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光散去。
陸景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周圍變了一個樣子。
原本猶如書房的實驗室變成了一個熱鬧的街道,而陸景明正置身其中。
“這是哪?”
陸景明的心中泛起疑惑,自己不應該在四樓的基夫的實驗室中嗎?
“這究竟是哪里?”
身后,忽然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
陸景明轉(zhuǎn)身看去。
那是一間臨街的小院子,半敞著門。
門內(nèi)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孩,小女孩應該七八歲。
小女孩天真爛漫,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
“媽媽,媽媽,爸爸,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我以后也要像爸爸一樣拯救世界!”
媽媽摸著女孩的頭,慈祥的笑道:“我家阿基蕾拉一定會向她父親一樣?!?p> 陸景明一愣,這是阿基蕾拉的小時候?
又穿越了?
還是說我進入了阿基蕾拉的記憶中?
陸景明疑惑不解。
這時,耳邊又傳來了聲音。
遠處,街道的盡頭。
出現(xiàn)了一群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兵,他們神情肅穆的穿過街道,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
一路小跑,士兵們很快就停在了陸景明的面前。
并非是停在陸景明的面前,而是停在了臨街小院的面前,也就是阿基蕾拉的家門前。
領頭的士兵大手一揮,身后如狼似虎的士穿過了陸景明的身體,沖進了小院。
媽媽護住阿基蕾拉,厲聲斥責沖進來的士兵:“你們是什么人?你們要做什么?”
領頭的士兵大聲說道:“你是圣賢軍團二大隊,第六中隊,隊長奧拉的妻子嗎?”
媽媽或者說維拉點點了頭:
“你既然知道我是圣賢軍團的遺孤,為什么還要……”
不等維拉說完,領頭的士兵便打斷了她的話:“圣賢軍團?明明是邪教組織!”
“怎么可能!”維拉一臉震驚:“圣賢軍團為全人類而戰(zhàn),怎么可能是邪教組織!”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領頭的士兵面露嘲弄:“既然圣賢軍團不是為神明而戰(zhàn),那么他就是邪教組織?!?p> “你們神明斗士難道不怕……”
“怕什么?”領頭的士兵諷刺道:“怕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圣賢軍團的軍團長嗎?”
“一群不為神而戰(zhàn)的渣宰,你們所謂的圣賢軍團早就該被取締了!”
領頭的士兵大手一揮:“現(xiàn)在,你們這些神棄之人,就該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
士兵們將維拉拖了出來,將阿基蕾拉抓了出來,四周全是圍觀的鄰居。
“我早就知道,圣賢軍團活不長久。”
“一群無信者,還說要去信仰光?只有神才能代表光?!?p> “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天天說她的父親是大英雄,我呸!”
……
原本和善的鄰居,突然變了一個樣子。
那厭恨的模樣,怨恨的話語,讓阿基蕾拉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陸景明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等到清晰的時候變成了另一個場景。
這是一個漆黑的牢籠。
小小的阿基蕾拉被關在了牢籠之中。
那個牢籠很小,非常的小,小到阿基蕾拉只能蜷縮著身體。
兩個獄卒站在旁邊交談著:
“這就是那位有著正義之心的孩子嗎?”
“真是可憐??!”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大罪人,她一定會成為某位正義陣營神明的圣女?!?p> “我爸爸不是大罪人,他是大英雄,他是為全人類而戰(zhàn)斗的大英雄!”
小小的阿基蕾拉即便蜷縮著身體,也依舊目光堅定的說著:
“他是大英雄,是大英雄!”
其中一個獄卒嘆了口氣:
“無論你父親做了什么,不信神明,便是大罪,他便是大罪人!”
另一個獄卒:“慎言,慎言,你也想被神之護衛(wèi)懲罰嗎?”
“我爸爸是大英雄,是大英雄!”
她不停的說著,不停的重復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可是,爸爸,你既然是英雄,我為什么要被這樣對待!”
眼前的場景又變得模糊起來。
沒過一會兒,場景再度清晰。
這是一間神殿。
神殿的祭臺上邊站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陸景明十分熟悉,他是基夫?qū)嶒炇业膿碛姓呋颉?p> 基夫的對面躺著一位昏迷的小女孩,這個女孩正是阿基蕾拉。
基夫滿臉狂熱:
“圣賢軍團的遺孤!”
“還是擁有正義之心的遺孤,哈哈!她簡直是完美的試驗品。”
場景再度模糊。
當它清晰的時候。
阿基蕾拉從床上猛的坐了起來。
房門被緩緩推開,基夫滿臉慈愛的走了進來:“孩子,你受苦了!”
阿基蕾拉警惕的看向基夫:“你是誰?”
基夫笑著回答:
“這里是圣賢軍團據(jù)點?!?p> 他摸著阿基蕾拉的腦袋:“我是你父親的戰(zhàn)友,孩子,你受苦了?!?p> 阿基蕾拉畢竟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基夫那充滿感染力的爽朗笑容,瞬間就讓阿基蕾拉相信了。
阿基蕾拉成為了圣賢軍團的戰(zhàn)士。
她繼承了父親的遺志。
她為全人類而戰(zhàn)!
但當她回想過去。
回想起。
那些滿懷怨恨的看著她的人。
那將她關在狹小的籠子里每天都用涼水澆她的人。
阿基蕾拉總是會感到一些迷茫。
那些人真的值得自己而戰(zhàn)嗎?
她搖了搖頭。
回憶起早已死去的母親曾與她說的話:
“不要迷茫,也不要后悔?!?p> “有些事情總有人要去做,而早晚會有那么一天,他們會明白?!?p> “他們之所以能安穩(wěn)的生活,正是因為有你父親這樣的人在負重前行?!?p> 阿基蕾拉再度堅定了內(nèi)心。
為全人類而戰(zhàn)!
場景又開始模糊了。
當再次清晰的時候。
阿基蕾拉被綁在了火刑架上,她的周圍全都是大捆大捆的木材。
火刑架下人頭攢動。
“燒死她,燒死這個無信者!”
“圣賢軍團,呸,瀆神組織的余孽必須要被凈化!”
“燒死她!燒死她!”
阿基蕾拉絕望的看著下面的村民。
自己在這里生活了五年,他們都是自己熟悉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自己幫助他們,為他們戰(zhàn)勝了一群又一群騷擾村莊的山賊,土匪,為他們驅(qū)趕了無數(shù)魔物!
但現(xiàn)在,他們竟然要燒死自己。
阿基蕾拉迷茫了。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
但為什么我卻會被燒死!
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多嗎?
“父親,你能告訴我?”
阿基蕾拉猛的臉上全是迷茫:
“父親??!”
“他們真的值得我為他們而戰(zhàn)嗎?”
哪怕僅僅只是旁觀,陸景明都為阿基蕾拉覺得不值得!
這時,穿著黑色牧師服的基夫,穿過人群走到了火刑架前。
“神寬恕了她的罪行!”
“你們也無罪?!?p> “退去吧!”
所有村民歡歡喜喜的離開了火刑架。
他們根本不在乎阿基蕾拉。
一個瀆神組織的余孽罷了!
他們在乎的是,神靈會不會因為他們收留了瀆神組織的余孽而懲罰他們。
至于阿基蕾拉其他們做的那些事情?我們又沒有強迫她,她自愿的!
“阿基蕾拉,你看到了嗎?”
基夫的聲音充滿著蠱惑:
“他們,充斥著欲望,貪婪成性,滿懷色欲,見利忘義。”
“他們,愚蠢懦弱,唯利是圖?!?p> “他們,愛慕虛榮,趨炎附勢?!?p> “阿基蕾拉,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此刻。
基夫就像是引誘夏娃吃蘋果的毒蛇,他的聲音滿滿的誘惑:
“他們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們而戰(zhàn)!”
阿基蕾拉茫然的看著基夫:“他們不值得我為他們而戰(zhàn)嗎?”
基夫:“對!孩子,圣賢軍團的道路是錯誤的,他們……”
“圣賢軍團的道路沒有錯!”陸景明出聲打斷了基夫的話。
作為圣賢軍團新生的火焰,最后的戰(zhàn)士陸景明對于圣賢軍團的道路無比熟悉。
他們?yōu)檎x而戰(zhàn),為弱者而戰(zhàn),為公理而戰(zhàn),扶危濟困,幫助弱小!
但,這是個擁有神靈的世界,正如那名獄卒所言,不信神者,是為大罪。
無論你做了多少正確的事情,不信神,這便是最錯誤的事情。
圣賢軍團的道路沒有錯!
有錯的是這個世界,或者說,依附于這個世界上邊的神明們!
基夫驚駭?shù)目聪蜿懢懊?,暗自戒備,來自未來之人…?p> 阿基蕾拉雙眼無神:“如果沒有錯,那么我為什么會被這樣對待。”
陸景明手指天空:“因為錯的是這群高高在上的神明!這群蛀蟲們!”
頓時,晴朗的天空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錯的是神明?”阿基蕾拉疑惑。
“沒錯!”
陸景明眼神堅定的說著:“錯的是這群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壓榨著我們的神明。”
阿基蕾拉依舊疑惑。
陸景明慷慨激昂的說著:
“如果沒有神明?!?p> “我們不會愚昧?!?p> “如果沒有神明。”
“我們不會懦弱?!?p> “如果沒有神明。”
“我們不會狹隘?!?p> “如果沒有神明?!?p> “我們不會無知?!?p> ……
“當神明死去?!?p> “我們會堅強勇敢?!?p> “我們會自信無畏?!?p> “我們會通過學習武裝自己。”
“我們會明白何為正義,何為公理。”
“最終,懂得為何為全人類而戰(zhàn)!”
……
陸景明滔滔不絕的講著。
阿基蕾拉無神的雙眼緩緩有了神采。
“圣賢軍團的道路沒錯嗎?”
陸景明堅定無比:“沒錯,只是走歪了而已,還可以走回來!”
阿基蕾拉:“那什么時候能走回來!”
陸景明:“我不知道!”
阿基蕾拉不解:“為什么會不知道!”
“因為,連圣賢軍團最后的戰(zhàn)士都已經(jīng)不再相信圣賢軍團!”
“圣賢軍團已經(jīng)亡了!”
“還沒有!”
阿基蕾拉大聲的說著:
“圣賢軍團還沒有消亡!”
“若世間依舊黑暗!”
“若炬火燃燒殆盡!”
“我會成為新生的火焰!”
“照亮未來的道路!”
“總有一天……”
陸景明看著阿基蕾拉。
阿基蕾拉看著陸景明。
他們慷慨激昂的說著:
“我們會將神明拉下神壇?!?p> “拯救全人類!”
場景開始模糊。
陸景明的意識也變得模糊。
他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慢慢消失于空氣中。
基夫看著眼前的目光堅定的阿基蕾拉,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