎碎念:“下周可別回來了,凈氣我!”
經過多次的打架、吵鬧,奶奶似乎不再過于關心爺爺的處境,隨心隨性便好,這也許就是長久夫妻的相處之道。但是夫妻親密關系卻是可以變?yōu)橛H情的,對于那些嚼舌根,奶奶還是有一絲擔心,抬頭望向夕陽西下的血色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