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親愛的。”在大家都走后,阿朗推倒坐起來的阿琳,雙手支撐在床鋪上把阿琳壓在身下,嘴角浮現(xiàn)了得逞的笑容,“現(xiàn)在除了我以外不會再有人接納你了,我才是你的唯一?!?p> “……是嗎?!卑⒘瘴⑽?cè)過頭看向側(cè)方,沒有直視阿朗。阿朗見狀強行把阿琳的頭扳了回來,強迫阿琳直視著自己的雙目。“我和世羽、賴蛤蟆、崇昊下午會出去走走,問問這里的居民有沒有聽說過法陣相關(guān)的事。你就乖乖待在家里,有事情可以去隔壁找其他人——這次我允許你和他人接觸。明白了嗎?”阿朗說。
阿琳“嗯”了一聲,不再動彈,而是閉上了雙目。阿朗直起身,替阿琳蓋上被子,又交代了幾句后就離開了房間。阿琳知道他是去找世羽他們了,這從剛才阿朗說的話來分析就能知道。
阿琳想讓自己趕緊進入休眠狀態(tài),那樣渾身劇烈的疼痛或許就感受不到了。可他就是睡不著,越想睡反而越清醒。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快要暈過去可意識卻是完全清醒的。要不畫會兒畫吧?阿琳想著,從床上爬起身來,下了床。
在衣柜里的另一個行李箱內(nèi)找到了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用過的畫具,阿琳把畫布夾在畫板上,走到窗邊眺望外面的景色。窗外是街道,人來人往。這里的人們生活得好像挺快樂,完全沒有暗金帝國那邊的壓抑氣氛。這也逐漸讓阿琳的心情好了起來。他哼著歌,把目標鎖定在了街道旁的一棵樹上。
筆尖勾勒出了大樹的輪廓,阿琳畫出來的形很準,因此不用打太雜亂的草稿,只需要加一點細節(jié)就可以了。完成線稿之后,他看著自己的顏料罐思索了一陣子,最終還是選擇把顏料罐收好,從行李箱內(nèi)又拿了一盤水彩出來。
深秋的黃色在畫布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阿琳又往上疊加了幾層淡紅色。筆尖剛觸及黃色色塊時,淡紅色的水彩顏料就暈染開來,很快細節(jié)滿滿的一幅畫就展現(xiàn)在了阿琳的眼前。
阿琳的沉浸已經(jīng)使他感覺不到特別劇烈的疼痛了。他很高興自己還會有興趣與精力沉浸在繪畫這個愛好里。他把畫拿遠一點端詳,思考了一會兒構(gòu)圖,他想把這副畫畫完整。
“很專心呢,阿琳。”一種不像是人類的嘶啞又奇怪的聲音讓準備再次動筆的阿琳抖了一下。阿琳從前方玻璃的反射可以看到,自己身后有個人形的生物。他轉(zhuǎn)過頭去,那個生物的樣子就展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那是一個兔頭人身的怪物,已經(jīng)干掉的血液殘留在了潔白又毛絨絨的皮囊上。深紅的觸手從它的脊椎骨處生長出來,正在空中扭動。
“……你是誰?”阿琳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一個亡靈附著在了大型兔頭玩偶的身上??勺屑氂^察后,又覺得它是個單獨的個體,因為它有血有肉有骨頭,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亡靈附身的人偶。
“我不會告訴阿琳這些的。”兔頭人“桀桀桀”地嬉笑著,邁步向阿琳走去。阿琳見它朝自己走來,起身退到了窗邊。
“你想做什么?”阿琳瞅了一眼鏡子,驚奇地發(fā)現(xiàn)鏡子中只能映照出自己的身影,而沒有兔頭人。它難道是亡靈嗎?還是什么其他一些怪物?阿琳的心中擠滿了眾多推測,但他并不能從這些推測中找到正確答案。
兔頭人湊近阿琳,阿琳發(fā)現(xiàn)它胸口并沒有呼吸的起伏。阿琳伸出手想要攻擊它,可手直接穿過了它猶如空氣的身子。阿琳慌了,這個家伙摸不著,也有可能別人壓根看不見它。
兔頭人的嚙齒動了動:“阿琳,幫我一個忙。阿朗把地圖碎片放在哪里你是知道的吧?把地圖碎片混入你的血液,攪拌好后拿到拉姆之湖扔入湖底。事成之后我可以幫助你任何事情,可以嗎?”
“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你?”阿琳偷偷看了一眼門口,已經(jīng)做好了沖出去到隔壁找人求助的準備。
兔頭人的笑容很是瘆人:“因為只有你能做呢,而且我答應(yīng)會給你好處,怎么樣?”
“真是抱歉,我可沒有義務(wù)幫你完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卑⒘照f著,突然向前方猛沖。他如愿地穿過了兔頭人的身軀,然后加快步子向門口跑去。按下門把手開門,阿琳的一只腳已經(jīng)邁了出去。
“咳!”阿琳忽然感到胸口有一陣鉆心的疼痛,這種疼痛將他釘在原地,一時間動也動不了了。阿琳低頭,一根鮮紅的觸手穿過了自己的胸膛,觸手上的倒刺還粘著阿琳的血肉。阿琳緩緩扭過頭,看向了觸手的主人——兔頭人。兔頭人背后的觸手活動起來了,將阿琳給包圍在了門口。
“這次不愿意沒關(guān)系,我還會來的?!蓖妙^人依舊“桀桀桀”地笑著,將觸手從阿琳體內(nèi)抽出,紅色的液體從阿琳胸膛的傷口處不斷流出來。阿琳沒一會兒就感到眼前發(fā)黑,頭暈無力,忽然就昏厥過去了。
…………
“阿琳!阿琳?醒醒啊!”
阿琳在欣的呼喚聲中睜開了雙眼。他看向四周,房間里只有欣和絲諾兩人。這是她們和世羽、崇昊、賴蛤蟆的房間。不過旅社房間的布局都一樣,所以住在隔壁的阿琳能感到有一種熟悉感。
“阿琳是怎么了嘛?怎么突然暈倒在門口呀?”絲諾從桌上拿起一袋零食,坐在了阿琳所睡的床的床沿,把零食包裝拆開遞給了阿琳,“我和欣都擔心死你了,看你的樣子你的狀況并不好。”
“……我也不知道?!卑⒘针[約記得自己遇到過什么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具體是什么事。他的頭依舊很痛,沒有傷口的胸膛上也莫名覺得很疼很疼,“我睡了多久?阿朗他們回來了嗎?”
“還沒呢,現(xiàn)在才四點。他們恐怕得等到晚上才能回來?!毙揽戳丝磯ι系溺姳?,計算了一下回答道,“他們會在外面吃,我們這次讓送餐員送三份飯菜過來就可以啦?!?p> 阿琳點點頭,接過絲諾遞過來的零食,默默垂下了頭:“就是那個……趁著阿朗沒回來我想說……其實上次的事不是我做的,而是懷特。是他假扮成我去……”
“沒關(guān)系啦,大家其實都相信阿琳的?!苯z諾拆開另外一包零食,坐在座椅上一口一口地吃,“世羽暗示過你是好人,所以我們當然都知道啦。很早之前我們是懷疑過你,倒是布蘭迪先生一直堅信你不會做出那種事呢——對了,你想要和布蘭迪先生通話嗎?阿朗他平時不讓你和外人聯(lián)系吧?”
“嗯……”阿琳聽得一知半解,他還沒搞明白大家對于自己的信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世羽的一些暗示就能讓大家明白自己不是兇手,那么阿朗為什么還敢讓自己和世羽見面呢?這樣做的話原先的栽贓陷害舉動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布蘭迪他現(xiàn)在怎么樣?你們能聯(lián)系上他嗎?”阿琳問道。他挺想這個朋友的,在暗金帝國與他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布蘭迪了。
“之前世羽給他留了一只傳聲雞,我們能聯(lián)系上的。之前我們也偶爾會撥打傳聲雞和布蘭迪先生聊聊天呢?!毙捞统鰝髀曤u,輸入了一個特殊的號碼,然后將傳聲雞遞交給阿琳,“等等看他接沒接?!?p> 阿琳點頭,盯著傳聲雞等了五分鐘左右傳聲雞才被接通。對面?zhèn)鱽聿继m迪的聲音:“世羽嗎?我正在工作。等完工后我給你回一個傳聲雞行嗎?被發(fā)現(xiàn)我可是要扣工資的——那些家伙就是喜歡拿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當借口扣員工的工資?!?p> “啊,抱歉。那布蘭迪先生先忙吧?!卑⒘找宦牪继m迪在忙事情,一下子就沒有了與他談話的興致。阿琳可不想因為自己而導致布蘭迪辛辛苦苦打工而換來的工資被扣。
“你是……阿琳?”布蘭迪一聽是阿琳又改變了主意,“別別別別掛,你真的是阿琳嗎?你最近怎么樣?阿朗他有對你做什么嗎?”
阿琳沒有回答布蘭迪的問題,而是勸說道:“布蘭迪先生還是繼續(xù)去工作……”
“工作個錘子,每天累死累活地工作才拿到那么一點錢,不省著點用都沒飯吃了?!辈继m迪狠狠吐槽了一頓自己的老板,但聲音卻壓得很小,生怕被別人聽見,“你是和世羽他們在一起嗎?那我就放心了。自從那一次和世羽他們在醫(yī)院告別我就沒再見過你,天天想著你會不會是出事了?!?p> “抱歉,之前父親看得很嚴,我沒有機會出去找你……之后父親便交代給阿朗一個任務(wù),我們就到霓虹共和國來了?!卑⒘詹挥勺灾鞯匾矇旱土寺曇?。他現(xiàn)在挺高興的,不僅解除了自己與絲諾之間的誤會,也能和好久不見的朋友聊聊天,這樣阿琳已經(jīng)很知足了。
阿琳接著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全部告訴了布蘭迪,并且在征得絲諾和欣同意把法陣的事情也和布蘭迪說了一下。在最后互相道“再見”后阿琳掛斷了傳聲雞。
天空亮堂堂的,房內(nèi)的三人看向窗外,是一片怡人的景象。